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應蓋亞的要求,塔爾塔羅斯得給一座雲端上的奧林匹斯山為聘禮。深淵之神盯著天空走了很久的神,嗯……天很藍,雲很白。如果烏拉諾斯不是他兒子,他還真想把問題丟回蓋亞的臉上,自己一個幽冥深淵神怎麼創造出適合非黑暗神居住的神山?

況且奧林匹斯山是烏瑞亞死後的本體所化,他一點都不想越俎代庖。

「父神,能辦到嗎?」

發現塔爾塔羅斯有所反應,烏拉諾斯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下清醒過來,目光閃閃發亮。聽到充滿期待的詢問,塔爾塔羅斯的臉色下調了零點幾的冰度,任哪個神靈也不願在兒子面前回答『辦不到』三個字。

繼幾天說不出話后,他又面臨著心塞的感覺,這年頭娶神靈需要這麼貴嗎?那是一座神山啊……

「你告訴蓋亞,我拿核心的冥土換奧林匹斯山。」塔爾塔羅斯冷邦邦的說出這麼一句話,轉身就走,他再也不想看到這又大又亮的天空了。烏拉諾斯皺出一張包子臉,知道這位實力不比蓋亞差的父神同樣無計可施。

大地神殿,蓋亞看著跑來傳話的兒子,隨意放下手中醞釀的酒水,笑道:「冥土,我要那玩意做什麼?」

烏拉諾斯躊躇的說道:「聽說冥土力量很強,可以幫您穩固地底神殿的冥河支流。」

「我不需要。」蓋亞搖了搖手指,碧藍的眼瞳浮現嘲弄的神色,莫名的令烏拉諾斯背後一涼,「給不出奧林匹斯山沒關係,我要他從今以後不許說出你的身世,未來的神史更不允許出現我和他除了兄弟以外的聯繫。」

「這——」

烏拉諾斯心底一沉,實在不能替塔爾塔羅斯給出承諾。

蓋亞無視烏拉諾斯的猶豫,一心一意的專研起古代釀酒技術,想要娶走厄洛斯,就先搞定了塔爾塔羅斯再說吧。作為夾在大地之神和深淵之神中間的傳話者,烏拉諾斯不得不再去了一趟深淵,本以為會遭遇水深火熱的待遇,卻沒想到塔爾塔羅斯竟然答應了。

「呃,您怎麼會同意?」烏拉諾斯吃驚的說道。

「我為什麼不同意,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塔爾塔羅斯面色冷然的坐在深淵王座上,毫無花紋的黑袍垂在腳邊,如同他的長發一般幽暗不祥。對於蓋亞提出的要求,塔爾塔羅斯想得比較長遠,他們都不想自己的八卦被後世的神靈津津樂道。

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兄弟姐妹知道……不就行了嗎。

塔爾塔羅斯望向一臉不解的烏拉諾斯,又想到蓋亞腹部輕微的傷痕,不由無聲的笑了。傷痕可以隨著時間癒合,但是已經存在的事物無法改變,不論未來發展是否與過去一樣,烏拉諾斯終究是他和蓋亞的兒子。

雙方條件定下,厄洛斯和烏拉諾斯的婚約便要履行,從始至終,厄洛斯都是面懷著微笑坐在神殿里等待。

金弓放在她的膝蓋上,宛如身份的象徵。

為了營造最好的新婚場所,蓋亞拿走了地底生命之河裡的土壤,準備用它們來創建一座浮空的奧林匹斯山。土壤分量極輕,在他輕吹一口氣后膨脹無數遍,將土壤固化為岩石,再給岩石上鋪上細沙,一座頂端平緩的高山出現在天空之上。

以白玉為階,兩側比鄰而立的神柱高聳入雲。

無數珍稀的礦石在新生的山脈中孕育,神息蘊繞,偶爾在山崖邊閃動著不凡的色澤。

蓋亞走過鳥語花香的神殿花園,踏上富麗堂皇的神聖迴廊,神王殿單獨立於山頂最高的地方。大殿內,純度極高的金銀鑄造成各種器皿和擺設,香薰撲鼻,流顯出獨屬於神靈或世外之人享受的奢靡氣息。

他滿意的查看了四周,結合曾經在輪迴世界看到過的神殿來加以修改,東西合併,果斷沒有掉檔次。

接下來該宴請諸神了。

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厄瑞波斯打造了第一輛飛天馬車,送給即將從大地前往天空居住的厄洛斯;黑夜為他們散去,天空的道路再無半點迷濛,尼克斯站在深淵的入口附近,鑲嵌著寶石的羽扇遮唇,似有含笑;身處於大地的蓋亞送走了寵愛的妹妹,然後在大地灑下生命之水,萬物滋長,生命初始,百鳥迎接婚禮。

