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針鋒相對
見到張小偉坐下后，楊光推了推眼鏡，雙手別到身後，掃視了一下坐著的同學，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
竊竊私語的教室頓時安靜了下來。
「我看人差不多齊了，于娜你點一下名吧。」
于娜拿著點名冊，走到前面，開始點名。
「你剛才到哪裡去了，怎麼全身都濕透了，這麼冷的天別感冒了？」波兒霸脫下了大衣披在了小偉身上。
「喂，艷如，你有沒有紙巾。」波兒霸戳了戳前面坐著的女生，問道。
前面的女生遞給了波兒霸一包紙巾，順便深深地看了張小偉一眼。
波兒霸抽出幾張紙巾，遞給了張小偉，輕聲說道：「擦擦臉，擦擦頭，別感冒了。」
「沒事，謝謝波兒。」張小偉接過紙巾，擦了一下脖子上的雨水。
「下面正在激情討論的，能不能尊重一下點名的同學。」楊光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縫，皺著眉頭，正在盯著波兒霸跟張小偉。
波兒霸想說話，被張小偉摁住，張小偉高聲說道:「遵命，公正無私的楊老師。」
「嗤嗤。」周圍的同學們都捂嘴笑個不停，這讓楊光眼裡的寒意更濃。
在於娜喊到張小偉的時候，張小偉還俏皮的喊了一聲「喳」。
于娜喊道蘭永波的時候，波兒霸就只是懶洋洋地舉起了手。于娜翻了個白眼，裝作沒有看到又喊了一聲，「蘭永波。」蘭永波還是懶洋洋的舉起了手，「在呢，在呢，眼睛不好使，就去配眼鏡或者看眼科醫生嘛。」
「蘭永波，你這是什麼態度？」輔導員楊光怒聲問道。
「我怎麼了？」波兒霸拍桌站起，大聲說道，「看我不順眼，給我把獎學金也沒收回去唄。反正我們現在這個世道就是憑關係吃飯，又不是看成績吃飯。」
「你！」楊光知道全班人都在瞅著他，那冷厲的眼神慢慢柔和起來，「獎學金的事情，我知道大家心裡都有疑問，這個一會解釋給大家聽。蘭永波，你先坐下。」
張小偉扯了扯怒火中燒的波兒霸，示意他先坐下。
「怎麼妖精不跟我們坐一起了？我剛才喊他過來坐，他也沒吭聲，自己找了一個空座位坐下了。」鍋蓋趴在桌子上，問道。
「他是沒臉跟小偉坐一起h一枚，鑒定完畢。」
「別瞎說。」張小偉知道鍋蓋的嘴巴不嚴縫，怕他亂說話，忙岔開了話題，「怎麼班裡的同學看我的眼神怎麼那麼古怪。」
鍋蓋把他那圓乎乎的腦袋湊了過來，低聲說道，「楊光貌似知道了你們要扳倒他的消息了，班裡的同學好像也都知道了，都等著你出頭，看好戲呢。」
「呸，這就是尿性，典型的看熱鬧不怕事大，自己不敢出頭不想得罪楊光，讓小偉來做這出頭鳥。」波兒霸憤憤不平的說道。
「我也說呢，既然他們都沒有響應我們的，我覺得我們還是算了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鍋蓋趴在桌子上，小聲地說道。
「我覺得你們現在可以離得我遠點了，別扳不倒他，讓楊光記恨你們。我就無所謂了，我真的不想待在這裡了。」
「你先別衝動，好不容易考上大學，就這麼走了太可惜了，回家也不好交代，咱還是從長計議。」波兒霸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對於張小偉退學的事情持反對意見。
「咳咳，正在聊天的那幾位請等我說完你們在討論，可好？」楊光把目光又落在了張小偉波兒霸鍋蓋三人身上。
鍋蓋吐了吐舌頭，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
「沒有師德，老師的架子倒是一點沒少。」波兒霸嘀咕了一句。
「很高興見到大家，先跟大家說一聲遲來的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台下有幾句稀稀拉拉應和聲。
「大學不是來玩耍的地方，是來學知識的地方，不是你們自己家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楊光掃視了張小偉一眼，繼續說道，「現在我的嚴厲都是未來更好的你們，等到你們踏上工作崗位的時候就會知道我說的話所言非虛，那個時候你們就會感謝我。我們班上學期做的很棒，班裡的前三名都是系裡前三名，要對蘭永波，王艷如，于娜提出表揚。當然有表揚就又批評。班裡只有一位同學沒有參加考試，而且是毫無緣由的不參加考試。這樣的事情在整個學校的大一新生中，只此一例，而且還是身為班長！所以系裡研究決定，予以張小偉留校察看處分，半個學期的考察期，如果表現良好，就撤掉處分。」
雖然同學們都知道了這個結果，但是聽到楊光這麼說，都覺得處分太過嚴厲，紛紛回頭同情的看著張小偉。
