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迭亂叢生

1905年註定是熱鬧的一年。

先是因為光緒二十二年留下的粵漢鐵路問題和美國撕破了臉，而幾個月後南北政府臨時大總統幾乎同時遇刺。

光緒二十二年，當時的清政府下旨修建粵漢鐵路，誰想因為預算耗資巨大，結果清廷上下層層拖延，於是這一拖便拖到了1900年。南北和談之後，韓振表示願意與江南政府共同修築。可是彼時兩地政府剛剛成立，又經歷了一場浩大的戰爭，本來就空虛的財政部，資金缺口更是巨大。就在南北政府準備向鄉紳豪門集資之時，由江北政府財政部次長言至誠牽線，美國使館領事代表前來表示美國政府願意借款400萬兩白銀來參與到粵漢鐵路的修築，而這筆借款年利息4厘，華夏政府無論南北，只要50年內還清即可，並言明粵漢鐵路開通后十年，美國人將收取管理費的三分之一，韓楊二人思慮后應諾。

遂1901年年初，江南政府與美國簽下修築粵漢鐵路借款合約。然而，美國人非但出爾反爾，至1904年底，大部分借款尚未給出，並且時常私下派遣人員勘測地形。到了1905年1月，英、法先後爆出美國私賣三分之二的股份給比利時萬國東方公司，且擅自決定將粵漢鐵路的南段歸美國修築，而北段則有比利時修築。消息一出，兩廣鄉紳無不憤慨，南北政府自上至下無不震怒。

楊凱當即照會美國使領館代表，申斥美國違反合約，同時召開多國記者會，宣布與美國所簽合約無效，江南政府十日必歸還美國所出款項，本息共計100萬兩。而美國及比利時萬國東方公司所派員工15日內須全部撤回，否則，江南政府將收繳其施工用具，並遣返該國員工。至於其人身安全問題，江南政府不予保證。

粵漢鐵路一事，江北韓振給予楊凱極大的幫助，為不久之後的南北統一提供了契機。而當江南政府收回粵漢鐵路修築權及所有權后，舉國上下歡賀慶祝之時，誰也無法想到，一場波及全國、使華夏陷入紛亂的禍端已經悄悄現形。

1905年5月2日，楊凱在廣州報刊上發表《華夏統一之重要性》一文，引起全國討論。5月13日，韓振於京城日報上刊登《南北一統之可能性》，更是惹起南北熱議。隨後兩月間，雙方就統一后的總統選舉、機構設置、官員任用、憲法制定等問題一一擺到明面。10月初，楊凱韓振首次用電話進行聯絡，之後彼此電報交往往來不絕。11月11日11時，楊凱韓振幾乎同時公開發表南北統一言論，韓振邀請楊凱12月12日赴京，屆時雙方共同宣布華夏統一，並一起構建華夏統一臨時政府。11月12日，楊凱允諾。

12月12日，上午九時，韓振帶領隨行官員抵達京都車站，等待噴著蒸汽馳道而來的列車。誰也想不到，這趟專屬楊凱的列車剛打開車門，一夥端著被改良的格林快炮的黑衣人迅速閃出，沒有一絲耽擱的將子彈射向毫無提防的韓振一行……

韓振等人遇刺的同時，留守總統府的安保長官接到江南總統領府長官的電話，得知清晨楊凱一行前往廣州鐵路進發時，汽車遭遇襲擊，楊凱重傷。他待欲派人通知韓振時，已身中數槍的韓振被隨行警備人員勉力救出，送往當時的京師醫院了，至於其生死至今未知。兩地大總統同時遇刺，當時的華夏群龍無首，外寇覬覦蠢蠢欲動。

英美等國趁機尋找可以支持的勢力，策劃實施分裂華夏的陰謀。兩地副總統決定仍按韓楊二人先前的計劃行事，強立華夏統一政府，總統由韓振擔任；副總統為楊凱。鑒於二人身受重傷，政務分別由各自的副總統代行。國務院之外設立秘書處，分由早已擬定好的兩地重要官員擔任。正值統一政府整合之際，直系、皖系、奉系、滇系、桂系等各路軍閥勢力紛紛宣稱剛剛頒布的政令，乃出自兩位副總統之手，韓楊二人之前並未訂立任何制度政策。又公開發表言論，懷疑韓楊之難系政府內部人員謀算，進而將矛頭指向剛剛成立的統一政府之領導層，並暗指副總統們大有嫌疑，從而致使統一政府官員備受輿論質疑，政府工作維持艱難。

受邀參加政府構建的西北軍軍閥厲則亨，以臨時政府要員侵吞他們進上的稅銀為名，包圍了國務院。使得其他軍閥因怕西北軍獨佔京都，而紛紛派兵爭搶地盤，稍有衝突便彈炮相向，至此華夏大亂。從此後，一直到1912年之前，整個華夏處于軍閥爭霸的狀態，在這個特殊的時期，百姓飽受戰亂之苦，而外國勢力則是如魚得水，紛紛重新將勢力滲入華夏，妄圖再次分割這塊兒讓整個世界都垂涎的肥肉。

……

1912年，蘇懷鳴在自己的老窩裡，見到了十來年沒有見過面的雙胞胎哥哥蘇懷錚，而此時，齊蘅才知道，自己的丈夫竟然是京城一個大家族的嫡子。而當初蘇懷鳴破出家門的原因，也終於浮出水面……那是發生在1900年，那個還未入夏的五月。

那時，剛從老家歸來的蘇家雙胞胎歡天喜地的往家走，途中老六蘇懷鳴突然指著不遠處的衚衕喊：「那不是咱們大哥嗎？他這是要往哪裡去？」蘇懷錚只是遠遠的看著背影像，但想到弟弟一向眼尖，大概是沒錯的，便應聲：「那條衚衕要說能到哪裡，和咱家有關的，也就是去年咱娘給七妹八妹準備的嫁妝院子了。可是，大哥去那裡作甚？想必是有別的事吧。」

蘇懷鳴一向玩心大於天，拉著哥哥跟了上去：「唉，咱跟過去看看嗎！大哥不在，咱們回去也得等他，不如跟過去看看，說不得還能大家一起回去。」他見蘇懷錚有些意動，又說：「大哥一向老實，明知咱倆今天到家，竟還出去，肯定是有急事，咱們跟過去，緊急時做個幫手也使得。」說著，拍拍自己腰上別著的槍。這下，蘇懷錚也趕緊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可這越走倆人越感覺越來越不對勁兒，這人的呼吸、行走雖然像極了大哥的身法，但又那裡隱隱的有些不同。於是二人謹慎起來，蘇懷鳴更是將他從老家高價得來的勃朗寧塞到了蘇懷錚的手裡。這二人自小心靈相通，一個眼色就知道失態發展有些嚴重，當下便縮了身子，十分小心的跟著那人前行。他倆人小身子輕，練過幾年功夫不說，還偏偏在輕功上有幾分天賦。因為之前二人存下謹慎的念頭，現下里腳下步子下意識的就放得極輕，這一路下來他倆專揀檐下小道竄行，因此一直到了間四合院門前，前面的人也沒有發現自己被跟蹤，可蘇懷鳴哥倆的臉色愈發沉重起來。

當那人謹慎的四處觀望時，躲在拐角架子下的兩兄弟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氣，那背影很像的人，竟當真不是大哥蘇懷清，而這間四合院卻正是先前倆人提過的嫁妝院子中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