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們那次是你自願的?

第八章 我們那次是你自願的?

他放下杯子,發出清脆的聲音,安沫便驚慌失措的抬眼看過去,顧瑾寒睨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吃起早餐來。

安沫懸起的心也放下不少,她三下五除二將碟子裏的麵包三明治吃得一乾二淨,打了一個響亮的嗝。

男人眉毛緊撅,這女人是從非洲偷渡過來的難民嗎?

「那個……我們昨晚……發生什麼了?」

沉默了半響,安沫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今天早上坦誠相見的畫面很難讓她不想入非非,可是她的身體卻不知為何並沒有異樣的感覺。

男人抿了抿薄唇,他吃了一口麵包,才滿不在乎的回她:「怎麼?有什麼關係嗎?」

「有關係!」女孩毫不猶豫的應聲「顧先生,請您認真對待這件事,我和你之間並不是男女朋友,更不是情人,如果昨晚你是在我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對我做了什麼,那你就等著蹲監獄吧!」

「哦?依安小姐你的意思,我們的那一次,我可以認為是你自願?」男人輕笑了一聲,語氣慵懶。

「顧瑾寒!」安沫氣得肩膀一聳一聳,怨憤的眼神幾乎要把男人千刀萬剮,她深吸來一口氣:「顧先生,即使我們有過什麼,你大可以當做是一夜情,顧氏集團的老總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揪着我這麼個多餘的人不放手呢?」

聽到這話,顧瑾寒有片刻的失神,縷縷憂鬱纏繞心間,很快,他又恢復了原本的清明,他說:「哼,我還不知道你們女人?,都喜歡口是心非,就算你想結束也得等我玩膩了!」冰冷的聲音讓安沫不寒而慄。

她不可思議的看向男人,好像再怎麼能說會道的人在他的面前也不得不繳械投降,簡直太不要臉了!

「還傻坐着幹嘛?不打算上課了?」顧瑾寒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漫不經心的說。

「再晚就遲到了。」字字珠璣。

推門出去,泥土和花草的清香撲面而來,大雨過後,天空湛藍,藍得純澈,像女孩眼底的嬰兒藍,一張不加粉飾的臉格外清新怡人,她坐在副駕駛座上,眉目間流露出焦灼的神色。

她身旁的男人容顏俊美,黝黑色的瞳孔看不出什麼情緒,專心致志的開着車。

他本打算讓邱澤過來接女人去學校,誰知道邱澤一臉驚恐,念念叨叨的死活不肯,上次替顧瑾寒找安沫做助理的事已經讓他大受打擊,他才不會傻乎乎的等著女人用唾沫把自己淹死。

總而言之,他和這個叫做安沫的女孩八字不合,自討苦吃的事他做不來!

隨着「刺」的一聲響,一輛奢華轎車停在了藝術學院的不遠處,顯然,是安沫要求,她實在怕了那群極品損友天馬行空的想像力,更不想被別人指指點點,評頭論足。

「吶,拿着!」

安沫下車后,從頸項取下一條漂亮的白金項鏈,丟到男人手裏:「這當是昨晚你收留我的報答,我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雖然不值什麼錢,但好歹也是份心意。」

男人微微發愣的看着手心的項鏈,銀白色,簡單而精緻的樣式,他細細磨拭著,凸出的英文字落入了男人的視線中,歪歪扭扭的鑲嵌在項鏈上。

他挑了挑眉,雙唇抿成一條薄情的線,將手鏈放進上衣的口袋中,他真懷疑自己不收下的話,女人會以為他貪心不足,拿幾沓錢扔到他身上。

安沫呼出一口氣,她心滿意足的笑笑,說:「顧先生,既然你收下了,那我們從此再無關係,我當我的在校學生,你做你的集團總裁,祝您一路順風。」

過去的神馬都是浮雲,反正,她再也不想見到這個男人,那晚的一夜情……

完全是酒後亂性,天知地知,他知她知,有什麼好介懷的呢?安沫思忖著,然而當發生了今後的一幕幕,她才知道自己是有多「單蠢」!

