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後會無期

145.後會無期

花驚舞過來時,面容陰沉,他看向宋玉時眼神的怨怒的,蹙緊的眉頭襯在那陰沉的臉色上是尤其的可怕。

「殿下!」宇文魅皺了皺眉,他走上前,同時拉緊了宋玉的手,不甘示弱,「殿下想要怎樣?但在下可要事先告訴你,你,花驚舞,也別想把玉兒帶走!她從一開始就是我東方侯的!」

這句話聽得宋玉心裡頭暖暖的,她甚至因為這句話差不多就要忘記他的身邊還有個叫傾城月的懷著孕的女人的存在!

但暖歸暖,花驚舞是她自己招惹出來的。

「驚舞?」她上前幾步,沉到谷底的心愈發沉重,「你,你來了……」其實她是想說對不起的,可是這記對不起,偏偏到了嘴邊又被生生咽下去了。

「玉兒,不要過去!」身旁,宇文魅再次將她拉了回來,將她一個勁地往身後藏,然後抬起他更陰暗的赤瞳面向還在往這邊過來的花驚舞,冷冷說道,「花驚舞,我是不會把玉兒交給你的!她是我的,從來都是!」

「你的?呵……」花驚舞笑了,他向這邊走來的同時突然從身後跟過來的公公手裡拿過一卷皇綢,眼眸掃視了一眼宋玉,繼而對宇文魅說道,「你說這話可就不對了!至少在此時此刻,玉兒還是我南詔的皇后,我花驚舞的女人!」

看他說得那樣坦蕩,宇文魅心裡十分的不舒服。

「話雖是這樣說,但你問過玉兒了么?誰知道玉兒當你南詔的皇后是否為人所逼?」宇文魅心生不悅,面上怒意愈發明顯。

「那倒也是。」花驚舞拿著那捲皇綢走近前來,兩個看似同樣高蜓俊拔且模樣亦是有幾分相似的男子就這樣近距離面對著面,只聽花驚舞繼續笑道,「你東方侯在北鏡都能讓女皇陛下懷有身孕,玉兒在我身邊亦待了三年多,你就不怕……」

這樣的局勢,宋玉看得心驚膽跳。她該怎麼辦?一個是她最愛的人,一個是她的恩人,他們兩個要是打起來了,她維護哪一方都不是。

「花驚舞!你敢!!」聽花驚舞這話,宇文魅差不多已經猜到他花驚舞接下去要說什麼,氣得他捏緊了拳頭,就差向花驚舞掄過去。

花驚舞是一臉的淡定,他突然將手中的皇綢遞向宋玉,「玉兒,這個給你。」

那是什麼?宋玉見狀,欲要伸手過去。

「玉兒!」見宋玉就要去接,宇文魅忙摁住宋玉的手,警惕地道:「別拿他的東西!!」

「可是東方,他是不會……」宋玉想要為花驚舞解釋。

花驚舞是什麼人,她很了解,絕對不會真的甩什麼陰招的。她更明白,此時此刻他臉上的笑和堅強,卻是努力佯裝出來的痛。

「你就不聽我的話了么?」宇文魅低頭瞪了她一眼,即刻又抬起十分謹慎地瞧著笑得一臉淡然的花驚舞,「你聽著,花驚舞,不管這三年來是誰在照顧玉兒,我除了對他表示感謝,別想再得到更多!」

「東方……」他抓著她的手好用力,連汗都出來了!宋玉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花驚舞甚至於宇文魅。

「駙君,宋姑娘如今是南詔的皇后,我想殿下來要人是應該的,不如我們……」一旁,瞧了好一會的傾城月突然插話進來,她試圖讓宇文魅放棄,得來的卻是宇文魅更生氣的一眼,「你閉嘴!」

這個時候,誰也勸不了他!

說到底,他根本就不可能再把宋玉交還給誰!宋玉本就是他的,一直都是!在他消失的這三年裡,不管她在誰的身旁,都只會是他東方侯的!

