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零章 殺手之仁

第二九零章 殺手之仁

?身後的高牆內突然想起一陣急促的鑼聲,接著便是火光四起,我這才看清楚葉開方才躍入的庭院是有多大的規模。(最快更新)這一定是一個極有權勢或者財富的人家。葉開在這樣的人家裡失手也是正常的,這裡的護衛一定有不少。

「走!」葉開低吼,隨即轉身幾個騰躍已經到了百米之外。我有些發怔,不知道該如何跟上他的步伐。但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是個魂魄,於是便學著葉開的樣子,輕輕用足尖兒點了點地,一陣風過,我竟然飄飛了起來!這種感覺好極了,覺得自己輕盈地融入了夜風,前塵往事還有死亡的遺憾已經通通不見了,如果可以,我真的覺得,我願意就這樣永遠地飄下去。

就算見不到白天的太陽也沒什麼不好,較之黑夜,白天反而隱藏了太多的腌臢和齷齪。哪裡像夜晚,一切都是那麼安靜,所有的事物都願意以自己的本來面目活著,即使是最令人摒棄的冤魂,黑夜也不會拒絕他們。

葉開的身形很快,像一隻蝙蝠一樣,他應該是個高手吧?雖然我不怎麼懂武功,但也覺得他很厲害。只是為什麼方才會失手呢?他可不像是個會冒險的人。莽撞、不加計劃可做不了殺手。

那晚的月『色』很皎潔,葉開落地時發出了一聲輕『吟』似的嘆息,月光下,他面『色』如紙,文雅的像個詩人。我盯著他衣衫上暗紫紅『色』的血跡,竟突然開始浮想翩翩。

他是殺手,我是魂魄,我們都不能再陽光下生活。()是多麼般配的一對兒。我終於遇上了一件好事,一段好姻緣。

「喂!你再這麼直勾勾地盯著我。我可不好意思脫衣服。」葉開笑著說。

「什麼?」我回過神來,頓時紅了臉,「你脫衣服做什麼?」

「再不止血,只怕我要跟你一樣變成鬼魂了。」他指了指身上血流不止的傷口繼續開玩笑。

我忙背過身去,卻也忍不住笑了。我不知道自己生前是不是個愛笑的人,但遇到葉開后,我好像已經笑了許多次。

「好了。」不一會兒葉開便說。我轉身。他已經斜倚在身後的乾草垛上,眯著眼看著我。臉『色』雖然已經很不好,但神『色』已經恢復如常。

「你為什麼會失手?」我還是忍不住要問。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不合格的殺手。怕跟著我賺不到錢?」葉開不答反問。

「你不能正經地說一句話嗎?這樣實在不像一個殺手。」

「好。」他掩住嘴角的笑意說,「我要動手的時候突然發現目標的身邊還躺著一個嬰兒。我只收了殺一個人的錢,可不想多幹活兒。誰知道那孩子突然睜開了眼睛,大哭起來。結果就驚醒了目標。害得我被刺了一刀不說,還『弄』得落荒而逃。(最快更新)」

我自然沒有拆穿他強裝的冷酷。什麼不想多幹活兒,就是捨不得殺一個無辜的孩子罷了。這個殺手倒是嘴硬的有些孩子氣。

「我還沒有問你的名字,看你的模樣年紀應該也不大吧?」葉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點了點下巴示意我也坐下。

「我已經飲下了忘川水。前世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嗎?」葉開的眼中閃過一絲的羨慕,「忘了也好,我想忘都還忘不掉。」

我好奇他有什麼事想忘掉。但張了張嘴又忍住了。我們只是第一次見面,他應該不喜歡被人探聽秘密吧。

「既然現在你是我的妻子了。那我給你起個名字吧?」葉開也不管我同意與否,自顧自地念叨起來。「跟著我姓葉吧,我覺得整個姓簡直是『棒』極了。可是叫什麼好呢?不要什麼翠,什麼『花』的,太土,嗯……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闌珊,不如你就叫闌珊吧。如何?」

「闌珊?葉闌珊。」我細細地念著自己這個新名字,喜歡極了,可葉開已經沉沉睡去,也許是今日奔『波』太累了,也許是受傷過重。他睡得很不安穩,眉緊緊蹙著,雙手微微攥著,整個人像一支待發的箭。我敢說,哪怕周圍有一片枯葉落下,他都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這就是殺手的生活嗎?他是從幾歲開始就成了殺手的?我以後是不是也要過上這樣的生活?

「葉開。」一個冷漠淡然的『女』聲突然在我身後響起,我猛地轉身,不遠處站著一個戴著面紗,穿著曳地長袍的『女』人。她一身白『色』,連籠在兜帽里的頭髮都是雪白的。但卻不是蒼老的那種白,而是耀目的雪一樣的白『色』。比起我,似乎更像個幽魂。她自然是沒有看到我,直直地望向我身後的葉開。

令我驚訝的是,即便身受重傷也一直脊背筆直的葉開此時默默地單膝跪地,心甘情願地低下了頭。這『女』人是誰?

「為什麼會失手?」白衣『女』人問。

「對不起。」葉開沒有解釋原因,只簡簡單單地三個字。

「對不起?」那『女』人頓時狂怒起來,伸手往腰間一尋,一條靈蛇似的軟鞭便猛地朝葉開劈頭蓋臉地打了過去。

「嗖——啪!」軟鞭打著劇烈的呼嘯飛撲到葉開的身上,我覺得空氣似乎都要被它打裂了,更無法想象這樣一鞭落在人的皮膚上會是怎樣的慘狀。

葉開沒有叫出聲來,繼續單膝跪地,連動也不動一下。只是擱在膝頭的右手緊緊握了起來,以此來抑制自己喊叫的*。

「住手!」我飛撲過去,想用雙手抓住那鞭子,但它卻直直地穿過了我,毫不猶疑地繼續『抽』打在葉開的身上。

葉開終於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起來,我知道他是想阻攔我,但後來看到我沒有受傷,便又默默地跪了回去。但這個動作無疑惹怒了那個毒打他的人。

「怎麼?你竟然學會反抗了嗎?」白衣『女』人厲聲喝道,本來已經收回的鞭子又打了下來。

「不。」葉開又是語詞簡單,這倒不是敷衍,而是卑微的畏懼。這個『女』人到底是誰?是他的上司?不會是師父吧?

「哼!如果不是嶺北那件事你做的乾淨漂亮,這次我絕對不會饒你。葉開,我辛苦培養你多年,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一片苦心。」白衣『女』人突然變了口氣,整個人頓時柔和起來。

「是,我知道。」

「你就不肯多同我說句話嗎?」白衣『女』人嘆了口氣,似乎很是無奈。

「殺人比說話管用。」葉開依舊是乾淨利落。

白衣『女』人笑了,似乎是對葉開的回答極為滿意,眼角的細紋揚了起來,我才知道她的年紀應該不小了。她笑著轉身離去,又回過身來丟下一句:「這裡的事結束之後,記得回東山小築喝湯,你最近又瘦了。」

「是,娘。」葉開繼續低著頭,吐著了一個令我無比驚訝的字。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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柩冥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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