顧瑾寒斜靠在座位上,黑眸半眯,淡淡的瞥了瞥女人,安沫毫不在乎,她沖着男人揮揮手,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沙揚娜拉!」

說完,她酷酷的轉身,往學校門口走過去。

直到女人白色的身影愈走愈遠,男人回過神,從懷裏掏出那根項鏈,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它,眼神漸漸黯淡了下來。

上面清晰可見的印刻着「Baccarat」

法國引進的著名首飾品牌,在s市只有一家銷售公司,一個未畢業的大學生,身上居然會帶了價值百萬的首飾,並且這麼隨隨便便就送人。顧瑾寒不禁浮想聯翩,倏然,男人的回想起女孩資料上父母空白的一欄,他皺着眉,神色複雜,他一定要讓邱澤仔細調查,女孩到底什麼底細。

而與此同時,藝術學院的門口站了幾名服裝前衛的男人,時尚的穿着打扮讓人忍不住猜想是某某雜誌的大牌模特。來往的路人頻頻向他們投以好奇的目光,尤其是女孩,將眉目傳情四個字演繹的惟妙惟肖。

劉衍四處張望着,試圖從那堆鶯鶯燕燕中找到一抹清麗,卻無奈,扭曲了一張臉對着xx藝術大學門口打了個哈欠。

「唉……現在想找個清純玉女還比登天還難,你看這一個個搔首弄姿,嘴上塗的口紅估計都能讓人中毒身亡,看得我都審美疲勞了。」

「劉哥,我們這麼找,就跟海里撈針一樣,得找到什麼時候啊?」原本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男人有些不耐煩了,他望了望天空,灼灼的陽光晃得人頭暈腦脹。

話說這星探做的也真夠艱難的,然而馮景又是風聲鶴唳的著名導演,出對演員的要求出了名的挑,他們只好不辭辛苦的跑來藝術大學尋找馮導口中的「清純玉女」。結果卻令人大失所望。

「NND,這不是沒辦法嗎?沒出過境的演員,還得清純!除了學校你說還能去哪?那天那誰……」他低頭思考了一下,手掌一拍說:「陸安雅,大眼櫻唇,巴掌臉,長得那叫一個標誌,即使不怎麼符合」清純玉女「,好歹也是個活脫脫的大美人啊!」

他口口稱讚的陸安雅,就是藝術學院校長的掌上明珠,面容姣好,身材窈窕,氣質出眾,在萬千候選演員中更是脫穎而出,但偏偏入不了馮導的法眼,說她太過矯揉造作,聲音嗲的跟泡沫劇里陰險狠毒的小三似的,讓人渾身不自在。

縱使再好的外在條件,在色彩斑斕的演藝圈沒有些真材實料也不行。

劉衍沒有再說話,蹲在他身邊的小個子男人站起身來,嘴唇囁嚅著,剛想說什麼,就看見劉衍直直盯着某處,瞳孔中閃爍的光芒好似發現了什麼寶貝般。

男人狐疑的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在車水馬龍的街道,站立了一個身形嬌小的白色身影,一頭濃密如烏雲的秀髮散落腰跡,沒有化妝的臉縈滿了笑,顯得愈發精緻,黑白分明的眼忽閃忽閃,宛若星辰般明亮,又帶着潺潺流水的清澈,等到綠燈亮起,她才悠然自得的邁著小碎步走過來。

曲線柔和的頸項爬著些曖昧的紅痕,若隱若現,她把長發捋到胸前,試圖遮擋住那處旖旎春光。

她眉梢輕揚,路過男人的時候好像察覺到他們灼然的目光,不禁有些心虛的沖男人翻了個白眼,加快步伐閃進了學校。

昨天天色太晚,正是門衛嚴查的時候。以至於她流落街頭,可是白天就不一樣了,藝術學校的學生不計其數,一個個查都不知道查到什麼時候,安沫身形瘦削,自然僥倖逃脫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劉衍調轉目光,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功夫不負有心人,瞧,這不是找到了嗎?」

然而,就在男人喜上心頭的時候,身後的李然身子一怔,指向街對面一輛豪華轎車:「劉哥,我剛瞅見這女孩是從那下來的啊!」

話音剛落,劉衍遁着他的手指望去,眼神中閃過驚詫的情緒:「全球限量款,皇家貴族專用車,勞斯萊斯幻影!」

光是幾個字,就足以表明車的昂貴程度,絕對能讓人驚掉了下巴,能坐得起的要不是名門望族,要不是被大人物包養的情人,而剛才這個平平凡凡的女學生,怎麼看都不像是富貴人家的女兒。

