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敬茶

難言的愧疚和痛苦將她緊緊包裹，她恨不得當時死的是自己。

咚咚的敲門聲，「大少奶奶，準備好了嗎？應該去主宅敬茶了。」

莫凌連忙擦了擦眼角，「準備好了，我馬上出來。」

她深深吸了口氣，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迎接未知的風雨。

穆家重視傳統規矩，新媳婦迎進門，第二天需向長輩們敬茶，得到長輩的認可，這才意味着成為家裏的一員。

主宅是中式風格的裝飾，客廳里大多是紅木的傢具，牆壁上懸掛着名家書畫，還有不少明清的古董珍玩，就這麼隨意地擺設在廳里。

莫凌只看了一眼，便將視線放在端坐在紅木沙發上的幾人身上，穆家老爺子穆振海和老夫人端坐在正位，左手邊坐着老爺子的兒女，而右手邊則坐着老爺子的孫兒孫女。

莫凌剛邁進客廳，眾人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她心裏有些微的緊張，但很快又壓制了下去，微微揚了揚唇，露出得體的微笑。

一名女僕端了茶碗上來，一名女僕在老爺子面前放了一個蒲團。

莫凌接過茶碗，跪在老爺子面前，「爺爺，請喝茶。」

老太爺看了她一眼，並沒有為難她，拿起茶碗喝了一口，然後將紅包放到茶盤裏，緩緩道，「從今天起，你就是阿琛的妻子，早點熟悉穆家的規矩，不要做出有損穆家顏面的事情，更不能對不起阿琛。」

他聲音低沉，不怒自威，莫凌胸口一緊，恭順地垂眸，「是，孫媳婦明白了。」

老太爺揮了揮手，小蘇連忙上前一步，將莫凌扶了起來。

「奶奶，請喝茶。」

莫凌雙手奉茶，呈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但保養得很好，面色紅潤，眉宇間卻凝著一團陰鬱，灼灼的目光盯着莫凌，遲遲不接那碗茶。

「奶奶，請喝茶。」莫凌知道她故意給自己難堪，咬了咬牙，再度開口。

老夫人不咸不淡地哼了一聲，端起茶碗，象徵性地抿了抿，讓人送上紅包，淡淡道，「莫凌，你既然嫁了進來，就要安守本分，切莫叫人家笑話我們穆家。」

「是。」

接下來是給公公婆婆敬茶，雖然他們沒有為難莫凌，但是也清楚地流露出對她的不喜。特別是婆婆潘錦如，美麗猶在的臉龐面無表情，一雙丹鳳眼裏滿是厭惡和恨意。

潘錦如接過茶碗，並沒有喝，隨手放在托盤裏，冷冷道，「我也沒什麼好囑託你的，你還是好自為之！」

「是，媽。」莫凌起身時，手心裏已經冒出汗水。

緊接着是給二房的長輩敬茶，不用行跪拜禮。

二叔穆承業性格溫和，對她笑了笑，遞給她一封厚厚的紅包，二嬸謝君雅隨了丈夫的態度，對莫凌也比較親切，叫女僕拿來一對水色極好的玉鐲子，親手戴到莫凌的手腕上，親近的模樣，倒顯得她是她的正經婆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