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帝王之術

第一百九十八章：帝王之術

『始皇帝陛下有旨，皇子扶蘇外放上郡戴罪立功，協助內史蒙恬戍邊衛國攻滅北胡，若無皇帝諭令永世不得再回皇都！』

城頭上，望著公子扶蘇離去從車馬，杜恆宇雙眼飄忽不定，心中也是充滿了感慨：「（若無皇帝諭令永世不得再回皇都！永世！呵，嬴政終歸還是期待那個虛無縹緲的長生不老！對於權力的掌控，果然還是大於親情，他的首要選擇始終是帝王，而後才是父親。呵，扶蘇啊扶蘇，我能幫你的也只能到這裡了，今後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遙望著車馬隊，杜恆宇的思緒便不由自主的再一次回到了那日的曲台宮：

緩緩的走入殿內，杜恆宇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位帝國的至尊，這一刻即使是在等候會見臣子，也不見其一絲的有所懈怠，還在不停的批閱著手中的奏章。

對此，杜恆宇內心是充滿了敬重的，若論當今天下能有幾人能讓杜恆宇感到敬畏與拜服的，嬴政便是其中之一，即使陰陽家與帝國的合作並非真心實意，卻也不妨礙杜恆宇個人對嬴政的態度。

「杜恆宇，參見始皇帝陛下！」身體略微傾斜，卻並為做到正常臣子對於王上下跪的行禮，但語氣上杜恆宇還是由衷表示對嬴政的尊重。

「哦，是恆宇來了！」聽到聲響，嬴政這才放下手中的御筆，抬頭看了一眼杜恆宇，而後欣慰道。

「讓陛下久等，是恆宇之過！」杜恆宇謙遜道。

「恆宇哪裡的話，是朕有些心急，才派人催你前來的，恆宇何罪之有！」大手一擺，嬴政卻是為杜恆宇開脫道。

「不知陛下宣恆宇進宮有何要事，恐怕不單單是為春日大祭之事吧！」也不啰嗦，杜恆宇直接開門見山道。

對於杜恆宇的聰慧，嬴政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便道：「恆宇果然深得朕心！原本朕還想著月神不在，你們陰陽家會派何人前來參見祭典！不過，後來得報，說你出關了，朕想著東皇太一肯定會派你前來，所以朕便臨時下旨宣你秘密覲見。」

「恆宇，多謝陛下的厚愛！」杜恆宇謝道。

「你的這次閉關，可是讓朕好等，聽說你數月前曾經進宮過一次，見了月神和扶蘇，怎麼之後也不和朕招呼一聲，便又回去了！」嬴政假裝著有些好沒氣道。

淡淡一笑，杜恆宇解釋道：「是恆宇的失禮，只是那日在領悟大道的過程中出現了一個疑問，便匆匆進宮尋得月神大人解惑，之後略有所感就想著儘快回去參悟！拜見過扶蘇公子后，本打算覲見陛下的，但那時陛下似乎軍政繁忙，朝中又有大事發生，恆宇也就不便打擾了。不過說來，終歸還是恆宇的不適。」

「朕並未怪罪恆宇，倒是恆宇過謙了！那麼，此次恆宇的出關，想來必定有所收穫，可是參透了陰陽大道！」嬴政眼眸一亮，話裡有話道。

「大道無極，又豈是我等凡人可以輕易參透的了的，恆宇也只是參悟到一點皮毛而已。」杜恆宇卻搖了搖頭道。

「哦，是嗎！」嬴政看著杜恆宇，眼中略帶失望，有些語重心長的回道：「也罷，先不論此事，此次朕宣你進宮，除了為春日大祭之事外，還有一個原因，恆宇可能猜到一二！」

「陛下所指的可是近日傳言，公子扶蘇有篡位謀反之意！」杜恆宇略加思索而後便道。

「此為其一，但朕想先聽聽你的見解！」嬴政問道。

「權力方寸之間，自古風波不斷，所以在恆宇看來，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陛下又何必當真！」杜恆宇直言不諱道。

看了一眼杜恆宇，嬴政緩緩的站了起來，而後對杜恆宇道：「昌平君之事，恆宇可知！」

「昌平君！」聞言，杜恆宇先是一愣，而後便明白了嬴政所指，「原來如此…不過，以陛下的英明，又怎麼會相信扶蘇公子會與昌平君有所關聯！那可都是前朝的舊事了！」

「恆宇倒是很信任扶蘇！」嬴政微微一笑道。

杜恆宇緊跟著答道：「就恆宇所熟知的大公子而言，他向來尊師重道，深受儒家孔孟之道的影響，而儒家《孝經》開宗明義章曰：『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所以，恆宇敢斷定，扶蘇公子絕不會有如此念頭！」

「那麼你認為，此流言是何人所為！」嬴政再問。

「我想陛下應該已經猜到了，那恆宇又何必多言！畢竟恆宇是外人，皇子之爭，恆宇也不好多加談論！」杜恆宇道。

聞言，嬴政大笑道：「哈哈，你杜恆宇倒是狡猾，明明是朕在問你，你到是再一次推回給了朕！」

「恆宇不敢！」杜恆宇躬身也笑答道。

「那對於此事，朕想知道你的真實看法！」嬴政道。

「那這就要看，陛下願不願意給其他皇子一次機會！亦或是，給大公子一次機會！」杜恆宇點到即止道。

思考了一會兒，嬴政道：「…這次的大典主持，朕依然會照舊按著原定的計劃，只是希望扶蘇不會讓朕失望！這一次，恆宇你們陰陽家也就先不用露面了，我倒要看看，大祭當天會有何事發生！」

「喏」杜恆宇頷首表示贊同嬴政的打算。

…

「（扶蘇終歸還是太過心慈手軟，嬴政的失望，分明是在怪扶蘇明知有人會暗中動手腳，卻還是未能及時提前做好防備與應對！雖然嬴政不喜扶蘇的仁慈，但到底還是聽進了我所說之言。這次把他調到蒙恬個身邊，在保護他的同時，也算是給了扶蘇一次實戰歷練的機會，加之北方胡患，正好也可以讓扶蘇名正言順的立些軍功回來，樹立威信。

不過，嬴政倒真是個好帝王呢，權衡之術都用到了自己兒子們的身上。居然對胡亥的做法不加評論，呵，也是，什麼兄友弟恭，對於嬴政來說，恐怕永遠是不會再相信了，嬴成蟜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所以在他看來，胡亥的舉動並沒有錯，畢竟，能者居之，誰又會不想登上那個天底下最至尊的位置呢！

這胡亥倒也很不錯呢，可惜還不夠高明。為昌平君昭雪！未免有點多此一舉，應該絕非出自趙高的手筆，李斯看來也已經打算站到了胡亥的一邊，不然也不會暗中為他開脫。胡亥！胡亥！胡！呵！）」思緒回籠，杜恆宇像是想起了什麼，不覺暗暗一直冷笑。

「昌平君！農家！現在想來，原來東郡之事，趙高打的是這個主意！有趣，正是有趣！我倒想看看，之後的農家會發生些什麼呢！」猛然意識到了農家突然大舉前往東郡的的原因，杜恆宇微微一笑，突然有一種打算看好戲的念頭。

而後察覺到有人過來，杜恆宇瞄了一眼來人，倒也沒在意，繼續望著城外。

「參見東君大人！」來人行禮道。

「說吧！」杜恆宇也不轉身，望著遠方淡淡道。

「陛下有請！」來人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