「……」傾城月雖心有不甘,憤怒也絕不比宇文魅少,但到底也只能閉了嘴。

當宋玉以為這是一場逃不過的劫,卻見花驚舞這時嘆了口氣,將皇綢送到宇文魅手中嘆道,「我知道我贏不過你,玉兒的心亦是未曾離開過你。但我今天來,不是阻止你們離開。你打開看看,這是什麼。」

「誰知道你又想幹什麼!」宇文魅半信半疑,眯著眸子瞪著花驚舞。

「呵呵……」花驚舞無奈地攤了攤手,道,「這外邊可都是你們的人,我若真想做什麼,還會自己單獨前來么?你以為我傻么?」

這倒是實話,只是那裡面究竟是什麼?宋玉凝眸,從他手裡拿過皇綢,顫抖著手將皇綢打開,竟驚見裡頭兩個大字。

「休書?!!」

當她瞧見那兩個閃爍著金色光芒的大字正印在眼前,登時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花驚舞,「怎麼會……驚舞,我……」

「什麼也別說,也別感謝我。我就當是你失去了一個非常非常愛你的人罷。」花驚舞淺淺笑了笑。

「驚舞……對不起,我……」宋玉滿面愧疚,她該怎麼面對這個事事縱容自己的男人?

別人看不出花驚舞心裡的苦,宋玉卻是一清二楚,就像花驚舞能輕易看穿她的心一樣。

「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錯,我也沒有錯,大家都沒錯。」花驚舞抬起手來,輕柔地摸了摸宋玉的頭,「傻丫頭,只是時間錯了。我若是能早他一步先認識你,那該多好,這樣的話,你愛的就該是我,而不是他了。」

似乎……

如此,他與宇文魅二人的角色就能互換一下。

實際上,這只是他的自我安慰。讓心裡好受點的唯一的辦法。

「你是真心的?」宇文魅終於表情沒再那麼累,他收起方才的警惕,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詢問眼前笑得淡然的花驚舞,「真的是,這麼想的?」

真的沒有再對宋玉有別的想法?怎麼可能?是他看錯了還是聽錯了么?

「不能這麼想,還能怎樣想?」花驚舞不高興地瞥了宇文魅一眼,突然伸出手往宇文魅肩頭重重拍了拍,語重心長地道,「東方侯,我把我最愛的寶貝都交給你了,你可千萬要給我照顧好了!我可告訴你,你若敢讓她再傷心,我即便是拼了命也要過來把她再搶回來!」

這話聽著讓人生氣,卻又是如此的暖心。

「你放心!我是不會給你這種機會的!」聞言,宇文魅絕美的臉龐似笑非笑地眯了眯眼,即刻低下頭摸了摸宋玉的頭髮,道,「玉兒,還不塊感謝殿下,感謝殿下成全我們。」

宇文魅會突然如此看開,原本該是黑著臉,此時卻居然笑著讓她去感謝對方。不止是宋玉看呆,連對宇文魅知根知底的東方玖亦是呆了。

愛,真的能改變一個人么?那他呢?

東方玖心下苦澀四起,他的眸光穿過眾人,直直望向正緊緊挽著宇文魅身側的傾城月,一時間,竟迷失了心。

那個女人,究竟值不值得?呵……或許,真的不值得。再看看皇兄身旁的另一位女子,忽然有種恍恍惚惚的迷離感。

「我……對不起,對不起……」宋玉不敢抬頭,怕看到花驚舞逞強的樣子,會更內疚更難受。

「好了,不用對不起我了,你們快走吧!」

花驚舞迴轉過身,不去看他們。

「玉兒,我們走吧。」宇文魅收起休書,牽著宋玉便朝著馬車走去。另一邊,傾城月見狀,連忙扯著他的衣角跟上,「駙君,等等我……」

大隊人馬,整裝待發。

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玉兒。」臨走前,宇文魅抬起宋玉的臉,柔聲說道,「去跟他道個別吧,這可能是最後一面了。」

最後,一面……

其實,花驚舞人很好,只是她愛的,不是他。

「對不起,東方,我……」宋玉搖了搖頭,她不僅是怕看了花驚舞的樣子會難受,也怕宇文魅會暗下不高興啊。

可是他卻一直把她往外推,「去吧,他畢竟照顧了你三年。」

宇文魅都這麼說了,她還有不去的道理么?

