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在蓋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忽悠下,厄洛斯還是昧著良心信了對方要研究愛欲神力的借口。看見少女憋住了勁才凝聚出一個金色的箭頭,蓋亞心底一軟,罷了罷了,他這輩子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沒幹過,這回最多掉一次節操。

「蓋亞哥哥,再給我一點點時間。」

厄洛斯滿頭大汗的使用著為數不多的神力,力求為哥哥還原完整的長箭。

「厄洛斯,不用太著急,過幾日再給我也一樣。」蓋亞猜到厄洛斯的力量不足,抬手拂過她額頭上晶瑩的汗珠,溫和的說道:「我暫時出去一趟,如果你有什麼事情找我就走到殿外的土地上,我能感應得到。」

大地之神這個名頭不是白來的,大地作為蓋亞所有力量的根源,凡是陸地上發生的事情皆逃不過他的視線。

一走出神殿,蓋亞感知了一下大地通往深淵的空間裂縫,最後黑線的覺得塔爾塔羅斯是不是特不待見他,為什麼裂縫全是隨機而不穩定,並且離他較近的一道空間裂縫還在地下三千米。

蓋亞瞥了一眼黑壓壓的夜空,再低頭看著反季節反陽光的茂盛叢林,嘴角一抽,他完全不認為世界缺少新生神靈就會活不下去。為了前往深淵,蓋亞用神力溝通著大地,幾秒后,平坦的地面在他眼前左右分離,張開一個足夠一個人走下去的地底隧洞。

隨著他走去,泥土塑造的階梯飛快地依次向下鋪開,彷彿恭迎著神靈的踏足。

蓋亞行走的速度看似悠閑,實則三千米的地底距離眨眼即到。通往深淵的空間裂縫很明顯,就像是玻璃上被人劃出來的裂紋,他的腳步一頓,下意識的排斥著另一端傳來的幽冥氣息。

哪怕他現在成為了神靈,人類的本能仍然沒有遺忘——厭惡死亡,死亡意味著終結。

蓋亞靜立在空間裂縫前,在輪迴世界磨礪出的冷漠浮上眼底,沒花多少時間,他成功克服了這種情緒,大步跨了過去。經歷了短暫的黑暗世界,蓋亞踩在深淵的土地上,一剎那,遠在深淵底層的三位神祇紛紛感應到了。

尼克斯立刻面露驚喜,提起長長的裙子就往入口處跑去。

被她拋下的厄瑞波斯皺起一張苦瓜臉,心裡卻生不出太多惱氣。蓋亞是接近生命和創造類型的神祇,身上的氣息對黑暗神有一種天然的吸引力,其中尼克斯的反應最為明顯。

塔爾塔羅斯走出宮殿,目光注視著上層的深淵世界。

幽冥獨有的昏暗光線照在他的身上,映襯著臉上的神色冷清無比。待他看見蓋亞輕而易舉地讓尼克斯的好感更高后,這種被尼克斯喻為死氣沉沉的表情微動,嘴角多了一份玩味。

蓋亞沒有事情才不會踏入深淵,就如他不喜歡踏入大地一樣,也只有尼克斯會相信蓋亞是專門來看望他們。

這樣的想法沒有維持多久,在聽到蓋亞想要參觀一下幽冥深淵時,塔爾塔羅斯心懷詫異,難不成蓋亞的實力強到能無視領域壓制?這可不是他從深淵到大地那麼簡單,黑暗之神、黑夜之神、包括他深淵之神的三重領域疊加,蓋亞不至於不受排斥的影響。

發現塔爾塔羅斯依舊沉默寡言,蓋亞打趣的對他說道:「你能不能固定一下大地到深淵的空間裂縫?省得我每次要往地底跑很遠。」

尼克斯一聽,視線『咻』的一下集中到深淵之主的身上,略帶不滿。

「塔爾塔羅斯,我之前就勸你穩定一條通道,結果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聽見尼克斯的話,塔爾塔羅斯有些理虧,所以他沒說話,默默的用神力開闢了一條直達大地神殿附近的通道。蓋亞明白構築一道長期使用的通道很費神力,嘴角淺笑,他不容拒絕的邀請道:「塔爾塔羅斯,陪我去看一下你創造的幽冥深淵吧。」

「我也想陪蓋亞哥哥。」尼克斯哀怨的瞅著長兄,不明白他為何要單獨找話少且無趣的塔爾塔羅斯。

「尼克斯,下次我帶你參觀大地,這次就讓塔爾塔羅斯作為這裡的主人來帶路。」蓋亞盡量撫平了尼克斯的脾氣,眼神示意一旁的厄瑞波斯過來幫忙。厄瑞波斯隱約的察覺蓋亞有話要對塔爾塔羅斯私聊,便很快把尼克斯拉走了。

