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上鉤
「什麼事？」
「曉美，我在機場呢。」茉心語說，語氣平淡彷彿在說，我在家一樣。
「什麼？」樹林間的知了有點吵，陌曉美對著喊了一聲。接近正午的太陽照著的那半張臉滾滾發燙。陌曉美把手機移到了那邊，順便遮陽：「機場？在機場做什麼？」她心裡有不好的預感，腳程加快，豆子大的汗水順著臉頰和脖子往下掉。
電話那頭的機場廣播說了什麼也聽不清楚。
「曉美，我要去美國了。」
這麼鄭重其事的打電話來通知，陌曉美當然不會以為茉心語就去美國旅遊，轉一圈就回來什麼的。
「你說出國還真就這麼出了？！」陌曉美焦急萬分，嘴巴就沒了遮攔之前一直壓著沒提的話一股腦的都倒出來：「不就失個戀么，至於這麼失魂落魄的遠走他鄉嗎？羅鑫他能把你逼這份上？不就一男人啊，這世上四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隻腳的男人遍地都是。你別走，不許過關，不許上飛機，我這就過去啊。」
電話里的茉心語沒來得及答應或是拒絕陌曉美直接就掛了電話。幸而陌家離機場也就半個小時的車程。陌曉美付了車錢急匆匆跑入機場大廳，四處張望了一下，就看見茉心語拿著護照獨自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若有所思。
沒走！放下心來陌曉美這才抽空擦汗，一伸手發現汗都被空調蒸干揮發了。
陌曉美放下手走到茉心語身邊一坐，茉心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半晌才發現旁邊多了一個人：「你來啦。」
有氣無力的招呼，今天的問候方式都一個樣。
一路風塵僕僕的趕過來，陌曉美剛開始接到電話時的氣急敗壞和怒其不爭的那股勁已經散去。她並排坐在茉心語身邊不抱期望的做最後的挽留：「喂，非得要走嗎？就算是心裡難受出去修個假，不用出國吧？」
茉心語搖搖頭，細碎的髮絲散落在額頭臉頰型容憔悴，眉眼間都是茫然。陌曉美覺得自己一天之內探望了兩位重症病人，一個身體上病入膏肓，一個心理上半入黃泉。整的她自己的心情都很鬱悶。
機場里人來人往，這兩位美人失去了往日的光輝，人們從她們身邊匆匆掠過。
「非走不可，我原也想死心的，讓往事如煙從此形同陌路。可是我發現在同一個城市裡我做不到，每次午夜夢回都是他，白天的時候也抑制不住的想，每次回想一遍心就像是重新經歷一遍那時的痛，然後第二天再重複。」
茉心語對陌曉美說話，眼睛卻盯著對面書店的廣告牌。陌曉美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廣告牌上拿著新書的帥哥竟也認識，正是恆大神。茉心語眼睛落在廣告牌上，心裡穿透而見的是她心底的另一個人：「日積月累的想念會讓「去找他的念頭」不停蹦躂出來。可是真要厚著臉皮去找他吧，結果就是無非是再趕出來。上趕著的事情一次就夠夠的，這不，眼不見為凈，隔著一個海洋總會壓下這股衝動了吧。」
說了這麼久，茉心語一直用「他」來稱呼。羅鑫的名字至始至終都沒從她口中出現過。
這麼虐心虐身情節，陌曉美也不好再開口挽留了，做一個合格朋友就是送她入關。看著她走進安檢大門，陌曉美拿起她的電話給羅鑫發了一個「凸」
「幹嘛？」羅鑫立刻莫名其妙的回復過來。
陌曉美沒有理他，收了手機就往機場大巴候車處走。
茉心語走了，斐聞的魚兒也上鉤了，開始收網。