「……嗯!」

得到宇文魅的允許,宋玉下了馬車,起先抬著沉重的步子慢慢地走,一步一個腳印,到路子走到一半時,她突然加速腳步,沖了上去,從後邊,雙手緊緊地抱住花驚舞的腰際。

「……驚舞,對不起,我要走了,我食言了,對不起,對不起……」她的臉緊緊貼在花驚舞的後背,用力地在他身上蹭著,不斷道著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過,突然覺得自己是如此的辜負了一個人。花驚舞說的沒錯,不是他失去了她,是她損失了一個那麼愛自己的人兒。

「傻瓜。」

花驚舞沒有轉身,挺拔的身軀依然定定背對著她站著。

「不是說了么,你沒有對不起我,真的。」他只是顫抖著抬起手,覆在腰間抱住自己的那雙小手上,深情地道,「傻丫頭,快跟他去吧,你再不去的話,萬一我突然後悔了,你可就走不了了啊。」

這個傻瓜,到底誰才是傻瓜啊?

「驚舞……」宋玉就差哭了,但她知道,她不能再隨意落淚。

有個傾城月在那,等著看她的笑話,她偏要笑著讓那個女人看到!

「好了,快去吧。」

花驚舞催促著。

「……嗯……」宋玉哽塞了下,雙手緩緩鬆了開來。卻在這時,花驚舞卻突然緊緊抓住她的手,又聽他道,「玉兒,你一定要幸福快樂,知道么?若不然,我怎麼放心讓你跟他回去?」

「嗯!我一定會幸福快樂的!」

宋玉點點頭,她堅信宇文魅一定不會虧待她的,即使有個傾城月可能會從中作梗。

「還有……」他突然又鬆開了,轉過身,不讓她有機會看到他臉上是何種神情,硬是用他寬大的懷圈她在內,柔軟的龍袍緊緊裹著她小小的身子,仿若就要陰陽相隔般地擁著她,無比珍惜地抱著她,「玉兒……」

他深情地喚了她一聲。

「嗯,我在這,驚舞……」宋玉除了點頭,大概也只能點頭答應他。

「答應我,不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作踐了自己。」花驚舞妖媚的顏枕在她的發上,情從心上來,「還有就是……如果他讓你不幸福,不快樂了,回來找我,好嗎?」

「嗯,我知道,我知道……」

「傻丫頭,你知道什麼呀?這一轉身,你定是馬上就把我給忘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又道,「好了,再讓我最後一次好好抱抱你,再抱一抱你,再多一會時間就好了,這就好了……」

「傻瓜……」

……

「駙君,你不覺得宋姑娘與殿下簡直就是天生絕配么?」馬車上,傾城月掀開帘子,沖旁邊的宇文魅有意無意地提道,「我看她一定是捨不得殿下了,要不然,我們自己走吧?」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自打傾城月開口說出第一個字起,宇文魅就知道這個女人的用意。

「你若等得慌,可以自己先走。」宇文魅冷冷回了句。傾城月臉色頓時青白交加,緊咬下唇,良久都不敢再多一句話。

不過……

這樣親密的動作,確實讓人瞧了心底很不舒服啊!

宇文魅眯了眯眼,將視線轉向別的地兒。不經意間突然瞟到遠處一動不動的東方玖,順著東方玖的視線望去,登時全身猛地一驚,一種很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

那個傢伙,該不會是……

……

「好了,玉兒,你快回去吧!再不走,東方侯都快要撲過來把你搶走了。」

最後,花驚舞鬆開手,迅速迴轉過身,就是不想讓宋玉看到他的正臉。

「驚舞,你……」

「你不走?那我先走了。」花驚舞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故作輕鬆地道,「罷了罷了,就讓你看著我走吧。玉兒,後會無期。」

說罷,他便大步流星朝著宮門口走去。

毫不含糊,看上去,好像真的再沒有半分的心疼之意。但宋玉是知道的啊,花驚舞就是個大傻瓜!

若是她真的早一步認識花驚舞,說不定情況真的會如他所說的那樣,她如今愛的說不定就是他花驚舞,而不是宇文魅。但是這世上,是沒有假設性可言的!