塔爾塔羅斯沒有做什麼,僅僅是把一柄黑暗權杖交給了他,這代表了上層幽冥空間、也就是未來冥府的統治權。

這還不算什麼,烏拉諾斯見到宮殿的名稱時錯愕萬分,「神王殿?」

攜帶著大地濃郁的生命氣息,蓋亞笑容清爽的走來,縱然是輝煌如奇迹的宮殿都掩不去他的風采。他發現兄弟姐妹紛紛到場,便溫和的說道:「這裡的神系由你們展開,待時機成熟,自然會有相應的神王神格誕生。」

一旁的塔爾塔羅斯眉梢微挑,在心裡補充了一句:『至於烏拉諾斯和厄洛斯誰是神王,就看天意了。』

諸神到齊,婚禮開始。烏拉諾斯喜笑顏開的接受著親人的賀禮,厄洛斯罕見的含蓄淺笑,盈盈步伐走在丈夫的身邊。這場婚禮或許遠遠比不上未來群神宴會的時候,但來者的身份已不是後世任何一場婚禮的賓客可以比擬。

看在婚禮的份上,蓋亞和塔爾塔羅斯的關係在表面改善了一些,他把自己近日釀造的酒水拿出,欣然邀請這些尚未享受過凡人的勞動成果的神祇。

尼克斯一看是哥哥親手弄的,立刻要了一杯。厄瑞波斯和烏拉諾斯皆有好奇,沒有拒絕蓋亞提出的分享,唯獨塔爾塔羅斯喝過很多美酒,所以沒有上前,一臉興趣不大的看著他們。

知情者的厄洛斯目光閃了閃,咽回了差點阻止的話。

「噗——」尼克斯不雅的噴了出來。

很快厄瑞波斯和烏蘭諾斯全部中招,想吐又不敢吐,臉色發青的感受著味蕾的刺激。塔爾塔羅斯露出驚異,難不成換了一世之後,這些喜歡享樂的神靈都不喜歡喝酒水了嗎?

尼克斯艱難的放下了酒杯,而後震驚的看見品嘗酒水的蓋亞,「哥哥……你怎麼能喝得下去!」蓋亞優雅的一飲而盡,為他們的表現感到遺憾,竟然沒有一個志同道合的酒友。

塔爾塔羅斯忍不住好奇心,端起桌上的一個金杯。他低頭一看,酒水呈奇特的黑色狀,散發出某種說不出是難聞還是好聞的氣味。見此狀,他心中頓生謹慎了起來,輕輕的抿了一口。

忽然……

他就明白了凡人所說的黑暗料理,誠不欺神。

在蓋亞少有的哀怨視線下,眾神毫不心軟,果斷的把酒壺撤到越遠越好的地方,開始品嘗桌面布置的正常水果和果汁。看見蓋亞/情緒不高的模樣,塔爾塔羅斯無法昧著良心幫他說話,不過轉移注意力還是能夠辦到。

蓋亞的面前多出了一杯鮮紅的果汁,接過塔爾塔羅斯遞來的金杯后,耳邊聽到神力傳達的話語。

「當初,我也參加了一次類似的婚禮。」

「哦?」

知道不少神話蓋亞秒懂,尼克斯和厄瑞波斯沒有舉行過婚禮,如此一來能請動塔爾塔羅斯的唯有另一個『蓋亞』,那個與神王烏拉諾斯結婚的大地之母。

「當初沒有這麼隆重,『她』一心想要把持住神王的權利,對我們只是點頭之交。」和同樣熟悉未來的神講話就是輕鬆,塔爾塔羅斯的唇抿出好看的弧度,語氣稍顯古怪的提道:「要是沒有意外,你本該成為烏拉諾斯的『妻子』。」

意外?蓋亞漫不經心的嚼著這個詞,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

「他沒那個的膽子。」

蓋亞能容許烏拉諾斯與厄洛斯結合是有充足的理由,不代表他三觀盡毀。給烏拉諾斯十個膽子也不敢對他動歪主意,否則前世東方人的傳統可一向是——子孫不肖,家法伺候。

「你和『她』真的不一樣。」

塔爾塔羅斯離得較近,分辨得出他眼中的情緒,這是絕對自信的神采。眼見果汁潤過他的唇瓣,塔爾塔羅斯向來沉寂的心又被撩動了一絲,他想道:『蓋亞的外表或許和地母同樣出色,但那份睥睨的氣度卻遠非女性的『她』能夠相比。』

這便是男性神祇,不需要任何扶持和依靠的大地之神。

有時一山不容二虎,不代表一公一母就行,蓋亞當即不悅的問道:「我現在的身份不容置疑,總不會比不過貪權又濫情至極的地母吧。」

「你竟會介意這點?」

塔爾塔羅斯低笑起來,若他沒有重生,大概真的會喜歡上眼前的蓋亞。

而現在——

「我現在只有你一個哥哥,哪來的姐姐,何從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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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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