接到電話的時候陳和國也在場，就坐在大頭辦公室那半舊的沙發上。他這幾天就駐紮在歐耶7網站辦公室，守株待兔。電話里的人自報家門自稱是何韻集團，大頭看了一眼對面的陳和國自覺點開免提。
電話那頭的男人自信滿滿的表明收購意向，特別是談到收購價格的時候，雖然數字說的很籠統大概但基本算是暗示的明顯，是個人都知道保底就是七位數。大頭臉上故作鎮定心裡早已天翻地覆。
這要是真的……他也是願意的。
大頭小心抬眼去看陳和國，對方沒一點反應，於是只得硬著頭皮和電話里的人扯。表現的極不信任對方不論是人還是這件事，搞的人家都要把自己生辰八字拿出來證明。陳和國旁聽了半天，低頭在準備好的紙上刷刷寫下兩個字，反過來舉起。
「面談」
大頭噎了一下，他非常不願意在這攤渾水裡越陷越深，但賺錢就是要這樣高風險高回報，想想媳婦肚子里的娃大頭咬咬牙：「這麼大的事兒，電話里一時半會兒也講不清楚，這樣吧，約個時間咱們見面談。」
「當然當然。」
對方比他還著急，兩人順利約了明日在某高級茶室詳談。
這事兒和斐聞一說，斐聞也沒別的指示，就一條把收購價抬的越高越好。
「這還用你說啊。」陳和國美滋滋的喝著小姑娘泡的咖啡：「我這裡都教老半天了，明天不把他們談半層皮下來我就不姓陳。」他手上的這咖啡就是速溶的，味道實在不怎麼樣，但是陳和國就喜歡這洋玩意，苦的洋氣。陳和國掛了電話喝了一大口，喝的杯底露出沒泡開的墨渣。
陳和國不能親自上陣殺敵有點氣餒，不過能做教練訓練上戰場的戰士，做一塊磨刀石把戰刀磨礪鋒芒萬丈削鐵如泥也是一件激動人心的事情。
茶室裝修的古色古香，沉穩靜謐，外面的大廳都用帘子隔開讓人感覺私密感極強，談個事情或者說人壞話都很有安全感，但其實豎起耳朵就能聽到隔壁間的竊竊私語聲。
古箏聲輕緩流動，大頭局促的跟在服務員後面。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很快來到何韻公司說的那個包廂號。服務員剛要推門被大頭連忙阻止了：「我自己來，謝謝，謝謝。」說著掏出十塊錢當小費。
這地兒這麼高級，進來的時候還碰上幾個外國人，大頭不想表現的太土就在褲袋裡捏出十元。帶路的服務員看著皺巴巴的十塊錢一挑眉，接過來微微躬身走了。
大頭這麼緊張不僅當會兒要騙人，其實他心底有還有另一番打算。雖然口頭上應了斐聞事但……如果將這個消息賣給斐家讓他們知道這是斐聞安排的陷阱，就等著他們往裡跳呢。這麼做既不得罪斐將軍還能向斐家收點好處，可謂是萬無一失的好辦法。
大頭站在門外雙手緊握成拳，兩種方案在腦子裡不斷的打架，最後還是后一種保守的方案佔了上風。大頭覺著自己像雙面間諜，比007都牛逼。
想定了主意，大頭正要推門突然聽見裡面有說話聲，大頭耐不住好奇心躲在門后偷偷張望。茶室包廂挺大的，中間擺著一張四方茶几，泡茶的茶具大大小小擺了滿滿一桌。雕龍畫鳳的紅木椅子四張，坐了兩個人。看樣子聽聲音大頭能辨出左邊那個是當初打電話的何韻集團經理。
另一個更年輕一點不過職位更高，之間那個經理將冒著熱氣的小茶杯恭敬的推到那名男子的前面說道：「何總，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公司，您不用親自過來。」
「雖不是大項目，但這個網站的收購對我們很重要。」茶室裝修豪華但跟外面大廳一樣包廂也不隔音，簡直就是金玉其外的豆腐渣工程。兩人的談話聲清清楚楚落在外面大頭的耳朵里。
只聽那個經理說：「不過就一個皮包公司，給點甜頭就能輕易拿下。何總您放心，這事兒一定辦的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