看著花驚舞離開的背影,宋玉喉頭酸澀湧起。

這是她在這個時空里,第一次為了不是宇文魅的男人而感到心痛。如果沒有宇文魅,她怕是真的會深陷其中。

她看到花驚舞終於走到宮門口,然後依然背對著她,卻突然抬起右手,沖她擺了擺:「快去吧,玉兒,別看了,看不到了。」

馬上就看不到了,往後也看不到了。

宮門『嘎』的一聲,合上的那一刻,宋玉心如刀絞,全身顫抖。她捨不得花驚舞,捨不得他帶給她這三年來數不清的溫柔和暖意。

如果說宇文魅是她生命里的一道彩虹,那麼花驚舞則是她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道暖光。

「玉兒,走吧,他已經進去了。」

很久過去,身後,響起宇文魅溫柔的話語。

肩上很快出現他的手掌,她轉過身,將身子埋在他的懷裡:「東方……我好難過……」

真的好難過,那種感覺,就像是馬上就要死去一般,太過壓抑!

「沒事了,玉兒,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好了。」宇文魅閉上眼,擁著她。

其實,心裡並沒有多大的不舒服。他只是看不過她現在為了別的男人而如此要死要活的樣子,是不是三年的時間,或許就快要帶走她的心?那麼他現在再出現,還晚不晚?

「不,不可以。」

傾城月在,她怎麼能哭?

宋玉離開他的懷,對他說話的同時瞟了一眼緊張兮兮望向這邊的傾城月,她突然勾住他的脖頸,「你抱我過去,東方。」

她不能做軟柿子!絕對不能!

從三年前她用她的蛇形下身將青菱殺死的那刻起,她就已經決定,善心,也要看對方是誰!用對人!

而青菱的死,卻也是纏她許久的一個陰影。這大概便是因果報應吧。

「嗯,我抱你過去。」

宇文魅淺笑著點頭,輕微彎下腰來,雙手來到她的身子上,將她打橫抱起。

這樣,就可以讓那個女人看清楚了,他的心,究竟是在誰身上,呵呵……

「東方……」宋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算計,城府。即使已經被他抱著,她仍然不忘將唇湊到他耳邊,又故意用不善的得意的目光瞟向傾城月,一邊對他撒著嬌,「你還愛我么?」

「愛,當然愛。」宇文魅一邊大步流星地向馬車那邊走,一邊垂下眼帘,在她臉上遞上一吻,「三年遺失的陪伴,我會好好補償你的,玉兒。」

「嗯……」宋玉應了一聲,突然又問,「那……東方,你,愛那個女人么?」

記憶里,依稀飄來三年前當時他離開她時的樣子。他說他是看上女皇陛下了,然後跟著女皇陛下手下的人走了,甚至到她突然對傾城月起了殺意,他卻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了那個女人。

想到這時,她不由的身子緊繃起來。為什麼,她突然有種就要失去他的感覺?

「傻瓜,愛怎能分給第二個人?」耳旁,他低語,「我愛你,只愛你,除了你,沒誰了。」

「那傾城月呢?你若不愛她,又為何……」

他搖頭,「不要被表面蒙蔽了心,玉兒,往後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知道,東方侯的心只愛你,知道么?」

「東方侯?」

宋玉瞳孔驚住,她這才注意起這個名字來。

東方侯……

東方侯?

記憶忽然往更遠的時光飄去……

記得剛進宮那時,有個自稱是東方侯卻不是他的男人,出現在她身邊。那個人救她、給她熬解藥、帶她去到那個虛幻一樣的世界里靜心……

那個人自稱是東方侯,自稱是他的哥哥……

「東方!」想到這,她登時驚起,抓住他的衣袍,神經兮兮,「你是不是跟我說過,你沒有孿生兄弟?」

「是啊。怎麼?為何又問起這個?」他奇怪地看著她,「我記得你以前也經常問我是不是有個孿生哥哥,玉兒,你這是怎麼了?」

「沒,沒有。」宋玉連搖頭,垂下頭來,「大概是我記錯了,又或許是做夢夢見你了,是我太想你了吧。」

「傻瓜,不要再想了,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真的么?」

「嗯,上一次,是我不對。」

若是那次倆個人沒有吵架,沒有分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一切?那如今的他們又是怎樣一番模樣?那些事情,真是不敢想象。

「不,我也有錯,我不該沖你發脾氣。」

宋玉的小臉緊緊貼在宇文魅的肩上,已經沒有了與傾城月較勁的衝動。

她反覆琢磨著,那個自稱是他孿生哥哥又名為東方侯的男人,到底是誰?更疑惑的是,那個男人與他幾乎長得一模一樣,除了發色!

三年已過,原來,已經過去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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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不乖,錯惹蛇蠍冷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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