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坑師第一步
見此，千嫿終於滿意了，也放心了，對越蓮生展顏一笑，「冰藍是守護珠串，能夠在你周圍形成守護結界，保護你。」
守護珠串！保護他！
十年來，第一次有人以保護之名送他「守護」，感受着手腕上溫潤的暖意，看着眼前這一張笑靨如花的面容，越蓮生沉吟片刻，低聲道：「為什麼？」為什麼送他「守護」？為什麼她總是能用簡單不過的舉動撩撥他內心深處的感動？
「因為你太弱了。」千嫿眉峰輕挑，宛若遠山，一雙眸子清秀明亮，帶着些許山明水凈的味道，語氣真摯，理所當然。
聽着她一本正經的回答，越蓮生笑了，眉眼彎彎，嘴角輕揚，本就絕色傾城容顏在這一刻如花般綻放，釋放了冰冷，多了一絲柔和，說不清的明媚妖嬈。
千嫿覺得自己在蓮生的笑容里迷了路，明明不是真的在意他的容貌，意識卻因為他的一個微笑而沉淪，浸潤在那雙溫柔流轉的鳳眸中，似有滴水浸入人心，點點漣漪。
「我知道我很弱。可是我會變強。」從莫家兄弟口中聽多了廢物這個詞，越蓮生已經能很淡定的接受自己很弱這一事實。此時，他的回答更像是一種承諾，對千嫿，對自己的承諾。
「我知道。」千嫿點了點頭，表示一點兒都不懷疑他的話，伸手像是寵物一般揉了揉越蓮生的滿頭銀髮，柔軟的髮絲自額角垂落，恰好遮住了蓮生的側顏，千嫿將那一縷髮絲撥到耳後，動作親呢自然，然後像是長輩一般拍了拍蓮生的腦袋，語重心長般的語氣，「莫淼雖然不怎麼靠譜，一身醫術得我外公的真傳，養好你的身子不在話下；莫焱心性沉穩，對世間大多數秘籍都有涉獵，可以選擇拜他為師。至於其他，等我閉關結束再做安排。」
「……好。」被一個同齡女子用長輩般的語氣叮囑一番，一抹微笑僵硬在嘴角，終是化成一抹無奈。
「乖~」得到肯定的回答，千嫿心滿意足的收回手，身形一晃已經消失在蓮生眼前。
千嫿悄無聲息的來，如風一般離去，全然不知道她這一番無心的舉動已然紮根在少年心底深處，每每想起，感動莫名。而那一串冰藍，成了他一生最珍惜之物，就算是後來冰藍再也保護不了他，依然戴在手腕之上，從未離身。
三天的葯浴結束，蓮生又回到了千嫿的房間，那名喚為幻一的男子為他找來了一把輪椅，方便他在房間走動。
如此，又過了三天，始終不見莫家兄弟身影，在和幻一的短暫交流中，才知道兩人因為他產生了一些矛盾。不過見幻一一幅見怪不怪的表情，蓮生也沒有多問，拿起幻一為他準備的冊子，靜靜的看着，瘋狂吸收冊子中提到的重要情報，腦海中以時間為軸編製著一張張大事記表，算是彌補了那十年的空隙。
等到第四天的時候，莫家兄弟終於出現了。兩人身着同款的黑色長袍，相似的容貌上表情慎重，不等他發問，兩人異口同聲，說道：「小子，你可願意拜我們為師？」
拜師！千嫿倒是提過可以拜莫焱為師。難道……
蓮生心中似有所悟，探究的視線飄向立在陰影中仿若不存在的幻一，幻一冷著一張臉對他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他心中所想。說起來他還是整件事情的見證者以及推動者，千嫿偷偷回來送給蓮生一串冰藍，幻一當時就在暗處看的真切，而千嫿對蓮生的那一句囑咐，他更是一字不漏的轉述給莫家兄弟，成功點燃了兩兄弟之間的戰火……畢竟主子閉關這段時間實在是太過無聊，有戲看自然再好不過。
見此，蓮生暗嘆一聲，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影衛，腹黑起來一樣一樣的。
莫家兄弟雖然是兩個人，同生共死這麼多年早已經成為一個整體，他若只拜其中一人為師，另一人心中自然不平衡，而他因為是千嫿看重的男人就算是不平衡也不能在他身上出氣，如此一來便只好將這一股憤憤不平之氣發泄在對方身上，兩兄弟之間必然上演一出相愛相殺的戲碼。
「小子，你還猶豫什麼，我們莫家兄弟雖然沒有主子那般天縱之資，早年闖蕩江湖也算是小有名氣，我一身醫術毒術，塵世間難有敵手；我弟更是百曉庄的第一任莊主，塵世間的武功秘籍信手拈來，任你挑選。」莫淼見蓮生沉默不語，以為他心有不願，語氣大了幾分，籌碼也重了幾分。
「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拜見兩位師傅。」蓮生坐在輪椅上，躬身一拜，這拜師禮算是成了。
而莫淼和莫焱卻是愣怔在當場，他們要死要活折騰了三天，想了各種威逼利誘的方法，還沒來得及使出十八般武藝，這就拜師了……而且這感覺怎麼像是他們兩兄弟求着他拜師似的！
「既然這拜師禮已成，不知道兩位師傅可有準備什麼見面禮？」蓮生穩坐在輪椅之上，看着莫家兄弟臉上如風雲變幻般忽明忽暗的神態，忽然就明白了千嫿和幻一戲弄兩人的心態，平淡無奇的生活果然需要調味劑啊！
「見面禮！」莫家兄弟齊齊後退一步，大呼道：「你知道你那三天用了多少我們兄弟的珍藏嗎？」言語之間的意思是，你竟然還好意思向我們要見面禮，還有沒有身為弟子的自覺了！
「可那時蓮生還不是兩位師傅的弟子。」蓮生開口，雲淡風輕，一臉坦然。
莫家兄弟頓時內傷了，這意思是，他們的珍藏，白給啦！
這時，一直躲在陰影處的幻一走了出來，堵死人不償命的語氣，「莫不是兩位已經沒有送的出手的珍藏品了？不如就每人送給蓮生公子二十年的功力吧，畢竟蓮生公子已經十五歲了，從頭開始年齡大了些。」
「二十年的功力！不行！那樣我們師徒的功力不都是四十年了，一點身為師傅的優越感都沒有。」莫淼立刻回絕了，片刻之後，他又喃喃自語道：「十年功力倒是還可以接受。」
聽聞此言，幻一向蓮生打了個眼色，蓮生會意，再次躬身，開口道：「如此，那就謝謝師傅了。」
莫焱看到幻一和蓮生的互動，再看一眼自以為撿了大便宜的自家大哥，突然覺得好憂傷。有這麼一個身份特殊，專坑師傅的弟子，真是家門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