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脅迫

第九章 脅迫

?她已不是當年柔弱天真的暮曉,一襲素淡的白紗衣,臉上沾染著點點血跡,卻仍然遮不住她清麗的面容,烏黑如泉的長發只用一根銀色絲帶綰起,極為淡雅的裝束,風吹過,整個人稍顯單薄。

「哈哈哈,昔日的娃娃長這般大了」聲音蒼老而沙啞。

周圍黑衣人緩緩後退,騰出一條道路,寒氣逼近,蔓延一股腥臭味,她一陣哆嗦,壓抑在心裡深處的恐懼破土而出,還依稀記得將魂賣給他的場景,命在他手上,殺了他?現在也算在神界混了些年頭,不如趁這次機遇反擊,不然永遠被威脅,而且還有這些村民命在旦夕。

她眼含殺氣「原來是你,當真好久不見,不知閣主大費周章,殺一些手無寸鐵的百姓作何?」

「丫頭,我玄機閣可是收魂的,人類貪婪醜陋,有人出錢讓我收這些魂」藍眸閃閃,像夜裡的野獸。

她憤怒道:「你玄機閣以物易物,收人魂魄,為何還要做這骯髒的交易,就不怕神界天雷劈了你么。」

隗義殺嗤之以鼻:「神界只會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它還管不了我玄機閣。」步步逼近,「連你的魂都是我玄機閣的。」

她一聽自己的魂在他手上,骨寒毛豎,全身冒冷汗,腳不由自主後退:「你要這麼多魂做什麼,難不成來個人間冥界。」

「就這麼點魂怎麼夠吃?」

吃?暮曉瞬間驚愕失色,聲音顫抖「你吃魂?你到底是什麼人?」詭異笑聲從他嘴裡發出,俯身盯著她,藍色眼眸像地獄的鬼火,「怕了?我聞到你靈魂發出的恐懼,真香。」

她垂下眼眸,掩飾驚恐,強硬道:「我現在已經是神界的人,你敢動我試試。」

脖子忽然被一雙冰冷而腥臭的手掐住,「你敢威脅我。」她臉色因呼吸不暢,由漲紅慢慢變成鐵青,四肢不停掙扎拍打,眼布滿血絲,意識逐漸模糊,難道要命喪這裡,還沒見辰軒哥哥呢。

隗義殺見她快憋死過去,蒼老的手放開她,一陣咳嗽聲,她趴在地上不停向後挪動,生怕他再次襲擊。

「我錯了,不敢威脅您老人家,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這個不識好歹的人計較。」

隗義殺見她態度良好,殺氣減退,她見此眼中精光一閃,手掌聚橙光,變成匕首,刺向他的腹部,一聲嘶吼「本姑奶奶也不喜歡被威脅。」隗義殺卻絲毫不躲閃,好像這些對他來說無絲毫作用,只見發著橙光的匕首順利刺進他的腹部。

她邪惡的翹起唇角,抬頭看向他,見他毫無反應,又將匕首推進幾寸,還是沒有反應,暮曉一顫。

只覺殺氣逼近,隗義殺抬掌揮去,她身子向後飛出幾米,口吐鮮血,眼神卻堅定無比,帶著濃烈的殺氣,他竟像一具空殼,無血無肉。隗義殺抬起食指,指尖現出一根暗紅血線,線的另一端正是她的脖頸,暮曉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他這是要鉤自己的魂了。

只見他食指用力一鉤,她身子向前傾斜,手掙扎的抓向暗紅血線,瞳孔布滿血絲,七孔流血,身體劇痛無比,魂魄像是要離體,周圍是無盡的黑暗,漫天紅色的無葉花,乃是地獄的彼岸花,掙扎已經顯得很無力,不知為何眼前浮現了一張顛倒眾生的臉,竟是黑髮的夜瞳,五官絕美,原來黑髮的他是這般俊美,眼神卻是從未見過的溫柔繾卷,彷彿被他注視的是世間最珍貴的東西,讓人沉迷,只是為何死前會看到你,莫不是你在冥界也混的開。