張小偉站起來，大大咧咧地說道：「如果表現良好，你就會雞蛋挑骨頭，再把我開了唄。當然如果給你送了夠多的禮，我就沒事，對嘛？」
「張小偉同學，我知道你對處分結果有異議，這是系裡的領導一起討論決定的，我自己也說得不算。還有我是個老師，請你尊重我，不要口出惡言，來侮辱我。張小偉言行不當。做事衝動，不適合班長這個職位，以後于娜就是班長。」楊光義正嚴詞的說道。
「楊老師，我覺得這個處分太嚴厲了。張小偉擔任班長，是民心所向。而且他帶著班級的風氣很好，班裡的同學基本沒有曠課，遲到早退也很少。整個學校能找到像我們這樣的班級嘛？而且在學校舉辦的各種活動中，我們班總是一馬當先，各種大獎賽也都名列前茅，屢次受到學校領導表揚。這與小偉的號召力都是分不開的，所以小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為班級付出了這麼多，系裡的領導不知道，您還不知道嗎，所以我覺得這個處分太重了。」
令張小偉意外的是，這次站起來幫他說話的是林雨，他饒有興緻的看著林雨，沒想到林雨卻是一直沒有回頭。
「好啊，說得好！！」波兒霸馬上站起來，鼓掌感謝。
其他同學也都高聲喊道，「處分太嚴厲了，根本不用罰，補考就行。」
楊光掏出了一塊手帕，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珠，兩手往下壓，示意同學們安靜下來，他清了清嗓子說道：「確實如此，張小偉同學為班級建設付出很多努力，我會再向系領導反應，爭取酌情處理。」
為了平息眾怒，楊光忙改口說道。
「可以了，楊老師，這種太極八卦掌您可是練得得心應手，不需要再表演了。您跟我們解釋一下獎學金的事情吧。據我所知，學校里其他系的獎學金都是按照成績來的，不要告訴我這也是系領導決定的，這樣的話系領導管的就太寬了吧。」張小偉把楊光的後路都給封上，不留絲毫情面。
「其實這個事情，我也是深思熟慮的，我也是考慮到了班級建設這一塊。我們班的表現這麼優秀，跟每個人的優異表現都是分不開的，我要誇獎于娜。小偉班長一般都是主外，于娜一般都是主內，班裡都什麼事情都會找我協調，所以她的付出不亞於小偉同學。而且即使于娜同學這次也是考了第三名，距離第一二名也就差了幾分。考慮到德智體全面發展，我決定把這個國家勵志獎學金給於娜，這個事情，系領導也是批准的。希望大家能向于娜看齊，再接再厲，爭取拿下明年的勵志獎學金。」楊光一邊擦汗一邊解釋道。
「吁！」同學們發出了種種喝倒彩的聲音，對楊光的話語都不滿意。
「哈哈哈，德智體全面發展？」張小偉大笑了起來，反問道，「楊老師，您真是有意思，我們現在考評德智體，我們還是小學生嗎？」
聽到這兒，于娜緩緩的站起身來，對著張小偉，微微一笑，不急不徐的說道：「小偉同學，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別的我不知道，你無緣無故不參加考試這件事情，楊老師真的給你向系領導說情了，我之前聽說的系領導想開出你，以儆效尤。沒想到，你卻這樣對待楊老師，真是令人寒心。男人應該心胸寬廣，而不是抓住一件事情斤斤計較。這不是成就大事應該有的胸襟氣度。」
于娜頓了一下，對著楊光不急不徐地說道：「楊老師，既然大家都對我這獎學金有異議，那麼我拿出來作為班費可好，這樣的話，今年的班費就不用交了。」
果然，在於娜說完這番話之後，全班面面相覷，鴉雀無聲。的確，獎學金給她也好，給波兒霸也好，別人都撈不著。而作為班費，倒是人人都能享受得到，這樣的話，何樂而不為呢。
張小偉讚賞的看了一眼于娜，這一招以退為進，即化解了自身的尷尬，又贏得了民心，也是走得一步的好棋。
「好，于娜班長果然敞亮，我沒意見，只是希望你能把班級消費做個明細出來，最好能讓我們看得著享受的到，不然我們怎麼知道是被你們吞了還是真用在班級建設上了。」波兒霸站起身來，喊道。
「好，這個肯定沒問題，永波同學請放心。既然于娜班長這麼大公無私，為班級著想，那麼就這樣決定了，國家勵志獎學金就作為班級建設了，我們鼓掌感謝于娜的付出。」楊光帶頭鼓掌，班裡的掌聲雷動。
「好了，班會就到此為止了，一會于娜會把課程表傳到班級群里，大家下載查看，別耽誤明天的課程。大家沒事的話，就散會吧，小偉同學你留一下。」
同學們紛紛散去，波兒霸在後面磨蹭著，「你披著我的衣服吧，我沒事一會就跑回宿舍了，你別感冒了。」
「別啰嗦我沒事，你趕緊穿上走吧。」張小偉把衣服甩給了波兒霸。
「別衝動，來日方長。」波兒霸靠近張小偉輕聲說了一句。
張小偉點了點頭，看著林雨站在門口，正在看著他。張小偉對著他笑了笑，向他表示鋼材為他說話之情。
林雨搖了搖頭，嘴巴抖動了幾下，就離開了。
張小偉依稀能夠辨認出，他說得是，「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