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墜落

斐聞站著她坐著，雖然冬天睡衣料子很厚但還是能感受到前胸貼後背的溫暖，斐聞因為站著低頭眼前就是毛絨絨一團，忍不住伸手摸一把。摸夠了才正經的指著左邊黑色皮子剛才看過的那個合作案：「像這種比較重要的就得逐句逐字的看明白，其餘的……」

手腕一轉指了中間正展開的文件和右邊一疊藍色文件說道：「這些日常性的，大概瀏覽心中有數就行了。」

「可是，這些文件都說明了公司的情況，很重要啊……」陌曉美對著食指，很是委屈，她這麼勤快也是錯？

陌曉美這人也就外表看起來飛揚跋扈，其實骨子裡透著實誠，認準了一件事情就認認真真老老實實的走下去。即便是知道有捷徑可走，也因生怕走了捷徑壞了事情，老實的按規劃遠路走。一步一步辛苦卻堅韌。

當時這傢伙賴上來沒一個星期，斐聞就把陌曉美的個性摸的透透的。一眼就能看穿的人，所以那個時候才會留下她。

簡單的人不會是壞人。那一年，陌曉美傻愣愣的以為自己訛上他了，不過是斐聞好心收留了她。

椅子連帶著上面的陌曉美被往旁邊推了推，斐聞彎下腰湊過來臉貼著臉，一隻手搭在椅背後，另一隻就放在攤開的文件上。他戳著上面整齊的鉛字仔細的給分析解釋：「剛進公司為能熟悉公司每個細節，認真的看、學習各個處室呈上來的文件是有必要的。但現在，你已經是這個集團總裁，主要任務是把握集團發展大方向。不能事無巨細的自己撩手就上，要相信你的下屬，最大限度的利用發揮他們每一個人的特長能力，不然給他們工資發那麼高的工資是白給的么。」

「記得適當的放權，一來不累死自己，再來權利的下放也是調動底下人的工作積極性。」

陌曉美視線追著前面骨節分明的大手。等斐聞說完了她立刻搖頭，眉頭皺的死緊：「不，我不相信他們。我就連洪天晃我都不能百分百相信，所以會強制自己看完所有的文件，希望不出一點紕漏。斐聞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不相信陌集團的任何人。隨時隨地有一種在那樓里走路都小心翼翼的，不小心露個後背就有人捅一刀的緊迫感。」

「糟糕我肯定是生病了，心理疾病。肯定的，以前就算是被老爸趕出去，被背叛，孤立無援的流落街頭都不會這樣的。那會兒雖然傷心欲絕可對人還是信任的，後來遇見了你和羅鑫不是馬上成了朋友嗎？」

陌曉美捂著臉上身整個前傾向下，頭埋在雙腿間說話聲音含糊不清：「斐聞你說，是不是因為當上了董事長我才變了？我一直認為錢財讓大伯他們變得貪婪無下限，其實不知不覺也改變了我，自己卻不自知。完了，心理陰暗了。」

含糊不清的聲音里沮喪又害怕。

吱嘎一聲，屁股底下的皮椅子旋轉了半圈。陌曉美因為蜷著身子本來就有點腦溢血的前奏，又被突然繞了半圈頓時有點想吐。她連忙撐起脖子，一抬頭眼前就出現一大張臉。斐聞不知什麼時候屈著兩條大長腿，跪在地上。

兩人面對著面，大眼瞪小眼。陌曉美血氣不通滿臉通紅，整一個女關公但沒有關大哥的威嚴，看著就特傻。這傻樣放任何人身上斐聞都可以毫不留情的嘲笑一通，但是這是在陌曉美身上，從心裡和生理都充斥著疲憊兩字。斐聞心疼的不行。

最喜歡的那雙大手撫上自己的臉頰，陌曉美微微側過頭讓臉輕輕的磨蹭溫暖的掌心。耳邊是斐聞低沉的聲音。

「旁觀者清，曉美你有沒有變我最清楚。你大伯他們會因為錢逼迫著侄女還帶著懊惱和悔意嗎？不會，他們本質如此不知悔改。而你性本純良才會害怕墜入與他們一樣的不堪的深淵。沒關係的，你不要這麼亦步亦趨的，由我看著你呢。」深陷泥潭他也會奮不顧身伸手將她撈出來。

「即使你把文件上每句每字都研究透徹了，但有些小動作，單片面的看文字文件是看不出來的。」

腿蹲的有點麻，斐聞站了起來。陌曉美跟著揚起脖子。

「看人其實更准，找機會和他們面對面談談工作，觀察對方的表情和肢體語言能看出來他們心理是不是藏著貓膩，」斐聞是一位稱職的老師，將自己的全部社會經驗和工作經驗毫無保留的教給陌曉美。

好在陌曉美是個爭氣的學生，不傻，一點就通。一掃剛才的鬱悶振作起精神。

速覽文件一個文件的平均速度是十五分鐘，沒一會兒就看的差不多，右手邊就剩下一個藍色的文件夾。陌曉美抽空活動了一下微酸的脖子，才打開最後一個。

正是出門前袁旭再三囑咐的司機名單。十五個人，十五張簡歷，上角貼著一張一寸照片下面是工作經驗。來應徵做司機的工作經驗都很簡單，寥寥幾字。陌曉美興緻缺缺邊翻看資料，十五個人都是青年男性，跟選「**佳麗」似的。不過一寸照本來就挑人，照的美女都成路人，這幾個候選人勉強算是五官端正。

陌曉美一邊看一邊心思著，以前皇帝選后妃比她現在的選擇多多了，興緻也要高很多。

翻了一會兒，她停在一張簡歷上的照片仔細辨認了半天，不由自主的「咦？」了一聲。

「怎麼了？」斐聞從外面端來睡前熱牛奶，就聽見陌曉美驚喜的聲音。

「這個人我好像認識。」

……

周傑睡的迷迷瞪瞪，突然聽見遠處有手機在響。睡意正濃的時候被吵醒是最不舒服的，他想開口讓那個人把手機關掉又實在懶得動，於是忽略吵鬧聲繼續睡覺，縮著腦袋往被子里拱，。

可是鈴聲非但消停還不依不饒的越來越響，周傑這才發現是自己的手機鈴聲在響，他詛咒了一聲，閉著眼睛在床上胡亂摸一圈總算是找到手機。反射性按了接聽鍵。

出租房牆壁薄如紙，南方的冬天濕冷空氣一個勁的灌進來。讓人冷到骨子裡去。為了省電費周傑沒有開空調，早早就爬上床在被窩裡窩著保暖。木板床墊了一條被子在下面但還是很硬，周傑已經習慣了躺在床上很快便進入了夢想。

他本來在一個高端小區做保安，工作時間三班倒，工資穩定，就是物業主任有點斤斤計較。本來也是沒什麼，他做好自己本職工作就好。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情讓他忍無可忍的辭了職。

有段時間，小區里連續發生偷盜事件。周傑是個心細的，暗中觀察發現車庫看車的中年人所為於是帶著幾個執勤的保安將人抓了個現行。原來這個人是主任一個親戚，因主任的關係才有了這份差事，結果挖自己人牆角。

物業主任氣自己的親戚，卻更是怪周傑事先沒有跟他通氣，直接把事情扒拉出來讓他沒了面子。從那以後便一天到晚故意找他茬，周傑忍了幾次，最後義無反顧的辭了職。

沒了工作，每天天一黑周傑就早早的上床睡覺，早上睡到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