隗義殺見懲罰的差不多,便收回血線,她身體癱在地上,氣若遊絲,魂魄也慢慢歸位,咬牙苦笑:「閣主這是為何,不幹脆收了姑奶奶。」

蒼白枯老的手鉗住暮曉下巴,迫使她抬頭:「你的命就看你如何做了,想活就得聽我的。」

鮮血順著暮曉嘴角流出,怒目切齒,全身的疼痛使得眉頭緊鎖,鄙夷的笑道:「怎麼,還有用得到姑奶奶的地方,嘖嘖,姑奶奶當真是榮幸,不知閣主想要什麼?」

隗義殺收起手「我要進月華谷,而你是靈族的人。」她吃痛撐起身子,鄙夷地搖搖頭「閣主當真是好眼力,六界都在虎視眈眈,莫不是閣主也想顛覆六界,只怕不必了,魔尊也要進月華谷,閣主還是去追隨魔尊吧,靠山也厚實。」

他身子一顫,似乎有些懼怕魔尊,轉身周圍空氣瞬間冷卻,周身黑霧濃烈「臭丫頭,不要不知好歹。」頓了頓又道:「我不想顛覆六界,只要進一趟月華谷,只要你願意引路,我會解除跟你之間的契約。」

「你也不要妄想神界會幫你,你的魂已經不歸六界所管,你只能聽命於我。」

她暗自揣摩,看來只能先順從,陽奉陰違,不能太意氣用事,「好,不過現在我無法回月華谷。」

「這個我自然知曉,我會留意你的動向,不要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她低首垂眉:「那是,那是,閣主這般厲害,我哪有那能耐逃出您的掌心,小女子還想多活著時日呢。」說完擦擦嘴角血絲。隗義殺見她渾身血跡,七孔流血不止,大眼撲閃,雖頗狼狽,卻有股倔強。

「那這些村民就放了吧,我們現在也算是一夥的,給個面子」語氣討好。

他一陣鄙夷大笑:「哈哈,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全部殺。」

「不」她恐慌大叫,因全身無力,只能往隗義殺腿邊爬去。

眾黑衣人聞言舉起短匕刺向村民,匕首散著攝魂的寒光,像是黑夜降臨的死神,一片慘叫,村民來不及哀嚎全部倒地,面目猙獰,包括那個五歲的孩童,眼睛死命瞪著,睫毛上還帶著點點淚珠,一縷縷透明魂魄被短匕吸收,竟是噬魂刀,專門吸收人類魂魄,來自冥界忘川河。

一片寂靜,周圍只飄散著濃濃的血腥味,讓人膽寒跟噁心,冷風吹起她的青絲,滿眼通紅,耳邊都是村民的絕望嘶喊,「啊,為什麼」,淚如雨下,痛心疾首,趴在地上不停拍打地面,手背血絲蹭出,一片哀涼,從沒有像此刻痛恨自己,如果自己好生修習法術,就不會這般無能,一直都在辰軒哥哥的羽翼下備受保護,如今卻更加心涼,為這人,為這六界的眾生。

隗義殺右手一揮,與黑衣人慢慢消失在黑夜中,世界彷彿只剩下她,號啕大哭,不停喃語:「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用。」爬向那個五歲的孩童,抱緊他,她布滿傷痕的手痛苦地覆上他的眼睛,眼淚似乎無法停止。

清晨,萬籟俱寂,東邊的地平線泛起一絲絲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潤著淺藍色的天幕,微風飄著道邊菊花的清芬,輕輕吹拂著暮曉的面頰與髮鬢,青絲隨風飛舞,溫暖的晨光卻無法冰釋她此刻的心,眼睛因為一夜的哭泣,顯得紅腫,卻又帶著堅定跟冷硬。

樸素的墳墓里埋葬著村民。

聲音因哭泣一夜顯得沙啞「你們安息吧,我會替你們報仇的,雖然我能力低下,但是我會儘力。」

辦妥一切,向著東方南白仙山行去,希望能在南天門入口找到機會,回朝翎宮。

一路層巒疊嶂,青山碧水,鳥語花香,行走一日,見前方一茂密樹林,一片翠綠,給人一種清新潤澤的感覺,也稍微疏散了她心裡的陰霾,因身上有傷,頗顯疲憊。便爬上一棵綠蔥蔥的大樹上假寐,眼眸半眯,日光灑下,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絲,一襲白紗血跡斑斑。

