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花期何夕

第一百六十四章 花期何夕

?月華谷環心湖上跪着密密麻麻的族人,人人俯地『吟』唱,裊裊餘音,歌聲,如同一泓潺潺的細流,洗滌了你的心靈;這是靈族的祈福之歌。

神樹之下,盈盈水面,『波』光耀眼,裏面躺着一個白衣勝雪的男子,長長的墨發隨着水的『波』動而『盪』出美麗的幅度,面容清冷,嘴角帶着淺笑。

神樹之上繞樹而飛的重明鳥全身金光耀眼,不停的往水中的男子注入股股白光靈力,源源不絕,靈力之純讓人詫異,族人們不明白這是作何,卻也在族長的要求下沒有阻止,天『女』滅亡已經傳入谷內,眾人惶恐不安,趕到神樹之時,卻見神樹安然無恙,從而也知道是大祭司永遠的將自己封印在神樹下,保護神樹之源,直到大祭司被神樹吸食完,孕育出下一代天『女』。

族長蒼老淚痕斑斑的臉一直俯下,心中對大祭司感『激』不盡,也因為暮曉的死而傷心不已,族長已感受出重明鳥帶來的是暮曉的靈力,也便知暮曉再也不會重生為天『女』,這樣也好,那個孩子一生都想自由,不被職責所累,如今也算是圓滿了。

伏地跪拜『吟』唱的最末尾,是含着淚水噙笑的素素,她望着空中不斷流入大祭司體內的靈力,她知道那是殿下的,而她的手心死死拽著一張宣紙,她去瞭望銷殿,想在臨死追隨殿下之時,能拿一件大祭司的東西做為念想,卻無意間發現了大祭司所寫的一句話:置之死地而後生,而那個生,筆墨破重,像是承載了無限的希望。當她得知大祭司將自己永遠封印在環心湖之時,她心頭一絲明亮,以大祭司對殿下的關愛,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殿下死呢,一定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抬頭望着碧藍的天空。默聲道:「殿下,你可知道大祭司的心?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原來這個世間真的有傻瓜,你一定要幸福,我會替你守護大祭司。

重明鳥將靈力輸送完后,就繞空而去。留下淺淺的金光,它的啼叫很動聽,感覺它很開心,沒有人知道它去了哪裏,這個世間再也沒有重明鳥出現。(最快更新)

而素素在餘生的幾千年日日守候在環心湖。望着水下的男子,深情凝視,跟他訴說一些谷內的瑣事,每當她提起殿下之時,她能清晰的感覺大祭司的嘴角是含笑的,閉起的眼眸也是溫暖的,不再孤冷如蓮,而每當素素望着大祭司『胸』口白衣上的臟污時。也會傻傻笑一番,感覺殿下從未離開過,因為殿下曾經說起過。她『弄』髒了師父最愛的白袍子,終於白雪不再白。

一個遙遠東南方,那裏有個高聳入雲的山峰,名叫重月山,凡人幾乎不能到達山頂,山下的村民也不曾攀岩而上。每年總會有幾個膽大的壯年,想要突破一番。往往失蹤幾日便會在某個崖下被發現,所以重月山名字雖美。卻清冷的很。

而這幾年,重月山之下的長平村出現一件稀奇事,往年這裏也會有些遊客,卻也只是在村裏借宿或是吃個飯,村民沒事也會湊在一起,茶餘飯後,幾個青壯年曾經還拿着砍柴的銀子設了賭局,賭的是什麼?賭一個紅袍人是男是『女』,據說此人長得美若天仙,傾國傾城,每月有幾日便會來長平村『弄』點牛『奶』,手裏也會抱着一個小嬰兒。

村裏的豆大娘是第一個接觸此人的,豆大娘『性』格開朗,也樂於助人,在一個夕陽西下的晚間,便瞧見一個紅袍人抱着一個哭鬧不停的嬰兒,豆大娘見此人頭上用紅巾包裹着,只余兩雙眼睛,那眼睛也真是美,豆大娘起初以為是異族人或是『波』斯人,也便好奇的詢問了。

紅袍人抱着孩子,支支吾吾半天,最後道:「能告訴我怎麼哄孩子嗎?」

豆大娘一聽是男聲,便也驚奇了片刻,光看這金瞳就讓豆大娘緩不過神來,最後豆大娘顫著心肝問:「孩子怕是餓了吧?公子是何時給娃娃吃的東西。」

這個紅袍人便是夜瞳,他愣了愣:「沒給?需要吃什麼?」夜瞳從小都在璀星台,也未食五穀,卻不曾想過自己的兒子需要吃東西。()

豆大娘一聽就急了,一把要抱過孩子,夜瞳眸『色』一緊,後退一步,將孩子緊緊抱在懷裏,聲音冷冷道:「你要做什麼?」

豆大娘也被嚇的不輕,這人也着實奇怪,卻也理解這是心疼孩子,笑道:「公子莫擔心,我只是想幫你瞧瞧這娃娃為啥哭的這麼凶,放心,我不是壞人。」

夜瞳尋思了片刻,才將孩子給了豆大娘,豆大娘抱着孩子一瞧又是一愣,粉嫩嫩的小臉,兩雙淚水朦朧的金『色』眼睛,小嘴粉嘟嘟,長的好看極了,抱着也才知道孩子『尿』了,瞪着孩子的爹爹道:「你這爹是怎麼當的,孩子都『尿』了,要換『尿』布。」便說便抱着孩子進屋,給孩子換上乾淨的衣物,一邊生氣道:「屁股都紅了,這是多久沒換了?」

