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150章

系統果然沒辜負鄧欣涵的期待。它提供了一個同/性/戀酒吧。從名字到裝飾,這裡似乎與尋常酒吧沒什麼不同,除了成雙成對的不是男/女,而是同/性。沒有一看就是娘/炮的男人,也沒有異裝癖。他們只是與普通人略有不同的群體,而非精神病組合。

只一眼,鄧欣涵就認出了紅夫人。那是一個將「紅」演繹到骨子裡的女人。那是個身材高挑的西方女人。她的容顏精緻得好似最完美的雕刻。她的頭髮是紅的,她的眼眸是紅的,她的唇,當然,也是紅的。她穿著紅色的長風衣,以及紅色的高筒靴。這艷麗的色彩不曾讓她變得喜慶而艷俗。這一團濃艷的紅中,她的臉頰無比蒼白,好似透明的幽靈。她與紅是如此的矛盾,她與紅是如此的和諧。除了她,紅夫人還能是誰呢?

鄧欣涵發現紅夫人的時候,紅夫人也看見了她。這位倚著吧台的女人優雅一笑,道:「我想我們之間已經不必介紹了。」

鄧欣涵走到她的身前,說:「完全贊同,夫人。」

紅夫人直起身。擁有西方人骨架的她比鄧欣涵高半個頭。她說:「聽說你堅持來這裡,」她優雅的環視四周,「這個有趣的地方。我是否可以將這當做某種暗示?」說罷,她低下頭,給了鄧欣涵一個火辣的舌吻。

鄧欣涵一愣,隨即不甘示弱地吻了回去。

…………

……

鄧欣涵只是對傳說中的同/性/戀酒吧好奇。她並不喜歡太過喧鬧的環境。半個小時之後,她和紅夫人坐在一家高檔西餐廳,繼續這火熱的初見。

「我不得不說,像你這樣大膽的姑娘可不多。」紅夫人微笑著說。

「您指的是什麼?」鄧欣涵笑道,「像您這麼喜歡紅色的姑娘同樣不多見。」紅夫人已經脫掉了她那件紅色的長風衣,露出了艷紅的毛衫。

「我已經不是姑娘很久了。」紅夫人搖搖頭,道,「005應該跟你說過我們的來歷。紅色是祭司的顏色。」

「聽起來不錯。」鄧欣涵說,「現在,言歸正傳,你要見我,是為了什麼?」

「為了確認一些事情。」紅夫人答道。

「那麼,問吧。」鄧欣涵說。

「第一個問題,你還願意繼續走下去嗎?」紅夫人問道。

「抱歉,您指的是?」鄧欣涵說。

「在不同的世界,扮演不同的角色,與系統同行的旅程。」紅夫人說。

「系統曾經問過我這個問題。它告訴我,這並不是個強制的契約。它極力說服我繼續下去。並不是只有強力的制約才能控制人的行為。」鄧欣涵輕笑了一聲,道,「所以,是的,我會走下去。」

「我說的不是系統會如何。」紅夫人微微搖頭,道,「它確實不會白白放過你。即使是合同工,突然辭職,也要交違約金,不是嗎?我問的是你,你怎麼想?你還想繼續下去嗎?」

「我?當然,為什麼不?」鄧欣涵對著紅夫人搖搖手指,說,「不是為了所謂的違約金。」

「那是為什麼呢?人類……我接觸過很多人類,愈是強大,愈是驕傲。控制、妥協、欺騙,他們受不得這個。」紅夫人疑惑地說。

「哦,親愛的,你說過,這只是打工。而我,是個合同工。」鄧欣涵無所謂地說,「我不知道這條路的終點是什麼,路上的風景已經令我著迷。我被深深的誘惑了。我們都是臣服於欲/望的奴隸,不必為此羞愧。」

「很多人迷失了。他們從不會說出來。」紅夫人微微蹙眉,道,「那很開心嗎,做一個奴隸?」

鄧欣涵笑了笑,並沒覺得受到侮辱。她說:「你所謂的那些強者追求的又是什麼?愛?親情?善良?忠貞?為人的底線?他們在滿足精神領域的欲/望。他們的欲/望使他們崇高。那依舊無法改變,他們是奴隸的本質。」

「你不懂。你沒有信仰。」紅夫人憐憫地說。

「啊,很多人都說,我們這一代是缺少信仰的一代。」鄧欣涵無所謂地說。

「沒有信仰的人更容易迷失本心。」紅夫人還是那副憐憫的神情,「你還記得曾經的模樣嗎?那個內心深處藏著叛逆的乖巧女孩兒,你是否已經迷失了?」

「什麼是所謂的『本心』?萬物一直都在變化,人心更是捉摸不定。如果我是一隻青蛙,我會滿足與仰望井口的那片天空。但是,如果突然有一天,我這隻青蛙長出了翅膀,可以在天空中翱翔,難道還要守望這那一小塊兒蔚藍嗎?」鄧欣涵笑著說,「以我淺薄的見識,所謂的堅守『本心』,不過是懶惰、守舊,以及渴望不勞而獲的借口罷了。」

「確實是淺薄的見識!不曾了解,便做出狂妄的判斷!」紅夫人不悅地說,「你從來不了解。」

「這可不是我的錯。托你的福,我見到的所謂『堅守本心』之人,都是這樣的。」鄧欣涵漫不經心地說,「你送來的。」

紅夫人沉默了一瞬,說:「你其實是在責備我,責備我的殘忍與不擇手段。」

「我的良心早被系統吃了。」鄧欣涵嗤笑一聲,道,「同流合污這麼久,我連潔身自好都算不上。」或許是覺得這話語中的貶義太濃,她又道,「其實,你們的作為,和兩群野狗打架爭地盤沒什麼區別,都不過是為了生存罷了。」

