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永失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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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兩次魔法的施放也讓無面者耗費了大量的魔力,使得這頭怪物暫時地停止了施放法術。但是瓦里安相信,這怪物絕對是在等待出手的機會。——就好像被一條陰冷的毒蛇盯上。她可以保持著耐性不動,但是一旦發動進攻就將是致命的。
即使不願意承認,瓦里安也意識到這已經不是他一個人能對付的了的生物。無論如何,瓦里安不會拿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的性命來做賭注。
「可是……父親,你……」
「去叫我的親衛!!瓦蕾拉!誰都好!叫他們來幫忙!!去啊!!」瓦里安吼道。
「小心!」希亞尖聲叫道。
趁著瓦里安這短暫的分心時刻,無面者抖動著她的觸手,又一團巨大的魔法彈向父子倆襲來。
「真言術·壁!」
希亞幾乎是用了自己最後的力量,將全部的意志化作這一個最強的防禦法術,包圍了瓦里安父子。
暗能觸到了這防護屏障,像是火藥被點燃,不斷地在壁上炸響。
「還不快走!」趁著這安全的片刻,瓦里安使勁地一推安度因。
「父親!」安度因不願意在這危機的時刻離開,他覺得這樣的自己像個懦夫。
「快走啊!安度因!」希亞也叫道。她自己的法術自己有數。這樣強烈的法術對抗下,壁撐不了多久。尤其是在她此刻已經沒有餘力再去維持這法術。
「你!」瓦里安來不及再勸說什麼。他聽見了破空聲。
無面者直接以觸手抽上了真言術·壁,再也無力維持的壁發出一聲清脆凄慘的聲響。泯滅成了點點白光。
瓦里安無暇多想,面對這隻強襲來的觸手,他下意識的戰鬥本能告訴他要閃避。以幽靈之狼的身手,即使受到剛才那樣的傷,也還是可以閃避開的。
可是他不能。
因為他身後是安度因,他的孩子。
根本不用猶豫,也不用做任何選擇。
「不!!」
希亞睜大了雙眼。看見了她此生最恐懼的一幕。
無面者的觸手好似鋼鐵的鑽頭,直直洞穿了瓦里安的胸腹。
不……
不可以……
希亞難以置信地雙手死死拽住自己的頭髮卻完全沒有感覺,空洞的視線里。一切被放慢地好似靜止了。
鮮血從瓦里安的身體里濺射開來,伴著支離破碎的內臟殘片,在空氣中開出了大片大片刺眼又凄麗的血花。這殘酷的花朵轉瞬凋零四散,有一些甚至落在了她的臉上。身上……
那溫度……好燙……
燙得她什麼都不知道了。
瓦里安的身體有如被斬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向後倒下。
希亞的腦子裡靈魂里只有一個聲音瘋狂地激蕩著。
不能原諒……不能原諒……
好痛!整個身體與靈魂都要裂開的痛苦!
變成什麼都沒關係了。已經沒有會在意這些的人了……
毀滅吧!即使毀滅自己也無所謂!讓那個殺死自己最重要的人的兇手一起毀滅吧!
希亞感覺到,自己靈魂的最深處,似乎有什麼禁錮破碎了。
希亞的視線失去了焦點,眼眸混沌成了一片沒有生命的死寂。暗色席捲而上,吞噬了她眼中代表這亡靈意志的幽光。
無面者重重的將手一甩,瓦里安被高高地拋飛,然後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安……」瓦里安的視線籠上了一片血色,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將要走到盡頭。但是他的孩子怎麼辦?他用自己最後也是最大的力氣想叫安度因快些離開。可是發出的聲音卻小的連他自己也聽不見。
「父親!父親!」
有一絲聖光的溫暖流入了他的身體。是安度因。年輕的王子淚流滿面的跑到他身邊。把他摟在自己的懷裡,施展著聖光術試圖挽留他生命的流逝。
為什麼不走!
瓦里安很生氣。但是他此刻已經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能感到生命之力無可挽留地從自己的身體里流逝。
誰來……救救他的孩子。
蒂芬……
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有如雷鳴一般的叫聲讓瓦里安的心一跳,他掙扎著想要看發生了什麼,然而卻連動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甚至連動一動自己的眼珠子都是那麼地艱難。他只能從眼前的安度因驚恐的瞳孔中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
希亞站了起來,身姿卓然挺立,就像沒有受過傷一樣。
她纖細的身上籠罩上濃重到伸手不見五指的暗能。暗能的涌動遠勝過以往的任何一次。明明是正午的陽光下,可是她站在那裡,卻似被最濃重的夜色包裹。
安度因看著那個黑色的人影,莫名的恐懼佔據了他的心,他下意識地將懷裡的父親抱得更緊了……
塔樓上紫發男人興奮地吹了聲口哨。他手搭涼棚,目光中滿是獵奇與雀躍。
「那就是她真正的樣子嗎?嘖嘖……真恐怖,我可不喜歡……不過,總有人喜歡的……呵呵……」他低聲地笑著四下張望。
那些愛著她的人,來得及嗎?
舊城區里,騎著夜刃豹的金髮騎士正瘋狂地穿過一條條小路橫衝直撞地向墓園趕來。
悲傷沼澤,滿是綠泥與藤蔓的神廟,黑衣的男人捂著胸口拄著法杖腳步踉蹌地走出了出口。
紫發男子只是抱著胸露出了微笑。
他期待著,期待著希望落空時他們的表情會是怎樣的精彩。
就像當時的他,滿懷著希望卻終究在現實中絕望。
所以他喜歡看他們絕望的表情,好證明自己不是最可悲的那一個。
他伸出手,此時他的手上沒有了那一副鋼鐵的圈套。纖長的手指插入身側長長的紫發中輕輕挑起。他的目光緩緩地在那柔順的髮絲上游移,紫色的眼眸中倒映著髮絲的紫色,在這雙重的紫色中,他無法掩飾自己的憎惡般地猛一甩頭,將長發重甩回了腦後。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了塔樓下教堂前的聖光大廣場上。
一身隆重禮服的本尼迪塔斯大主教在周圍貴族和主教的簇擁請求下正在登上演講台。
他在講台上站穩了身形,華麗潔白的禮袍纖塵不染,手中在陽光下閃著燦爛光芒的法杖更襯得他整個人有如從聖光中走出來一般的凜然聖潔。
看到他,原本不安低語著的人群在爆發出一陣強烈的掌聲后從又變得安靜了起來。
在魔法的幫助下,大主教悲憫溫柔卻又充滿了力量的聲音響徹在教堂的每一個角落。
「諸位,在今天這樣神聖而充滿希望的時刻。我非常榮幸地,能夠給你們一些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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