「TMD,不會這麼倒霉吧,千辛萬苦才找到一個看對眼的,竟然是……」

「嘖嘖,這麼個清純可人的女孩竟然去做了名聲狼藉的二奶,劉哥,我看你,還是放棄吧!壓根就沒有」玉女「一說」李然若有所思的抿抿唇,頹喪的說道。

的確,像現在這個燈紅酒綠的社會,越是浪蕩不堪的女人就越喜歡裝純,想找身心純潔的女孩都得去幼兒園蹲點。

假如這部戲上映,那些好事的記者挖出「女主原是某富商情人」的勁爆新聞,鏡前純得跟農夫山泉一樣,鏡後放盪不羈,到時候臭名遠揚,誰負責得起?

「上個月以長相清純而廣受觀眾矚目的女演員姚筱就因為出了艷照門的事件,臭名昭著,連着所在的公司也虧得一乾二淨,要是想東山再起,怕還得等上好幾年。這麼大的風險,我們可擔待不起。」

「咳,算了算了,沒過多久就是候選日了,那麼多女孩,總該有個差不多的。」劉衍自我安慰道,心裏卻隱隱有種可惜的感覺。

幸好安沫沒有在場,不然一哭二鬧三上吊也得把自己和顧瑾寒的關係撇得一乾二淨,她一直堅信,從遇到顧瑾寒的那天開始,她的倒霉日就開始了。

安沫慢悠悠的走到教室,關於馮導新片《girl》的消息不絕於耳,更有傳聞女演員是紛紛出自各藝術傳媒學院。

安沫身為從小就喜歡馮景,他拍的每一部電影,她都會看,她總覺得戲裏面的每一個人物都是在扮演自己身邊的角色,和生活息息相關,每一個細枝末節都感染着她,並且和馮景合作過的女演員幾乎都大紅大紫,星途坦蕩。

因此,馮景廣受懷揣著星夢的女孩喜愛,為他戲里的角色搶破了頭,大富大貴的人家不惜代價,為謀合作,家境貧寒的更是靠着賣弄風情企圖搏出位,然而,馮景卻是個大義凜然的人,從不假公濟私。他在某次記者招待會中曾說過「夢想,是堅信自己的信念,完成理想的*和永不放棄的堅持,是每個擁有她的人最偉大的財富。」安沫一直記憶猶新,並把它當作人生指南針。

「安沫,你死哪去了?」安沫的屁股還沒坐熱,就被柒七的河東獅吼驚得差點跌坐在地上,面色難看的女孩坐到她的面前,鄭重其事的說:「你知不知道,昨晚生活老師查到你不在宿舍,讓你今天去找她一趟,你就等著通報批評吧!」

OMG,儘管從昨晚大門掩上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落了個如此慘絕人寰的後果,但是一想到那個板着臉死氣沉沉的生活老師,她渾身的雞皮疙瘩就跟吃了炫邁一樣往外冒。

「嗯,我到時候去找她。」安沫毫不在乎的回道,說完掃了一遍教室,三三兩兩的女孩討論著些什麼八卦瑣事,她狐疑的問:「怎麼不見張漫?」

昨天是她的生日,本想着買來她偶像的唱片給她慶祝慶祝,誰知道出了狀況。

「切……」柒七唏噓了一聲「你還記得有這麼個人啊?昨天是她的生日,我們都等你等到天荒地老,就差變成望夫石了,你連個消息都沒有,我們也只好隨便喝了點。」

柒七說着,聲音卻漸漸嘶啞起來,難以遮掩的落寞湧上眉心,昨晚安沫沒在,沒見到幾個女孩相擁而泣的場面,她分手了,而張漫則是聽到了父親重病的噩耗,又千里之遙,連面都見不著,其他兩個女孩也跟着失聲痛哭。

「安沫,你太沒心沒肺了,幾個人眼巴巴的盼了你一晚上,好歹也得給我們補償補償。」

「對不起啦,對不起啦,我的證件全丟了,門衛大爺又死活不讓進,今天趁著人多,我才偷溜進來,等我解決了這大堆破事,帶你們出去好好瀟灑瀟灑怎麼樣?」安沫面帶愧疚之色,抬起手揉了揉女孩的頭髮。

安沫仰著頭,如墨一般的發零落到潔白的頸項,使她看起來像一個不著煙塵的瓷肌娃娃,看得柒七有些痴了,對於面前這個女孩,她打心底的喜歡。好像塵世間所有的煩惱都與她無關。

