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夢想著玩意兒
事情發生的太快，劇情跌宕起伏，觀眾們看的渾然忘我。
一直到那三人不見了蹤影，侍者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還沒付賬，於是負責他們這桌的侍者淡定的將賬單遞給了唯一留在「犯罪現場」的青年：「先生請買單，還有加上摔碎的盤子賠償。」
斐聞低下頭看著一地的狼藉，臉上的表情變化莫測。
「請問總共多少錢？」最終他無奈認命嘆氣，同時伸手從褲兜里掏出一打鈔票數。
經理拿來計算器，手指飛舞的按了幾下然後拜到斐聞眼前，斐聞數錢的手立刻僵住了，表情痛不欲生他遲疑乾澀的的開口：「這……這麼多？！」
「先生我們的餐具都是從英國進口，值這個價。」經理肯定的點頭。
盯著滿地的碎瓷器，斐聞想中國才是瓷器發源地，連英文瓷器都是：china。進口什麼啊，腦殘吧。但是此時此地不容他辯駁，斐聞用手頂著額角，舔舔乾澀的嘴唇問：「那個……經理我現在帶的錢不夠。能不能先賒賬啊？」
經理像是漫畫和電視劇中的那些管家穿著黑色企鵝服，不……燕尾服。背挺的直直的，臉上冰冷的不帶一點表情：「先生，我們店恕不賒賬，可以刷卡。」
刷卡！那卡里也得有錢才能刷！
斐聞掙扎了一下，咬咬牙：「那個……我可以留在這裡洗碗來補償。」
經理頑石一樣的臉上終於龜裂了，浮上一絲嘲諷。沒錢還來這裡吃飯裝大款？特么想吃霸王餐啊。
「先生，我們有自己的洗碗工。您這樣搶人家飯碗是不對的。」
「……」
真沒錢的斐聞和真較真的經理僵持不下，這時旁邊一個聲音突兀的插入。
「我替他還。」
陌曉美突然腦子一抽，順口就喊出了這麼有江湖俠義味的話來。
陌大小姐會心軟的偶爾給路邊乞丐塞點零錢，可是她的心從來沒這麼軟到可以多管閑事攔麻煩上身過。一地的破碗破盤一看就價值不菲，更何況遇到這種打破東西這類事，店家的賠償價總是實際物價上翻了好幾倍，也算是店裡格外收入的一種。
陌曉美愛當冤大頭，可對象都僅限於自己認識的人，這是她第一次願意給一個陌生人砸錢，很不符合她的作風。且在她的心裡很贊同經理和大多數旁觀者的觀點，沒錢就不要跑到這裡裝大款！
可眼睛一對上青年那哭笑不得又試圖努力將事情擺平的誠意，陌曉美莫名的心就變得軟趴趴的。
「曹俊付錢。」
「啊！憑什麼？」
被點到名的林曹俊一下就炸毛了。
若是放在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陌曉美打個響指林曹俊都乖乖掏錢，可這一次他不幹了。前一刻還在為陌曉美拒絕了自己的投資生氣，現在無緣無故的要為一個陌生人付錢，真當他是凱子啊！
在朋友面前丟份讓林曹俊第一次反抗了陌曉美，挺直腰背，大男子雄性荷爾懞直沖腦門：「不付，憑什麼要我付錢！」
新仇舊恨合在一起，氣不打一處來，腦漿子炸著他太陽穴疼這次說什麼都不肯依了。
朋友見林曹俊一根筋的倔起來，馬上蹭到他身邊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意思是不要得罪陌曉美這尊財神爺，可正在氣頭上的林曹俊哪管，大力甩開朋友的手。
「幹嘛，老子就是不付。」
陌曉美的突然萌生的好意讓斐聞陷入了更加萬劫不復的尷尬中。
書寫俊逸網站成立已有一年多時間，斐聞身為老闆是四處拉贊助、拉投資想把網站發展起來，可是即使是把所有的身家和精力都投進去，網站一如既往溫溫吞吞，不見任何起色。不進步就等著被淘汰，這是網路站的現實寫照。
病急亂投醫的斐聞經朋友介紹認識了這幾個所謂投資家的，到頭來所謂的投資者根本是一群餓慌了的狼，飯吃到一半，斐聞就敏銳的感覺到這三個人的不靠譜。他們根本沒有興趣去傾聽他對網站未來的設想，更不像是有閑錢來投資的那種角色。
三個中年人一味的大快朵頤，純粹就是來摸魚騙頓飯而已。