紅夫人皺起好看的眉頭,道:「很貼切,但我不喜歡你的比喻。」

「那你就換成你喜歡的……隨便什麼。」鄧欣涵不甚在意地說。

紅夫人沉默了一瞬,道:「你是個庸俗無趣的人類。人類無法在永恆的路上走下去。」

「作為一個群體,一個種族,人類已經走在這個世界所有生物的前面。」鄧欣涵笑了,說,「不只是這個世界。什麼能夠永恆存在呢?那不過是個浪漫的詞語罷了。」

「鼠目寸光!你經歷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人類的歷史!」紅夫人又是那副憐憫的神色。

「只有為人的光陰真正令我銘記。」鄧欣涵說,「好高騖遠之人,你的生命里又有什麼值得銘記?」

「責任,信仰,那些你永遠無法理解的美好之物。」紅夫人仰起頭,露出美好的脖頸,傲然道,「你和我們完全不同,你永遠無法成為我們的一員。」

「我的榮幸。」鄧欣涵勾起唇角,道,「似乎,你已經得到了結論。我想你應該沒有問題了。現在,是否輪到我了?」

「當然。」紅夫人微笑,好像方才的駁斥不曾存在。

「我記得系統說過,你們的目的是給你們的族人的靈魂找個歸宿。你們為什麼要那麼努力呢?」鄧欣涵說,「一個民族的傳承,需要血脈與文明的共同留傳。你們已經連骨頭都找不到了——無意冒犯——血脈的傳承早已斷絕。而文明,我不覺得,一個人就能構建起一個文明,尤其,那個人還要處心積慮的假裝自己是另一個人。」

「這真是個傷人的問題!」紅夫人不悅地說。

「原諒我,親愛的。我只是習慣於有話直說——在系統面前。」鄧欣涵做出歉意的模樣,虛偽又做作。

紅夫人瞥了她一眼,說:「那是我們與生俱來的責任,銘刻在靈魂中的使命,是我們存在的意義。而你的問題,毫無意義。」

鄧欣涵聽了,意味不明地笑了。她尖刻的說:「回答我的是誰?是紅夫人,還是系統……我記得你是系統001?紅夫人是怎麼想的?」

面對這個問題,一直很堅定的紅夫人沉默了良久。最後,她嘆了口氣,說:「我不知道。我保留著紅夫人的身體,她的名字,她的記憶,甚至她殘破的靈魂,就好像她還活著。然而,她已經死了。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在她做出決定之時,她已無可挽回的走向了死亡的終局。紅夫人是系統最高的主宰。系統是無情的,必須是無情的。其餘的系統,或多或少的留有人類的感情,儘管失去了人類的形貌。紅夫人剝離了所有為人的感情。除了這副人類的形貌,如今的紅夫人,是最不像人的。」

鄧欣涵的笑容柔和了,失去了咄咄逼人的銳利。她說:「我該說什麼呢?我想你不需要我的道歉已經憐憫。」

「是的,因為我不會愉快,或是憤怒,即使我可以假裝得天衣無縫。」紅夫人說,「我不得不遺憾的承認,你並不是一無是處。你找到了與我們相處的正確方法。這是你無數的前輩不曾做到的。」

「對一個打工仔來說,找對與老闆的相處方式,是最重要的。」鄧欣涵俏皮地說。

「工作能力同樣重要。」紅夫人笑著補充,一切似乎都是平和而美好的。

「還有一個問題,」鄧欣涵說,「那些被推倒的boss,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生活中?太子長琴,日記本君,難道幫boss向主角復仇也是你們的業務?」

「那不是我們的本意。」紅夫人說,「那些……被推倒的boss,在原來的世界,有著相當的資源。他們用那些與我們做了交易。把他們送到你的身邊,是因為你與他們有了因果。只有這樣的聯繫,才能讓他們被新的世界接受。」

鄧欣涵嘆了口氣,道:「還有別的boss嗎?」

「目前沒有了。」紅夫人說。

「真是個……」鄧欣涵說,「我也不知道該為此高興還是苦惱了。」

最終,她們相視一笑。

紅夫人起身拿起她的風衣,說:「很高興能與你交流。我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了。」

「我的榮幸,夫人。」鄧欣涵笑得好像一個紳士。

人來人往的馬路,她們走向不同的方向,好像毫無交集的陌生人。

和系統的no.1討論了半天人生哲理,她覺得身心俱疲。那家西餐廳是出了名的華而不實,至少無法滿足向她這樣的女漢子的胃口。她迫切的需要補充能量。

——請不要為你的貪吃找借口,謝謝。

在大城市,無論多晚,總能找到你需要的——只要有錢。

在kfc和麥當勞直接猶豫了一會兒,鄧欣涵最終走進了一家披薩餅店。其實火鍋也不錯,可惜,一個人吃火鍋,總覺得怪怪的。

鄧欣涵的食量令服務員驚訝。他什麼都沒說。只要有錢,即使她吃一碗倒一碗,他都不會說什麼。

這個時間,客人很少。店裡的空桌子很多。所以,感覺到有人坐在了對面,鄧欣涵疑惑地抬起頭。

那是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男人,模樣帥氣,氣質高冷——似乎有些眼熟。他胸口別著一朵紅玫瑰,這讓他像是身處舞會現場,而非一家披薩餅店。發現鄧欣涵在看他,男人微微勾起唇角,聲音清冽好似初春帶著冰碴的山泉:「這位女士,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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