然而,柒七迅速的回過神來,盯着安沫:「別轉移話題,說,昨晚去哪了,是不是勾搭上某個野男人了?」

她差點又上了這廝的當,轉移話題什麼的最弱智了,但偏偏她每次都被牽着鼻子走。

柒七目光如炬,全然一副審犯人的模樣,兩腮鼓起,一頭柔軟的秀髮整齊的扎在腦後,明明是戲謔的話,卻難掩住其中的擔憂,昨晚沒聲沒息的,電話也聯繫不到,她可是提心弔膽了整整一夜。

安沫有些心虛的低下頭,沉默不語,要是告訴柒七這個神經大條的人,她昨晚和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男人共處一室,睡了一晚上,她估計會拿刀追殺自己。

情不自禁的,她的腦海又浮現出昨晚心潮澎湃的一幕幕,安沫的耳根悄悄暈染了紅雲。

「小七,估計這會兒生活老師該找我了,有什麼事回來再說。中午吃飯的時候記得給我打電話,乖。」說着,安沫站起身來,跟腳底抹了油一樣往外跑。

「小沫沫!安沫!」柒七在身後大呼小叫,安沫更是一溜煙沒影了,她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事情就敗露了。然而出了門,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撞上一蹲瘟神。

「哎呦,誰啊,沒點眼色力?」耳跡傳來女孩的尖細的埋怨聲。

安沫只覺得撞到了一片柔軟之中,她驚得彈跳起來,連連退後,等到回過神來,就看見一張精緻無比的臉放大在眼前。

女孩一身coco最新款的蕾絲連衣裙,合體的剪裁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形,低胸的樣式將胸前的春光一覽無餘,尺度之大足以和那些大秀酥胸,殫精竭慮爭取更多的曝光率的女星相媲美。

但是從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安沫看到了不屑和厭惡,她雙唇抿成一條冰冷的弧度,趾高氣揚的盯着安沫。

安沫不寒而慄,NND,撞一下而已,有必要露出一副殺了她全家的怨憤表情嗎?

「陸安雅!快看,是陸安雅唉。」

「藝術大學名噪一方的校花陸安雅,真是名副其實的漂亮。」

「最近不是傳言她極有可能成為馮景新戲的女主角嗎?好羨慕!」

「得了吧,根據可靠消息,她沒入得了馮導的法眼。」

安沫的四周的人群議論紛紛,不時對陸安雅投來或艷羨,或嫉妒的目光,然而現在的安沫卻沒心思去理會這些,她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這個傳聞中的校花,就察覺到一道咄咄逼人如同沾了毒的利刃,她從殷紅的唇間吐出幾個不容反抗的字:「跟我道歉。」

女孩面無表情,卻在一字一句間流露出高高在上的氣勢,好像安沫不低頭認錯,就絕不會輕易讓她好過,她有十足的把握讓安沫屈服,因為在她的身後佇立了幾名彪形大漢。不言而喻,這是陸安雅的保鏢。

就算是校長女兒的身份,容貌出眾,氣質卓群,難免不被地痞流氓所垂涎,自然而然,校長對她愛護有加。

藝術學院的學生多少沾了點娛樂圈的秉性,眼見着就有一場好戲上演,一個個都持着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圍攏過來,一邊打趣一邊憐憫這個叫做安沫的女孩,要知道,惹了陸安雅人,沒一個有什麼好下場,一時間,走廊外人聲鼎沸。

「陸小姐,對不起啊,安沫她是不小心的,你大人有大量,就算了吧。」看到雙方僵持的場面,柒七連忙趕過來勸慰道。

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陸安雅眼神中的諷刺意味昭然若揭,她自然知道安沫不認輸的性子,即使素來再怎麼衝動,碰到陸安雅這樣的人物,也不得不收斂收斂,一旦安沫不肯道歉,她可真擔心會惹出什麼亂子來。

「哪來的東西?誰讓你多管閑事?」

顯然陸安雅並不打算放過安沫,她仿若未聞的繞過柒七,沖着沉默不語的安沫輕輕揚起下巴,櫻唇彎出一抹嘲弄的笑,她說:「安沫同學,請跟我道歉!」

一字一頓,帶着隱藏於斯的威脅,假如女孩再不低頭認錯,她保證可以讓她收拾床鋪滾回老家!

