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同寢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同寢

崔琉娘怔怔地看著身旁的人,眉目如畫,眼神深邃,目光熟悉,是葉紀澤嗎?

只是他的容貌跟之前看見的完全不同,可以說是更加出色。

可是從頭到尾,周圍的人似乎都沒有任何異議,彷彿葉紀澤就該是這個模樣的。

崔琉娘感覺手心被人輕輕捏了捏,抬頭瞥見葉紀澤對自己眨眨眼,露出安撫的神色,就明白他打算讓她稍安勿躁。

她緩了口氣,緩緩看向明安候世子,這位大佛闖進來,難不成是想搶親?

世子彷彿才從震驚中回神,看著葉紀澤似乎不可置信:「是你……這怎麼可能,你不是死了嗎?」

「世子不是來祝賀,一打照面就詛咒新郎,會不會失了禮數?若無要事,還請世子別耽擱了在下的洞房花燭夜。」

葉紀澤懶洋洋地說著,周圍傳來一陣輕輕的笑聲。

世子臉色更難看了,轉向崔琉娘的方向冷聲道:「你該明白才是,崔當家早就把崔姑娘許配給在下了,怎的如今突然反悔,居然把她嫁給了你!崔家出爾反爾,我自然不能接受,這場親事如何能繼續?我這就要帶崔姑娘回去,至於你,要怨要恨,找崔當家去吧。」

說罷,他伸手就要再拉扯崔琉娘。

葉紀澤上前一步把她擋在身後,冷笑道:「世子這話好無理,在下早已提親,崔當家也是點頭了的,聘禮送去足足一個多月,如何就說算不得數?哦,崔當家曾說世子想求娶崔姑娘,卻覺得門不當戶不對的,這才沒點頭應了。世子如今顛倒是非。安的是什麼心?別以為權貴之家,就可以強搶民女。告到皇上跟前,明安候也是說不出一個理字來。」

世子看著周圍的人譴責的眼神。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

顛倒是非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而是眼前這個該死的男人!

什麼叫權貴之家就能強搶民女。分明是崔當家左右搖擺,想把崔琉娘一女嫁二夫。在自己面前說拒絕了葉紀澤,原來根本沒有,還收下了聘禮!

他倒是小瞧了崔當家,居然把自己耍玩在鼓掌之中!

但是跟崔當家算賬還能緩一緩,崔琉娘自己是志在必得!

世子上前一步,義正言辭道:「這位公子說得什麼話,侯府的聘禮也早就送去崔府了。崔當家是點了頭的。崔姑娘將會是府上的平妻,我可以擔保這話絕無虛言,否則天打雷劈!」

如此毒誓,倒是叫看熱鬧的人不得不信。

世子說得是真的,新郎也不像是在說謊,那麼問題就出在崔當家身上了。

葉紀澤還想先下手為強,讓世子知難而退,沒想到反而把事情鬧大了。

他也就罷了,崔琉娘的名聲只怕會有礙。

葉紀澤皺了皺眉,頗為無賴道:「不管事情如何。世子都該去質問崔當家,跑這裡來做什麼?在下已經跟崔姑娘拜了天地成為夫妻,難不成世子如今想強搶民婦?」

明安候世子一時語塞。沒拜堂還好,如今木已成舟,他難道真的動手搶回去?

就這麼放棄,實在有些不甘心,可是明目張胆地搶人,只怕傳出去對明安候府的名聲有損。

他壓下火頭,惡狠狠地道:「此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我會找崔當家要一個說法!」

明安候世子擱下話,甩袖而去。

葉紀澤目送他離開的背影。渾不在意地揚起笑容,對在場的賓客拱拱手道:「讓眾位見笑了。一場鬧劇,這就請各位上座。喝好吃好,在下這就給各位賠罪了。」

眾人一概擺手,表示不在意。

好好一場親事,被明安候世子一鬧,倒是有些意氣闌珊。

葉紀澤也不在意那些賓客躲閃的眼神和好奇的面色,牽著崔琉娘的手就往裡走。

喜娘這才回過神來,急急上前道:「該是我領著新娘子去新房,新郎官怎能這麼早離席,趕緊去敬酒才是。」

葉紀澤沒有高堂,沒有兄弟,若是這就離開了,在場的賓客豈不是要被冷落了?

這倒是失禮,實在不怎麼好。

葉紀澤卻不在意,賓客大多數是自己人,少數是附近的鄰里請來充當門面的,不然人數太少,總是太冷清了些。

「估計他們也沒了敬酒熱鬧的心,很快便會離去了。喜娘辛苦了一天,這是賞錢,也可以走了。」

喜娘估計沒試過親事進行一半就被人打發走,一時怔愣的時候被塞了一張薄薄的銀票。

她心裡一跳,還沒見過如此大方的新郎官,趕緊笑著道謝,還不要錢地說了一大串恭賀的話,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崔琉娘聽著外頭的動靜,紅頭巾之下的方寸之地,她只能看見自己的腳尖,跟隨葉紀澤慢慢往裡走。