當他趕人的時候，那三個騙子先聲奪人的惱羞成怒了，一番口舌之戰是避免不了。斐聞並不是怕事之人，不怕跟人起衝突，若有必要幹上一架都行。
這頓飯斐聞是精打細算過的，既要隆重，讓投資人感受到自己的誠意。也要在他能力承受範圍內，畢竟他的身家都砸在一個小網站上，目前手頭拮据的很。最終別人是落荒而逃，剩下一片狼藉要自己買單。斐聞也只能怪自己沒識人不清。
唯一的意外是多出的賠償讓他乾癟的荷包很尷尬。
西餐廳里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斐聞覺臉上隱隱發燙努力與西餐廳的經理進行良性溝通，希望能通融通融賒個賬。不過地位高端的餐廳似乎沒有賒賬的前例，自然不會為他一個小人物破例。
「我替他還。」
這一聲猶如天籟之音在斐聞的耳邊炸開。
這年頭，還有人自願自發的為別人墊付錢實屬難得。
現如今，各種變數和騙術泛濫蔓延，使得人與人之間都互相抱著戒備的心裡。錢這種東西就算是在有血緣擔保的親人手中都不一定能借的出來，居然有人主動為一個陌生人解圍。
這合該是武俠小說中才存在的情節吧。
斐聞轉頭對上聲音的主人短暫的腦子短路了一下。
驚為天人！
在西餐廳如夢似幻的彩色燈光中，斐聞頓覺自己是一不小心一腳踏入了古代，穿越了。眼前的粉頸酥胸的嬌客滿足了他對古代美人的所有幻想。
有詩賦：有女妖且麗，裴回湘水湄。水湄蘭杜芳，采之將寄誰。
雙蛾顰翠眉，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
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
周圍的閑雜人和物都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沉浸在「美色」中的斐聞很不禮貌的直視了對方許久，一直到美女與同行的帥哥開始起了爭執才將他拉回尷尬的現實世界。
斐聞搖擺雙手開口道：「這位小姐，這錢我自己會想辦法付的。謝謝你的好意。」
被林曹俊忤逆的陌曉美，這爆脾氣像喝了高度白酒一下子就上頭了，她轉過頭劈頭蓋臉的就對斐聞喝道：「閉嘴，沒人徵求你的意見。」陌曉美也不管對方才是當事人，美目一瞪非常的有地痞氣勢：「我陌曉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沒有收回的餘地。」
斐聞遇到史上最難消受的美人恩，他腦子有點漲思緒有點轉不過彎來，死死卡在穿越劇中出不來，可是就算是古代的俠女也不帶這麼霸道的仗義疏財啊。
美人身邊另兩位被暴喝的男士也是一籌莫展、心如死灰的樣子。
陌曉美無視了三個男人的阻撓，行雲流水的從紅色小包中舀出一張鑲著金邊的黑卡遞出去：「經理刷卡。」
「美人、小姐、姑娘、大姐……我真的不用你付錢。」斐聞做最後的掙扎。
「曉美別任性。」林曹俊也伸手去拽她，被陌曉美一下掙脫開。
斐聞和林曹俊幾乎是同時開口，也同時被忽視。
餐廳經理認識陌曉美，因為陌大小姐有個大名鼎鼎的爹，所以餐廳經理也一樣忽視了兩個反對男人，恭恭敬敬接過黑卡。
雙手持卡恭敬的差點要頂在頭頂上。
曾經有人說男人最帥氣的動作是刷卡，女人做這個動作的同樣瀟洒。陌曉美的動作一氣呵成，牛b哄哄羨煞旁人。
這張卡是陌老闆的附屬卡。至今為止還沒刷到限額頂，要知道陌曉美曾經用它付過限量版的跑車。
第一眼讓人這麼驚艷的女子，但現在好脾氣的斐聞只想把這個自話自說的美人拍到桌子底下去。
怎麼就聽不懂人說話呢！
哪有人像他這樣可憐，接受施捨都接受的那麼被動。斐聞都感到剛開始那些投射在自己身上看好戲的視線變成了同情。
經理動作飛快的買單，再將黑卡雙手遞還。
陌曉美接過自己的卡，往包里一塞轉身就走。從頭到尾無所謂旁人的目光，也不在意幫助對象是否會感激亦或是……反感。她原本就不奔別人的感激去的，她享受的是隨心所欲，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