她爸爸煞費苦心的幫她鋪路搭橋,試圖讓她一舉拿下馮景戲里的女主角,哪料到這個導演居然不識好歹,敬酒罰酒都不吃,並且連個微不足道的配角都不給她,這讓她傷心了好幾天,如今又遇到這麼個不識時務的女孩。她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急切的需要一個傾瀉口。

陸安雅身形頎長,像一隻高貴而傲慢的天鵝站在安沫的面前,她的身後兩個眼帶墨鏡的魁梧男人,面目猙獰的望着安沫,只等着陸安雅發號施令便將女孩撕得粉身碎骨。

看,這就是個以強凌弱的社會。

安沫一直認為校長的女兒,又是校花,家境殷實,出自書香門第,該知書達理,溫婉可人才對,今天一見,可真是叫她大吃一驚啊。

她淺淺抿唇,「不好意思,陸同學。」

女孩眉眼彎彎,清麗動人的容顏在明明暗暗的陽光下更顯得精緻,她薄薄的唇一張一合,圍觀群眾的心也起起伏伏,等到她道歉的話說出口,才暗自為她慶幸了一把,陸安雅可不是隨便惹得起的主兒。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就在眾人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陸安雅蹦出這麼句話,像一個突如其來炸彈,炸得人三魂丟了七魄,柒七不可思議的怒喝道:「陸安雅,安沫已經道歉了,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得了便宜還賣乖?受害者是我,讓她道歉,天經地義的事。」

陸安雅眉輕輕挑起,雙手環抱在胸前,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女孩,「少廢話了,我沒功夫跟你瞎耗,趕緊道歉吧,記得大聲點……否則,嘖嘖,你還是另尋高校吧,我這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話里字字帶刺的威脅著女孩,柒七聽得心驚膽戰「陸小姐,安沫她無意衝撞了你,你幹嘛非得這麼咄咄逼人?」

陸安雅沒有回話,只是有些詫異的看着一言不發的安沫,向來她都是眾星拱月般的存在,頂着「校花」和「校長千金」的光環幾乎是呼風喚雨,凡是招惹過自己的不用她說,都會低聲下氣的跑到她面前求饒,然而,這個叫做安沫的女孩卻偏偏不識好歹。

那雙明亮而灼然的眼眸宛若日月星辰般直直盯着自己,看得她心怵不止,以至於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戰,死死不肯放過女孩。

「認錯吧,我洗耳恭聽。」陸安雅修長的手指撫了撫自己的唇,雖然她知道女孩會道歉,但她萬萬沒想到女孩居然對着她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突然的動作驚得陸安雅目瞪口呆。

身子一顫,差點跌坐到地上。

安沫一直不聲不響,極力隱忍着什麼,就在她以為女孩要爆發的時候,她的態度卻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陸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是我太不小心,太不長眼。」再起身的時候,女孩已經眼眶通紅,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疼,她咬了咬唇,可憐巴巴的說「我知道陸小姐您是大人有大量的人,集美貌,智慧和品德共存的新生代女神,怎麼會對着我這麼個微不足道的人死纏爛打呢?」

「啊?」柒七聽得差點驚掉了下巴,她一臉不可置信的轉過頭望向安沫,後者撇著嘴,淚光盈盈,好不委屈。再用餘光瞥了眼陸安雅,她唇邊的笑倏然凍僵,是誰都會被安沫給逼瘋吧。

連孟皎一見到安沫,就像失去了控制的母老虎一樣,她原本只是讓安沫拖住她而已,這妮子,該不會做出什麼禽獸不如的事吧。

柒七自然想不到,安沫居然把堂堂孟家小姐劈暈,並且麻花大,臭罵一頓,若無其事的離開。

「陸小姐是不是還覺得不夠,要不你還回來?不過眾所周知,你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怎麼會做出這麼粗魯無禮的事?」

安沫巴掌大的小臉洋溢着從容不迫的笑。

周邊的人都屏息以待的望着這好戲,誰也沒有察覺,不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越來越近,他摸著自己的下巴,微微眯起的眼饒有興緻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幕,細薄的唇勾出一條漫不經心的弧度,像一朵叢林深處的花,清冷而又充滿神秘感。

安沫?好像很好玩。

陸安雅的臉不禁漲成了豬肝色,或許是因為安沫意味深長的誇獎,飽滿盈凈的額頭溢出了細密的冷汗,杏仁形好看的眼睛裏流露出絲絲不自然。

她抿抿唇,剛想說什麼,就眼尖的看見不遠處笑容邪魅的男人,沐子宸,他來這幹什麼?

