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齊家歡》試讀第二章
第2章沒死
徐家后廚房，碧海拎著一隻食盒走出來，沒有像平時那樣提到姨娘紅雲住著的正房，而是匆匆忙忙去了離廚房不遠的後園子。在假山一帶停了一會兒，看四下里沒人，又走了出來。
剛一出園子，碧海就遇上了來催飯的蘭兒。
蘭兒狐疑地看看碧海身後，嗤笑一聲：「姐姐怕是又去藏吃食，一會兒要去看太太的吧。」
碧海壓著性子，勉強笑道：「哪有，只是忽然肚子痛，去了趟茅廁。」
蘭兒撇撇嘴，和碧海並排走在一起，說道：「才剛我陪姨太太去柴房了，你們那位太太，怕是已經咽氣了。」
碧海一驚，緊緊攥著食盒，面色發白。
蘭兒一邊走，一邊肆無忌憚地說道：「太太一走，老爺一定會把我們姨太太扶正，那樣我就能成為第一等的大丫頭……」蘭兒撇了碧海一眼，「至於你們幾個，好一點趕到後邊當個粗使丫頭，將來隨便配個雜工；不好就直接發賣了，遠遠地離了家。你要是現在下跪，求我說幾句好話……」
碧海忽的轉身往後跑。
蘭兒猝不及防，碧海拎著的食盒撞在了她身上。食盒蓋子被撞開，裡面的一碗湯淋了蘭兒一身。
「你、你瘋啦！」蘭兒高聲叫起來。
碧海索性把食盒扔到地上，瞪著蘭兒，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姑娘若是死了，我拼著粉身碎骨，也要讓你家主子償命！」
說完也不管蘭兒呆在原地，碧海急匆匆奔向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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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隆冬臘月，寒風凜冽，前些天下了一場雪，到處都上了凍。
前日翠眉偷偷去看過姑娘，給姑娘送去一盆炭，一點吃的。好在沒人發現，但因沒及時出現在紅雲那賤婢面前，這兩日就被罰不準吃晚飯。
而她這些天被蘭兒指使得團團轉，好容易這日晚飯時有空藏點吃的，卻聽到了這樣的噩耗！
上一次她去看姑娘，姑娘瘦得兩腮都陷了下去，也不多說話，不肯吃東西，只默默流淚而已。
她勸姑娘不管怎樣，得好好活下去，熬到年關，回家找老太太說說。老太太雖然經年不管事，但姑娘畢竟是她嫡親的孫女，總不會眼睜睜看著姑娘在這鬼地方煎熬。
也不知道姑娘聽進去沒有，在家時姑娘就秉性怯懦，不知受了多少人的氣，但好歹是大家小姐，就算缺點用度，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竟然連命都要丟了！
一邊跑，碧海一邊哭，不顧臉上被寒風颳得生疼，要是姑娘真死了，她一定和紅雲那個賤婢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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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裡靜悄悄的，齊歡一動不動地躺在稻草堆里，翠眉送的炭盆放在一邊，早就滅了火星子。
「姑娘，姑娘！」碧海淚流滿面，撲到齊歡面前。
卻看到齊歡正靜靜地看著她。
「姑娘你？」碧海有些驚疑，試探著將二指伸到齊歡鼻端。
「碧海。」沙啞的嗓音響了起來。
「姑娘你沒死！」碧海歡喜地胡亂抹眼淚，「奴婢在這兒，碧海在。奴婢哪兒也不去了，奴婢要守著姑娘，要是想拉開奴婢，就先把奴婢打死！」
齊歡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碧海，去幫我找點吃的。」
「哎！」碧海連忙答應著，「姑娘，你撐著，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活著，就有機會……」
碧海一邊幫齊歡整理稻草堆，儘力讓齊歡躺得舒服些，一邊絮絮叨叨地開導她。
「你說得對。」齊歡回答，「我要活著，好好活著。」
碧海驚訝地抬頭看了齊歡一眼，高興地又流出一臉眼淚，「姑娘，你能這樣想，是再好不過了。你等著，奴婢這就去拿吃的。」
「碧海。」齊歡叫住了她。
站起身要往外走的碧海回過頭。
「你找機會告訴紅雲，我還沒死。」
「管那賤婢做什麼！」碧海的火氣蹭地冒了上來，「姑娘淪落至此，還不是被那賤婢害的！奴婢安頓好姑娘，這就回去抓那賤婢一臉花！為姑娘出口氣，奴婢不過挨一頓打，就是被賣也值了！」
「碧海。」齊歡又喚了她一聲，眼睛亮亮地看著她，「你聽我的話。」
碧海頓了頓，先點了點頭，轉身又往外走，「奴婢先給姑娘拿吃的。」
齊歡在後面輕聲說：「你一定要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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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離開柴房沒幾步，就遇到了匆匆趕過來的翠眉。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握著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碧海連忙迎上去，「姑娘還活著，我這就去拿吃的給她，我剛剛在假山那裡藏了點麵餅。」
翠眉立刻轉身往園子的方向走，一邊說道：「我去拿吃的，你快回去。蘭兒重新領了飯，紅姨娘正生氣，你可別再使性子頂撞她了。」
碧海挑挑眉，「我怕她？」
翠眉急忙說道：「我知道你不怕她，可是你這樣頂撞她，吃虧的是你自己。你要是再被打被罰，誰照顧姑娘呢？你這個性子，就不能煞一煞。」
碧海跺跺腳，也不和翠眉再說話，奔向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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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祖出去喝酒，不在家，紅雲一個人歪在炕上吃晚飯，蘭兒趁她心情不佳，又加油添醋地說碧海如何不把她放在眼裡。
碧海趕回去的時候，正遇上紅雲氣得摔了一個茶杯。
「碧海你這賤婢，給我滾過來！」
碧海心一橫，掀了帘子一腳邁進屋，直挺挺就站在紅雲面前。
「還不跪下！姨太太正生著氣呢！」蘭兒橫眉立目。
碧海面無表情，「撲通」一聲跪下去。
「我今兒犯懶，也不說什麼，你就出去跪在磁瓦片子上吧。」紅雲看著自己新修好的指甲，懶懶地說道。
碧海一句話不說，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反正你太太要死了，你和翠眉還有那個丹香，都是要被打發的。」紅雲又說道，「在我這裡犯橫，我有的是手段治你們。」
碧海正要出去，聽到這話，忽然回頭，對紅雲一笑，「姨太太，徐家的正牌太太沒死呢，不僅沒死，還會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