此時四周安靜下來,冥河流動的細小響聲在不遠處傳來,為冥土平添了一份幽冷。

塔爾塔羅斯在前面帶路,蓋亞稍後他半步,頗為新鮮的打量著本地的特色。偶爾,他的視線也會劃過塔爾塔羅斯,對於這個弟弟,蓋亞的了解有限,甚至無法在記憶里找到關於他更多的描述。

但有一點他明白,這是一個從初代神王時期就不見蹤影的超級宅神。

忽然,塔爾塔羅斯停在了冥河邊的一株植物旁邊,暗紅的眼瞳看向蓋亞。蓋亞面帶笑意的上前去看,這株垂掛了不少果實的樹木和他的身高持平,烏黑的果實外表、墨綠色的枝幹無比證明著它是黑暗類的植物。

蓋亞若有所思的看著果實的長相,問道:「怎麼了,為何專門停在這裡?」

「這是冥石榴。」塔爾塔羅斯垂下眼瞼,淡淡的說道:「蓋亞,吃了它的石榴籽,你能不受排斥的待在這裡。」

蓋亞之前就有點猜測是冥石榴,如今印證了答案,他心情不錯的體會了一回被弟弟關心的滋味。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比如:「謝謝你的好意,我不喜歡吃帶皮的水果。」

塔爾塔羅斯去摘冥石榴的動作停下,不解的說道:「為什麼不吃?」

蓋亞理所當然的攤開手,「你剝,我吃。」

塔爾塔羅斯:「……」

神靈永遠不會明白兩輩子懶癌發作的效果,尤其是這廝被主神的兌換系統給養叼了,想要吃核桃就絕對不帶殼,想要吃葡萄就絕對不帶皮。衣來張手、飯來張口指的就是輪迴空間的玩家。

塔爾塔羅斯不得不拜倒在這份口癖上,挑了一個石榴后,動手給他剝起石榴皮。

蓋亞抱臂而立,看著他細緻地剝開厚實的石榴,然後捻起裡面鮮紅如血的石榴籽。送到面前的手指蒼白乾凈,再加上石榴籽看上去色澤飽滿,蓋亞也難得有了一些食慾,可惜塔爾塔羅斯告訴他:一粒是停留一個月,半粒則能縮短到幾天。

這樣一來,他只能吃——半粒。

「哪有這樣的規則,你不能重新培育一下冥石榴嗎?」

蓋亞無奈地接過石榴籽,送入口中時,他十分小心的咬下一小塊。塔爾塔羅斯對他的怨念視如未聞,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這輩子敢讓他動手剝石榴的傢伙,恐怕只有蓋亞了。

冥石榴的功效很快令蓋亞輕鬆起來,身上再無黑暗力量帶來的排斥。

心裡牽挂著厄洛斯的金箭,蓋亞只在幽冥深淵待了七天,參觀深淵的途中也和塔爾塔羅斯討論了厄洛斯的問題。厄洛斯的需求同樣是世界的需求,唯有越來越多的新生神靈才能滿足『愛欲』神力的規則,進而促進神系的繁榮。

這裡面還存在一個大問題。

尼克斯和厄瑞波斯明明是最匹配的神靈,他們在一起后數百年,卻沒有誕生下一代的跡象。

回到大地后,蓋亞伸出左手,指間夾著半粒冥石榴籽。他用手輕點虛空,空中的水元素凝結成冰,構成了一個冰雕的小盒子。

蓋亞把冥石榴籽放到冰盒裡隨身攜帶,舉步走向大地神殿。

「金箭做好了!」

看到蓋亞回來了,厄洛斯蒼白的小臉上滿是喜悅,雙手獻寶似的握著一支閃爍著金光的長箭。她想要下床把這份欣喜告訴蓋亞,結果高估了虛弱的身體,沒走幾步,身體帶著箭一起往地面跌倒。

蓋亞化作一陣風地飛過,及時的撈住了要撲街的厄洛斯。他極為小心地把對方的金箭挪開,這玩意聽說擦破皮就見效,他絕不想親身試試傳說中第一眼看到誰就愛上誰的效果。

蓋亞把身形嬌小的厄洛斯放回床上,發現她糟糕的氣色,他呵斥道:「都說了讓你別著急,你這段時間真的休息了嗎?」

厄洛斯縮了縮腦袋,不敢面對發怒的蓋亞哥哥。

「聽話,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問題,你現在給我乖乖養身體。」蓋亞忽然感覺自己操碎了心,有一個病弱的妹妹真是世上所有哥哥的難處,而他又拉不下面子直說解決辦法。

「哥哥,我會乖乖修養,你需要金弓嗎?」

厄洛斯的眼眸露出狡黠,非常『好心』的把伴生神器出賣了。蓋亞用力的點了點她額頭,含糊地說道:「金箭的威力足夠了,我研究研究就還給你。」

不知道戳到塔爾塔羅斯的身上后能否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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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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