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節 爺爺的女兒

f區城郊的園林式別墅，院子裏有一汪不小的水池，周圍長著苔蘚的古老石階，和旁邊的嫩草芳亭，烘托出一派古中國經典之美。池裏的紅寶石般的十二紅蝶尾是南軒昂最愛的魚種，唯有一條腦前一點白的呆傻錦鯉，就像掉進天鵝堆里的醜小鴨，與周圍格格不入，但卻是唯一有名字的魚。

南老爺曾指著那隻錦鯉，對小南楓說：「小楓，那條錦鯉的名字也叫小楓哦。」

別墅里，南楓支好小提琴準備練習，可她卻維持着那個姿勢發獃，滿腦袋都是想着剛才在醫院發生的事。

「小沐！」荷澈抓着南楓的胳膊，那力氣抓得她有些疼。

南楓先是一怔，又馬上恢復了神情，溫柔的笑着，「荷澈，你醒了。」

荷澈意識到是南楓，失望的鬆了手。就在鬆手的瞬間，沐子跳入河流的的畫面再一次在眼前播放，那種絕望的感覺霸佔了他的意識。頭痛，很痛，他雙手抱住頭，手指狠狠的陷入髮絲，好像會抓出血來。

汐媛和夏南在一旁呼喚着他，可他完全聽不見。

南楓走向前，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扒開他的雙手，合攏握在自己的手裏，他的手冰涼，亦如那天的河水。

荷澈抬眼看向南楓，掙開她的手，抓住她的肩膀，力氣很大，很也在很明顯的顫抖，「小沐，你是小沐對不對！」

南楓無奈的笑着，栗色眼眸里蕩漾著擔憂，「你認錯人了，我是南楓啊。」

再一次被否定，荷澈呆坐回病床上，死死盯着自己的雙手……

有荷澈的父母陪着，南楓被雷叔接回了家，吃過晚飯後，說要練曲子，卻站在房間里發獃。

直到樓下的巨大聲響讓南楓驚醒過來。

樓下，南軒昂打破手裏的瑾瑜御瓷茶杯，怒聲呵道：「10年怎麼樣，就算20年、30年，直到找到兇手之前，我會一直查下去。」

「老爺您別生氣。」蓮媽趕緊扶南軒昂坐下，叫來芍藥處理一地碎片。

「警察先生，」是雷叔的聲音，「這件事對於我們老爺是很重要的。」

「我們了解您的心情，可是直到現在的一切證據表明您女兒和女婿的車禍是場意外……」

「不可能，」不等警察說完，南軒昂捶打着沙發扶手，「欣妍和阿懷開車從來是小心謹慎，不可能在那樣的平坦大道上自己撞向路邊的欄桿……咳咳……」

雷叔接過芍藥端來的茶水，遞給南軒昂，對警察說：「還是請你們繼續追查下去，有什麼需要我們一定配合。」

南楓下樓時，雷叔已經去送那些到訪的警察。當南軒昂看見南楓時，馬上換了笑容，寵溺的看着南楓，示意她過來坐。

南楓也多多少少知道些爺爺女兒女婿的意外事故，她坐到爺爺身邊，抱着爺爺，卻發現爺爺在微微顫抖。

她知道，不管爺爺對她多好，她都無法取代爺爺女兒的位置，女兒的離開，爺爺將一切都給予她這個孫女，將對女兒的愛全都傾注在她的身上。爺爺是她的親人，更是她的恩人，她永遠不會忘，也永遠忘不掉。

南楓抬頭看着爺爺，年過花甲的南軒昂依然意氣風發，只是眼角和額上的皺紋，不得不承認他老去的歲月，南楓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那是南軒昂最喜歡的笑容。

「爺爺，我新學了一個曲子，我拉給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