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無面者

瓦里安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身上整潔的禮服已經有好幾處被刀刃破開的痕迹，藍色與金色的底色上也沾上了血污和泥土。雖然看起來狼狽，但他笑得很開心，眉眼舒展，好像許久未曾有過的快活。

現在的他與其說是烏瑞恩國王，不如說更像是血色之環的拉格什。他的腳下倒下的都是對手的屍體。

這樣的他，讓希亞想起與拉格什的那些日子。她看向自己的丈夫的目光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信任與愛慕。

「現在，你這些沒用的手下已經全部被我料理完畢了。」瓦里安用劍指向自始自終沒有挪過地方的維洛，傲然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啊……是啊，他們的確是比我想象的更無能一些。即使是作為一次性的消耗品，這樣的品質也讓我感到很為難啊。更別說作為血色冠軍的您了。」維洛也笑，雖然嘴上說著抱怨的話，但她的笑卻依然從容淡定。「但您似乎篤信您的勝利已經在握了？」

「雖然你想殺了我，但我還是決定仁慈的留你一命。」瓦里安眯起雙眼。「因為我實在很好奇，為什麼你的手下居然全都是聯盟。」

「死於內部叛亂的國王更符合部落的利益。」維洛似乎半點不怕瓦里安的威脅，好心地解釋：「如果有背黑鍋的，部落自然不想迎接復仇的怒火。讓聯盟在內耗中自我消耗不是更好？」

瓦里安的臉色沉了下去。「你們的算盤倒是不錯……」

「瓦里安，我覺得她可能在說謊。」希亞輕聲地提醒道：「我是在凄涼之地認識她的。當時她離群索居。並沒有和部落在一起。而且我沒有在部落見過她。」

瓦里安朝她笑了笑。「我當然知道她的話半真半假。不過，我還是願意相信我的審訊官。」

「是啊，比起其他人。君上也更相信我。」維洛終於嘆了口氣，話語中卻露出無限驕傲。「無論是能力也好，忠誠也好，君上給予我的信任都讓我自己都感到羞愧。」

希亞從維洛古怪的語氣中察覺到一絲不妥。但具體是什麼她也毫無頭緒，只能提醒瓦里安。

「她似乎不太對勁。瓦里安，快點結束戰鬥吧！」

瓦里安點點頭，幽靈之狼的本能顯然也提醒著他同樣的危機。他足尖踏地。發力向前衝去。

「太遲啦……」維洛笑道。與此同時她的法杖狠狠地向地上一戳。

「看誰快吧！」瓦里安揚起手中的薩拉邁恩，吼道。

幾乎在瓦里安的薩拉邁恩即將砍到維洛的時候。維洛腳下一個黑色六芒星陣浮現了出來，將維洛包圍在了裡面。

構成六芒星的黑色線條發出強烈的能量。將其中的維洛包圍在了中間並彈開了瓦里安的刀刃。

這一擊讓瓦里安收到的傷比之前所有的總和都來的大。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抓穩了手中的薩拉邁恩。可是胸口卻止不住的氣血翻騰，最後不得不吐出了一口鮮血才壓下了胸口的難受。

「瓦里安！」希亞大驚，急忙施放了治療術幫他緩解狀態。

瓦里安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並無大礙。但是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裡的薩拉邁恩身上還是吃了一驚。

不知道那些黑色的能量是什麼。但是薩拉邁恩的狀態十分不好。紅色的光芒黯淡，像是沾染上了什麼不潔之物。

這與自己心意相通的劍嚴重影響到了瓦里安的狀態。但是他不想讓身後的希亞察覺。

「真遺憾，看來最後，還是只能拿出這樣的手段了……」

六芒星中的維洛發出一聲低沉的嘆息。黑色的能量籠罩了她，將她的衣裙頭髮都吹的鼓盪了起來。

「啊……好想看看啊，君上所期待的那個世界。」維洛死死盯著腳下的土地，好像在其上有世間最美麗的事物存在一樣，紅色雙眸中帶著說不出的眷戀……與義無反顧。「君上啊。我真榮幸，能為您的理想獻身……」

維洛眼中的光以快得可怕的速度被黑暗完全吞噬。她瘦小的身體被黑光一層層一層層的覆蓋了上去。劇烈的痛苦讓她的雙手無意識地扭曲。手中的法杖也叮啷墜地。

「瓦里安，離開這裡。」

這黑色的魔法出現時，希亞的心裡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一般。

是恐懼。

無邊的恐懼吞沒了她。她來不及分辨這恐懼與絕望是什麼，但她很清楚一件事。

他們必須要離開這裡。

「恐怕……來不及了。」瓦里安露出一絲苦笑，看著維洛站立著的地方。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裡現在站立的已經不是亡靈女術士，而是一頭前所未見的怪物。

那怪物足有三人高，四肢粗壯，乍一看就像是一頭人立著的大象。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五官，下巴上沿出了有如章魚觸手一樣的鬍鬚。不過最異常的，還是她粗壯的雙手，手和五指已經徹底地看不出來，變成了如章魚一般的粗壯觸手。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怪物讓希亞有一種即熟悉又噁心的感覺。這怪異的感覺在她胸口使勁地翻騰，讓她幾乎想要嘔吐。

瓦里安雖然並不知道希亞的臉色難看是什麼。但是戰士的本能告訴他，這傢伙並不是好對付的。

「看來，沒辦法留活口了。」他故作輕鬆地朝希亞笑道。

希亞也勉強地露出了笑容，不希望自己的表現去分了他的心。

「總之，變成什麼都一樣。」瓦里安沖了上去，手中的薩拉邁恩劃過了一道銳利的弧光。

在手中的劍砍到對方的時候，瓦里安已經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妙。明明是血肉的組織，可手下薩拉邁恩傳來的的感覺卻好像是砍在了比鋼鐵更為堅硬的東西上。要不是薩拉邁恩確實鋒利無雙，瓦里安毫不懷疑換一把別的劍，搞不好就此斷掉也說不定。

而更糟糕的是，他明明砍中的是那怪物的手肘位置——以正常的對敵經驗來說，這毫無問題，關節都是最脆弱也是對方最無法反擊的部分。可是這怪物的手卻真的像章魚一樣，沒有骨頭似的翻轉。觸手的頂端牢牢的纏住了薩拉邁恩。

瓦里安覺得自己的劍上傳來的力道大得幾乎像是和一頭龍在角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