第111章 你會魂飛魄散

忽然想起那天三姐說「等你日後成了神女，我便不能再與你這樣說話了」。是說他以後恢復了記憶，也會是這樣高高在上，說什麼做什麼都要顧及身份嗎？

她曾以為三姐一直會是三姐，葉琉音一直會是葉琉音。可是三姐現在……

那些漫長的記憶，真的可以讓她們都變得冷漠，從而忽視人間的一切嗎？

可是與二哥在一起的日子那麼真實，她真的成了阮煙后，又怎麼會忘了二哥，忽視二哥，成為那個高高在上的神女大人？

「上神，小仙有些話要與你細說。」葉朝瑾行了個禮，意思很明顯是要與司墨單獨聊聊。

葉琉音努了努嘴，還未說話，葉朝瑾便繼續說道：「是萬年前征戰的事，葉姑娘不太方便知道。」

她叫自己「葉姑娘……」啊。小荷葉都沒心情去計較為什麼不能讓她知道了，她怏怏不樂的點頭：「好。」

司墨稍稍抿了抿唇，葉朝瑾要說的，定然不是什麼征戰之事，萬年前哪有什麼征戰？

兩人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葉朝瑾忽然嘆息的停下腳步：「二哥。」

「三妹。」司墨不奇怪葉朝瑾會這麼叫她，「什麼事？」

「我叫你一聲二哥，還你一份情，所以……」葉朝瑾皺着眉：「其實這件事說出來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壞，離深上仙主管『命』一事，那日偶然看到他的屋子裏有各仙的命數。雖然沒有你的，但是我大致推算了一下……是……」

司墨見這般慎重，不禁抿了抿唇：「說罷，是什麼？」

逆天改命的下場絕對不是什麼損失九層神力而已，必然還有其他的，而據葉朝瑾的表情來看……這個下場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果不其然，她淡淡點頭，聲音有些激動有些哽咽：「二哥，你會魂飛魄散！逆天改命不是什麼遊戲，它真的會奪走你的命，上神也不會例外！」

司墨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居然點點頭，問道：「那麼依你所見，我大約還有多少時日？」

司墨居然問出這樣的話？他居然一點都不意外？葉朝瑾抿唇：「具體的我不清楚，離深上仙或許知曉一二，只是……二哥，你當真無所謂？」

「無所謂如何，有所謂如何？」司墨忽然睜開雙眼：「這件事，暫且不要告訴阿音。」

「我知道，不然也不會支開她，只能祝願你們此次下界，一切順利。」葉朝瑾頓了頓：「可是……」

她似乎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上神，您是真的想讓她恢復記憶么？她記起來以後，就再也不是葉琉音了，再也不是你的那個阿音了。」

司墨忽然渾身一怔，一種恐懼感傳遍四肢百骸——阿音再也不是阿音了，阮煙真的有那麼重要麼……真的比葉琉音還重要麼？

「遲早有一天她會恢復記憶，成為阮煙不過是早晚的事。神的記憶散落在人界本就不是什麼好事，去找回來也好。」司墨笑了笑，並沒有再多說。

「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麼事了，總之……」葉朝瑾對着司墨行了個跪拜大禮：「多謝上神這麼多年的照顧，朝瑾拜謝。」

*

之後司墨與葉琉音就匆匆的前往下界，小荷葉一路不停的打噴嚏：「二哥，二哥，我感冒了？」

司墨默默的拔去擋在她鼻子前的狗尾巴草，摸摸她的頭：「嗯，一定是你感冒了。」

「二哥，你說我的記憶散落在人間各地，是在不同的人身上么？」小荷葉歪了歪腦袋，怎麼都想不出個所以然。

「或許是在形形色色的人的身上，也或許僅僅是散落在某個地方。二哥查到這裏有一戶人家的小姐經常會夢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想必她體內大約有你的記憶。」

葉琉音迷茫的點點頭，「好呀，那我們這就去吧？」

「好，二哥背你。」司墨點頭，將小荷葉推到自己的背上，心底只剩下微微嘆息——不知道還有多少時日能這樣背着阿音了。說好的一起走遍大江南北，最終終是要留她一人。

走了一段路程，葉琉音看着面前的大宅子皺眉：「二哥，這要怎麼進去啊？」

直接走到人家屋子裏，萬一嚇壞了人家怎麼辦，這樣不好吧？

再說了……上神不能直接取回記憶么？非要這麼彎彎繞繞的。

「這裏有殘存的術法痕迹，想必是有人存心不讓我們取回記憶，切莫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么……可是這麼貿貿然的前來，不已經是打草驚蛇了么？小荷葉咬着手指：「二哥……」