喧囂的聲音逐漸遠離,她知道兩人已經走到後院。

終究是一場交易的親事,熱不熱鬧無所謂,葉紀澤的高堂不在,沒有兄弟,自己也是才知道,也沒什麼。

冷風習習,崔琉娘剛走進屋裡,就被掀開了紅頭巾。

葉紀澤手裡抓著紅頭巾,隨手放在一邊,也沒管喜娘在榻前準備的桿秤。

崔琉娘扶了扶頭上的鳳冠,早就被壓得脖子都酸疼了。

手忙腳亂地拆下,又洗了把臉,將濃厚的脂粉都去了,這才舒服了一點,她扯著繁複的嫁衣,低著頭問道:「葉公子的容貌是怎麼回事,易容嗎?」

「不錯,要是可以,在下其實並不喜歡展現這張臉,藏起來一輩子也沒什麼。只是跟姑娘大喜之日,再遮遮掩掩,倒是顯得在下不夠光明磊落,也該是時候不再展露出來了。」葉紀澤徑直給她倒了一杯香茶,似乎有深談的意思。

崔琉娘也不扭捏,直接問道:「葉公子的容貌跟明安候世子有兩分相似。是民女的錯覺嗎?」

葉紀澤收了笑容,語氣冷淡地道:「若是可以,在下一點都不想跟明安候府扯上關係。原本是兩個陌生的人。幾乎沒在一起生活幾天,血緣上卻可以稱之為兄弟。」

聽著像是不怎麼讓人高興的往事。崔琉娘眨眨眼,想到明安候世子看見葉紀澤的震驚模樣,或許明安候府的人早就以為葉紀澤死了,這才從來沒有對外宣稱有另外一個兄弟的存在。

明安候瞞得夠深的,似乎從來沒人提起過府上有兩位公子,而不是一個。

但是在她看來,世人只知明安候世子,卻不知道有葉紀澤。

「明安候。民女依稀記得是姓顧?」可是,他卻是姓葉。

「在下隨母姓而已,早就跟明安候沒什麼干係了。」葉紀澤彷彿不願意深談往事,含糊地道:「當年在下和母親離開明安候府,到郊外的莊子上過了幾年。後來生母去世,在下逃出莊子,被養父撿到就養在膝下。直到養父去世,在下有幸被皇上賞識,便為皇上效忠了。」

養父嗎?

看見葉紀澤提起養父的時候,眼底流落出一絲溫情和懷念。顯然這位養父對他很不錯。

崔琉娘知道堂堂一個明安候的兒子卻被攆到莊子上生活數年,最後還要逃走,看來他是被容不下了。

那麼。明安候知道葉紀澤還活著的消息,會不會立刻找上門來,又或是直接派人把他抹殺掉?

達官貴人的想法總是與眾不同,有些會愛惜羽毛,有些卻恨不得把過去給徹底抹平了,彷彿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她不免憂心忡忡:「世子回去,會不會透露出大人的消息,讓大人陷入為難的境地?」

「暫時還不會,他甚至會阻攔明安候跟在下見面。」葉紀澤譏諷地笑笑。這個弟弟好不容易占著世子的位置,還沒坐穩。自然不會打算節外生枝。

崔琉娘一點就通,明白世子是捨不得如今的地位了。

明安候會不會左右搖擺。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到底是父子,時過境遷,很可能會一時心軟叫葉紀澤回去。

到時候,世子的位置可就不一定是誰的了。

葉紀澤看著她若有所思的神色,忽然笑道:「如今是洞房花燭夜,姑娘還要繼續說這些掃興的事?**一刻值千金,我們很該珍惜才是。」

崔琉娘被他揶揄得臉上滾燙,狠狠瞪了一眼過去:「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你我不過是假夫妻,何來洞房,何來**?」

「假戲真做也沒什麼,這裡只得你我二人,姑娘不如就此從了在下?」葉紀澤一張俊臉在燭火下更是叫人移不開視線,崔琉娘一愣,連忙轉開了目光。

果真是看臉的世界,光是這張臉,葉紀澤就能秒殺不少人了,連她也不能免俗,再看下去,估計就要被蠱惑住了。

「大人這是想反悔,出爾反爾了?」

瞧著她的反應實在有趣,葉紀澤又湊近了一分:「只是想著漫漫長夜,就此打住不免有些遺憾。」

還以為他真要做什麼,崔琉娘琢磨自己的防身術學得不錯,或許能抵禦一會?

不過又想到葉紀澤的身手,她立刻就放棄了。

其實有一個美男子當夫君,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

崔琉娘摸摸鼻子,感覺自己一定是被葉紀澤的美色給蠱惑了,居然有了這麼荒唐的想法。

誰知道葉紀澤下一刻就退後兩步,笑道:「既然姑娘不願,那在下也不勉強。早些歇息,在下去旁邊的軟榻將就一晚便好。」

說罷,他還真的抱著一床被子躺在了軟榻上,背對著崔琉娘似乎轉眼就睡熟了。

留下崔琉娘一個人獃獃地坐在榻上,被褥里鋪滿的花生蓮子紅棗,她無奈地把東西都掃到地上,躺下去了。

大清早被叫醒來折騰,崔琉娘早就累壞了,沒一會就睡了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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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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