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異常
潔娜瞥她一眼，似乎是為風靈不請自用的做法有些不滿。
「的確，我們怎麼都能謀取好處。收購萬輝國的糧道也好，交界處的領土交涉也罷，在萬輝國內部紛爭的時候總能鑽得了空子。但你該知道，我要的不止這些。幫你造勢推動萬輝國分崩離析，讓萬輝這片土地的統治權利分散，使隱者會議因為無法在萬輝國找到強力有效的執政者而難以落實對你和穆克爾的圍剿計劃，也讓將來各國、各組織、各傭兵團跑來謀取賞金的傢伙不會得到官方的統籌組織和情報服務，做這種事我沒什麼意見。但別忘了，我們只是交易關係，我幫了你，你也要給我返給我同等價值的利益。」
「呵，一個可以從中漁利的混亂的萬輝國還不夠嗎？」風靈冷笑，「還想要什麼？」
「全陸競技！」潔娜盯著風靈，一字一頓。「三天後就是全陸競技的決戰，我們岐山國的代表隊要在決戰中獲勝。而三天後獲勝的前提，是明天在準決賽中擊敗默多代表隊。你該知道我說的事什麼意思吧？全陸競技的賽程不能被萬輝國內政的動亂中斷，默多代表隊也必須要敗在岐山國代表隊的手中。」
風靈臉色瞬間沉了幾分，冷冷說道：「我會保證賽程不會中斷，但怎麼贏默多隊這種事兒，你們自己考慮。」
「你對默多派出的全陸競技隊很熟悉。」潔娜不依不饒，「而且，即便是不熟悉的隊伍，你也能很精確地判明對方的能力、優勢、戰術效果、隊員性格。這種情報判斷能力。對岐山國代表隊的取勝會很有幫助。」
風靈冷冷瞟潔娜一眼，都懶得再跟她提這個話題，直接丟下一句：「亞恆親王今天就能穩定王宮，威迪亞公爵也會馬上離開夙照都城返回領地。這麼一來，將來萬輝國的態勢。不用我說你也該明白。之後你們能撈到多少好處，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頓了頓，她又說道：「至於全陸競技的準決賽里能不能贏默多隊，也看你們自己的本事，少來掰扯我。」
交代完這些，風靈就從桌面上收了幾個糕點捏在手裡準備離開。誰料潔娜冷哼一聲，說道：「你就這麼走了？可憐的波妮卡你不管了么？」
風靈猛然駐足，轉頭看向潔娜，問：「波妮卡怎麼了？」
「倒也沒怎麼。」潔娜慢悠悠坐到靠椅上，斜睨著風靈。「三天後全陸競技的決戰日，正好也是波妮卡16歲的生日。奧蘭大公早就和各方協商，想在全陸競技的決賽場地上，為波妮卡舉行成人禮，也基本上完成了相關的準備。前幾天奧蘭大公抵達費季都城后，在親自準備波妮卡成人禮的同時，也嚴令她禁止與你再有任何接觸。波妮卡對這事兒極不情願，竟然以不出席成人禮來要挾奧蘭大公。你應該知道。如果神裔不在成人禮上覲見神明，會有什麼後果。」
「她的神裔血脈將會逐漸消失，最終失去神的祝福。」風靈淡漠地看著潔娜。撇撇嘴說道。
波妮卡對自己的本事依仗得很，撒潑耍橫都是依靠她這身強橫的神裔之力。風靈才不信這傢伙會為了和她聊天兒玩鬧就去與她的老爹奧蘭大公較勁，就廢掉自己一身本事。但回頭想想波妮卡這傢伙倔強的性子、不計後果的魯莽作風，風靈躊躇一會兒，終於嘆了口氣。
她隨手在空中一劃，一堆關於默多競技團隊的特點、缺點、可行戰術的資料就翻飛成頁。變成厚厚一疊資料落在風靈手中。
她把東西丟給潔娜說：「這上面有我的魔法簽名。等你們贏下對默多隊的比賽后，可以想辦法把這個有我魔法簽名的情報透露給波妮卡。」
雖然風靈提前打招呼說。會把默多小隊的相關情報拿出去賣掉，但卻沒說會做得這麼徹底。徹底到會讓默多小隊敗北。如果波妮卡知道自己是幕後罪首，這傢伙絕對會肺都氣炸掉，成年禮也絕對會賭氣式地做得十分漂亮。
至於默多競技隊……就委屈它做個陪葬吧。讓那個越來越頭大的波妮卡敗上一場，也能讓她冷靜一下頭腦，嗯嗯，妥妥的益處多多……
……
……
萬輝國，意為萬物生輝之國。儘管這個國家廣袤而貧瘠的土地與萬物生輝的論調不那麼契合，但也不妨礙人們歌頌先輩在這片土地上建立起一個大陸頂尖強國的勤勞和勇武。