她抬起手想沖男人打招呼,沐子宸卻搖搖頭,陸安雅的手在半空中僵住,她悻悻的笑了笑,又看向面前這個一臉無辜的女孩,而抑制不住的她不時往男人的方向瞟去,無意再和安沫多做糾纏。

這可是沐子宸。

一直以來,都是藝術大學神話般的人物,因為氣質獨特,相貌出眾,從剛入學開始就有接連不斷的經紀人和雜誌社找他約拍,涉足到各大廣告影視行業,從起初的小有名氣到如今赫赫有名的一線男模,沐子宸怕是娛樂圈第一個上位如此之快,並且毫無波折的人物。然而,就是這麼個金光閃閃,前途無量的男人卻拒絕了法國深造的學校資助,毅然留在了學校,其中的原因無人知曉。

陸安雅一時急昏了頭,滿腦子都想着沐子宸來這裏幹什麼?像他這樣工作應接不暇的人,哪有時間到這來?

「陸小姐,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原諒了,我還有事,沒空和你吵這種幼稚的架,拜拜。」

女孩眉尖上揚,好像剛才卑躬屈膝的一幕只是一場假戲,她滿不在乎的抹了抹眼角的淚,楚楚可憐的姿態也瞬間煙消雲散,然而顧忌著這個任性嬌縱的女人又借題發揮,她無奈,眉眼彎彎,做出一副溫順的樣子,笑意盈盈的從女孩身邊繞過去。

她知道陸安雅極有可能不會就此放過她,然而,沒想到,竟然毫無阻攔,只是經過彪形大漢的時候,她還是察覺到一陣凜冽的肅殺之氣。

柒七瞠目結舌的看着,不知所云了半天,才暗自嘟囔「這妞,演技也太好了吧。」

眼瞅著安沫沒了影,她才扯開喉嚨喊:「安沫,你慢點,等下我——」

女孩小心翼翼的睨了一眼陸安雅,見她兩眼迷離,她吞了吞口水,忙不迭是的靠着牆邊擠過去,下意識的看了看她身後的保鏢,嚇得心頭一緊,腳底像灌了風火輪一樣離開。

一場鬧劇就這麼落下了序幕,眾人難免有些失落,在陸安雅鋒利的眼神下作鳥獸狀散去,她僵在原地,唇角忍不住抽搐,好像被人給了一耳光,久久不能恢復。

安沫!

陸安雅咬碎了一口牙,將這個名字烙印在心中,她掃了一眼沐子宸,原本惡狠狠的眼神劃過淡淡流波,變得溫和起來,她喝退了保鏢,扭著風情萬種的細腰往男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與之前的趾高氣揚天差地別。

凡人都有兩面性,即便是陸安雅這般嬌縱寵壞了的人,也抵不過喜歡男子淺淺一展眉。

「子宸,你怎麼在這?」

她邁著小碎步跑過去,空蕩蕩的樓道,她喜媚的聲音格外突兀,高高在上的校花難得有這樣的一面,不少人從教室窗戶探出頭來,想要窺出個所以然。

卻被兩個身形魁梧的大漢擋了一大半去,只能側着身子看到一個側臉,然而,光是一個側臉就驚為天人般的俊逸,叫人心潮迭起。

陸安雅細長的身形微微前傾,和男人談論著些什麼,如果仔細一點,便可以發現她雪白的雙頰居然氤氳了朵朵緋紅的桃花,甚至她的手心滲出縷縷潮濕的汗來,跟之前不可一世的樣子背道而馳。

「沒事,剛好經過而已。」沐子宸不溫不涼的回她「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幹嘛為難人家?」

陸安雅稍稍一怔,她自然知道男人說的是方才的事,不禁一張臉憋得更紅,有些嗔怪的說:「是她不識好歹!在我的地盤,還敢這麼膽大包天。」

語氣中鄙夷韻味十足,目光落到沐子宸沒有任何起伏的臉上,略帶討好的笑。

「子宸,你這些天好忙,我們都好久沒見面了,周末一起吃個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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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婚之寵妻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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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們那次是你自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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