忽然覺得喉頭一熱，再多的話語都無法說出來，喉嚨就像燒着了般難受，她全身都軟了下去，沒骨頭一般的靠着司墨，都已經接不上剛才的話：「二哥……」

「阿音！」司墨一驚：「天界的媚毒！」

來不及多想是誰下的毒，也來不及多想為什麼會有人針對葉琉音，司墨儘力的將她體內的毒逼出體外：「找個地方，這裏不宜久留。」

葉琉音虛弱的點點頭，渾身熱的難受，緊咬住下唇，將那若有若無的呻/吟咬在嘴裏。

司墨覺得懷裏的她越來越軟，越來越熱，如水一般化開，喉頭微動：「阿音，再忍忍。」

話音剛落，不遠處響起一個驚訝的聲音：「上神？葉子……你們這是？」

葉琉音勉勉強強睜開眼，白衣入眸，黑髮垂下，額前一枚雪月昭示著來人身份不凡，「離深……」

「這是？」離深皺眉，顯然是大吃一驚：「媚毒？怎麼會？」

「嗯，有人針對阿音。」司墨不再與離深多言，迅速的將葉琉音帶到一處寒冰之地，媚毒會破壞葉琉音的荷葉之體，在記憶沒有完全恢復之前，若是缺了這個身體，則是真的會魂魄離體。

離深看着腳下蔓延出的冰，最終還是轉身守在洞口。

他要的是阮煙……一直都是阮煙……至於葉琉音……

小荷葉嗷嗷的抓緊司墨的衣服，將身子貼近他，這樣才能減少燥熱。

扭來扭去扭來扭去，在接觸到司墨的皮膚的那一刻，她竟然覺得有涓涓冰泉，她迷迷糊糊的知道自己中了媚毒，也知道被她以很尷尬的方式壓在身下的這個人是二哥……

她不該這樣的……可是……

「二哥，抱抱，嚶嚶嚶。」軟軟的小手貼上司墨的唇，嘴裏還不停叫囂。

司墨覺得自己被她撩動的都快爆炸了，偏偏葉琉音一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的樣子，讓他覺得很無奈。

阿音現在或許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若是用那種方法幫她解毒，反而是害了她。那人會選擇下媚毒……想必也是知道這一點的。只有耗損司墨的功力才能救葉琉音。

竟然是自己身邊的人么……

他將葉琉音的身體擺正，單手封住她的靈識，現在葉琉音是沒感覺了，可是他自己卻是難受的要命。

自己寵在心尖尖的寶貝，如今小臉熏紅，顏色迷離，櫻唇半合的模樣躺在他身下，能看卻不能碰，還要想盡法子替她解毒。

司墨搖搖頭嘆了口氣，真是憋屈。

暫且不去想下毒的人是誰，司墨此刻一心一意替葉琉音解毒。

……反正是一具殘軀，散盡神力又怎麼樣，為了葉琉音，又有什麼不可以？

小荷葉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身上滑滑的，能清楚的感受到被子的柔軟，就好像沒穿衣服一樣。

等等……

啥？

沒穿衣服！

小荷葉頓時驚醒！一個挺身坐了起來，被子刷一下滑下，露出白嫩的肩膀。

招狼啊！

小荷葉掐了自己一把，諂笑的看着面前挑着眉的司墨：「二哥，你，是怎麼……解了我的毒的呀……」

為啥感覺不痛呢，莫非我體質特異？

司墨頓時無語凝噎，他家荷葉什麼時候知道的這些？

「是不是覺得體內暢通很多？」司墨的眼神暗了暗，替她蓋好被子，執著的將她露在外邊的小手也塞了進去。

於是小荷葉很奇怪的不恥下問：「二哥，為啥要蓋這麼多被子啊？」

除了個腦袋，啥都在被子裏面，嚴嚴實實的捂得跟個粽子似的。

「怕你冷。」

哦？原來二哥是好心呀。小荷葉點點頭，可是……「我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