但，當戰亂來臨時，這個聽起來恢弘的國名，卻給不了子民一個最最簡陋的避難所。
萬輝國王宮內的數千白骨，被人用特殊的魔法道具一個個偷偷落葬的。無數戰場和磨礪中成長出來的精銳甲士，就這樣被政治權利的遊戲吞噬得一乾二淨。而作為國都的費季城裡，民眾都沉浸在全陸競技所帶來的熱鬧和激情中，貴族們聚集皇宮的事兒也只是流露了一些蛛絲馬跡出去，相關討論在小範圍內略熱了一會兒，也就銷聲匿跡，根本沒引起普通民眾的注意。
第二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老百姓們只覺得，這一天，街上巡邏的士兵少了些，全陸競技場地的貴族包廂里人影稀疏了些，城內傳送站的各項檢查嚴格了很多，城門處的戒備森嚴了一些，還有，就是城內魔法環境有點兒奇怪。
哪怕是最低等的魔法力渣渣都發現，自己的魔法力施展出來也能虎虎生風地嚇人了——整個費季城的魔法感應力和魔發元素濃度似乎都上升了一截。
雖然現在費季都城裡出現種種異象，但考慮到全陸競技已經進入決賽階段，今天就要開始第一場準決賽，那身為主辦方的費季都城多一些特別的動作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所以說，大家手裡的魔法通訊石都因為城內魔法環境的異變而閃爍不寧，無法使用，那也應該是正常的。東邊城門忽然有歹徒鬧事，持械闖門想要出城，卻被加強了的城門衛隊給強力絞殺也是正常的。財政大臣保羅家車水馬龍的繁華被精甲銀劍的皇家禁衛給驅散了，家宅本身也被圍起來護衛，也是正常的。
貴族們喜色怡然，公然誹議國主無能無德什麼的，也是正常的。
深得陛下信任的禁衛第一團的士兵們加班加到沒法回家和家人見一面，也是正常的。
皇商忽然在全城範圍內大肆購進典禮用的物資，也是正常的。
城外城內駐軍兩天一班的定期輪換被中止，也是正常的。
還有……總之，都是正常的。
可正常的事兒太多了，總會顯得不太正常。
當天，萬輝國和西殿隊的準決賽殺到天昏地暗，最終以萬輝國的勝利告終。希森作為默多競技隊的領隊，在旁全程觀看了比賽。按理來說，他看這個比賽，是要評估勝者的競技能力、協作模式，通過對他們對戰表現的分析，做出己方針對他們的戰術方針。
但，偏偏就在今天這場萬輝國拼了到底的難得的觀察時機，他卻走神了。
當萬輝國取得勝利后，他發現自己甚至沒法說清楚到底為什麼萬輝國能贏。
競技會場在餘熱了三十分鐘后，人們才終於意猶未盡地散去。身處包廂的希森教務原本可以通過專用通道早早離開，但他卻坐在席位上愣神，一直到整個會場內鬥空無一人，清場的侍者錯愕地看到這個彷彿石化了的貴賓，才很局促地說道：「您好，您……還需要再坐一會兒嗎？」
希森似乎被打擾到了，微微皺了皺眉頭，正打算回頭埋怨身邊的人怎麼允許有人擅闖他的書房，卻恍然一驚。
他現在可沒坐在他的書房裡，而是坐在費昂競技場的包廂里。之前每次都是他和萊昂兩人來這裡觀看比賽的，但今天，因為奧蘭大公那邊零時請他去做降神儀式的準備，希森就孤孤單單地來看比賽了。
希森慢慢起身，掃了一眼空曠的競技場，一句話都沒說便徑自離開。
街道上的人都在狂歡，為了今天這場精彩絕倫的競技比賽，更為了今天萬輝國的勝利。贏下這一場，意味著萬輝國的全陸競技代表隊擁有了最終決賽席，離全陸競技的冠軍只差一步之遙。這是當之無愧的狂歡的理由。
可就是這樣一個明明很容易因為民眾情緒激動而引發騷亂的時候，街道上的巡邏士兵卻少了一圈。相反，城門口這個不怎麼忙碌的地方，卻被增派了很多士兵把守。而且有人衝擊城門這件事，也都透著邪勁兒。
那場戰鬥，據一些較高修為的目擊者稱，絕對是一場高級別的戰鬥。
沖城、守城雙方都有六七級實力的魔法師，雙方戰團中，即便是低等魔法力的，也至少是5級水平。
實力能平均到這種程度，與萬輝國精銳中的精銳也能毫不客氣地正面相抗，這絕不可能是普普通通的歹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