「寶貝,那魔尊有什麼好看的,現在兩軍開戰,我們還是躲遠些」聲音尖銳刺耳。

「你個死鬼,奴家就想去看看,聽聞魔尊艷壓六界,比你美多了」柔媚怪異。

「魔尊魔功稱霸六界,現在神魔仙又開戰,等他們打的兩敗俱傷,我們妖界不是正好坐收漁翁之利嗎,咱們就不要去當炮灰了。」

神魔仙開戰?暮曉原本不想暴露自己,聽到這裡,瞬間精神煥發,兩眼炯炯有神,若去戰場不就可以見到辰軒哥哥,一激動,「磞」四肢趴地,摔下來了,吐吐口中的泥土。

「仙界的?」兩人異口同聲。

她抬頭看去,一身著粉衣極地長袍的男子,寬大的衣擺上綉著粉色的桃花,眉目如畫,濃妝淡抹,手翹著蘭花指,雙眸含水的望著暮曉,另一男子著青衣,四方大臉,濃眉窄眼,鼻塌口闊,頭頂著黑羽毛,長相有些無法入目,滿臉疑惑警惕。

暮曉起身揉揉四肢,歉意道:「打擾兩位談情說愛了,委實抱歉。」

粉衣男子眯起鳳目,鄙夷:「哼,我看未必吧,只怕又是貪圖我美貌的人,一路跟蹤的吧。」青衣男子一聽,橫眉怒目,如臨大敵,擋在粉衣男子身前:「好你個臭丫頭,敢窺視我的寶貝。」

她臉抽一抽,差點嘔吐,「你錯了,我來窺視你的。」青衣男子一愣,傻傻笑道:「我也有人喜歡啊。」粉衣男子見此一巴掌拍上他腦袋:「蠢貨,你還真信她啊,就你那樣還有人喜歡你」說完用蘭花指對準暮曉。

暮曉拍拍衣袖「你怎地這般瞧不起這位仁兄,好歹也是一…」瞅著眼前青衣男子,忽不知該拿何詞來形容,一時詞窮。

粉衣男子忍俊不禁,拍拍身旁的人:「別灰心,你這般樣貌也就奴家會欣賞。」男子原本鐵青的臉慢慢變成欣喜,撒嬌道:「還是寶貝最好。」

暮曉心裡嘴角都狠狠的抽一抽,「二位當真是相愛,正所謂只羨鴛鴦不羨仙,小女子真是羨慕不已」二人聽此滿意點點頭。隨即追問「方才聽二位說要去觀看神魔仙開戰,如此有緣不妨就一起吧。」

青衣男子拽拽粉衣男子,不願他前去看魔尊,粉衣男子揮開他警惕道:「為何要與我們一起,有何企圖。」暮曉鎮定回答:「迷路了,見二位要前去,便搭個伙。」

「我們為何要與你搭夥,我們可是妖界的,和你們仙界也是水火不容。」

她見他倆警惕萬分,靈機一閃,突然淚如雨下,泣不成聲:「那龜孫子仙界,殺我全族,我剛與仙界的幾人廝打了一番,正在樹上修養,見美人要前去戰場,才激動摔下,我可憐的阿娘、阿叔,仙界假仁假義,我定會為你們報仇。」

二人見暮曉這般情景,又見她身上血跡斑斑,同時也深信不疑,仙界都驕傲自大,不會自己人罵自己人,想起多數同夥都死在仙界手上,頓時悲憤填膺,二人商量一番便答應了。

暮曉掩蓋賊笑道:「兩位美男當真是妖界友好的楷模,小女子感謝了,定也為妖界兄弟報仇。」

二人一聽,喜不勝收,粉衣男子望向青衣男子:「奴家身子單薄,你馱奴家過去。」青衣男子微笑點頭,便幻化成原形,絢麗耀眼的黑色羽毛,上嘴彎曲,腳強健有力,趾有銳利的爪,體型巨大,竟是老鷹,這兇悍的禽翼咋幻化的人形,這般醜陋還斷袖。暮曉惋惜搖搖頭,看著粉衣男子笑道:「真威武,不知美男是何物呢,這般貌美肯定是人見人愛的。」男子鳳目彎起,高傲道:「奴家當然美了,奴家是桃花,桃**夭,美人夕。」果真,連衣服都粉色,美夕。

她借口受傷,不易飛行,便與粉衣男子一起搭乘這青衣男子背上,向著戰場陰骨山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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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途情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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