夜瞳望着豆大娘手法熟練的給寶寶換『尿』布,深深的感嘆,原來還有『尿』布這一回事,豆大娘見男子滿眼愧疚,也就不罵了,一個大男人帶孩子本就不易,最後嘆息道:「孩子娘親呢?」

他神『色』泛著希望道:「過些日子就會回來。」

豆大娘也不忍心再責怪這做母親的人,給孩子搗騰好,又從院子裏『弄』了點牛『奶』,夜瞳連忙道:「我來吧。」

夜瞳在豆大娘的指導下,顫抖着手小心翼翼的給寶寶喂牛『奶』,本來哭鬧不停的寶寶吧唧著嘴吃牛『奶』,哭聲瞬間不見,最後吃的笑彎眉眼。

「這娃娃可真是聰明,異族就是不一樣。」

夜瞳也未理會,最後抱着孩子道了聲謝謝,留下一些銀子給豆大娘,豆大娘心喜。也看出這個男子是個不容易的父親,雖冷的很,但也不是壞人,最後便讓他隨時來村裏拿牛『奶』。

一來二往,村裏人也都知道這個男子。卻也不敢上前搭話,因為才走進一些,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心慌的很,人們也只能茶餘飯後聊聊。

一百五十年後。

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春』雨過後。竹林『吮』吸著滋潤的甘『露』,鳥語『花』香,重月山的深處就藏着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這裏寧靜安詳,不被世俗所打擾。每日都能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不時也能傳來深情而又憂傷的笛音,宛如天籟,卻也聽的傷人。

蹲在院子裏玩彈弓的小子,嘆息的搖搖頭,五歲模樣卻也顯得老氣很糗,一張『精』致的小臉也寫滿了傷感,揚起手沒有興緻的探出一顆彈珠。彈珠速如閃電,直穿十裏外的小鳥,小鳥死前面『色』一窘。暗嘆,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

笛聲一停,小男孩便踮手踮腳的進入主屋,屏息靜氣的從縫隙往屋裏看,雖被抓了好幾次,也只能怪功夫不如親爹。屋裏的男子修長的手放下紫笛,坐在榻旁。一滴淚水順着絕美的臉頰滑落。

榻上安詳的躺着一個容貌清秀的『女』子,眼角一顆暗紅淚痣。平添一股嬌媚,一百五十年了,她原先透明的身子經過他心頭血的餵養,已經化實,而他也能真實的撫『摸』到她,可她卷翹的睫『毛』一絲都未顫動過,他心急了,害怕了,日日都吹奏曲子給她聽,希望她能醒過來。

他深情眷戀的撫著『女』子的眉、眼、鼻,還有他『吻』過的『唇』,「曉曉,昨日相思藤的葉子又長出了幾個,比其他的葉子都要翠綠,一株相思藤,藤纏樹,樹護藤,生死不分離,它們都經歷了無數個『春』秋,為何你還不醒來,為夫很想你。」

哎~~輕嘆一聲,小男孩只有這時候才能瞧見爹爹落淚,心頭也不是滋味,從懂事來,便日日見爹爹守在娘親身邊,平日一副顛倒眾生的模樣,總是將他打發走,就來娘親這裏訴情腸。

「過來。」聲音淡淡,絲毫沒有之前的溫柔。

小男孩小臉一垮,完蛋了,以往被抓,爹爹都會一腳將他踢出十裏外,現在是跑呢,還是跪地求饒呢?還是求饒保險,小下巴一揚,狹長的鳳目立馬噙著淚水,粉嫩的小嘴一撅:「爹爹,果果不是故意偷看的,果果是想娘親了,不知與爹爹巧遇,打擾了爹爹表白。」

夜瞳垂眸一笑,伸開手示意他過來,他心裏一喜,今日爹爹大發慈悲,不用腳踢,立馬收起淚『花』,蹦跳着往男子身上攀爬。

夜瞳索『性』將他抱在『腿』上坐着,一隻手捂著暮曉的纖細手掌,聲音微微顫抖:「瞧,果果如今長大了,你可想見?」

「娘親,你不要睡了,果果還沒有跟娘親講過話呢,娘親我給你做了個禮物。」小『腿』一蹬,利索的奔走了,片刻小手裏拽著一個小『花』環,嫩白的『花』瓣有些發黃,還有些受了擠壓而變形,果果因為跑的急,白白嫩嫩的臉蛋泛著紅暈,可愛的緊。

他跑到『床』前,輕輕的戴在娘親頭上,像獻寶一樣:「娘親,我昨日去後山瞧見了這『花』,可美了,只是被我壓壞了些,娘親先湊合著戴,等娘親醒了,果果再給娘親做個新的。」

夜瞳笑着『摸』『摸』果果的腦袋,「出去玩吧,多練習爹爹『交』給你的法術。」

「可是……」果果又憋著小嘴,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點也不願離去,爹爹每日都霸佔娘親,討厭。

「還不去。」聲音明顯硬了些。

果果依依不捨的兩步一回頭瞧瞧榻上的娘親,暗暗發誓,一定學好法術,將爹爹踢走,然後娘親就是我的了,小腦袋高高揚起,一臉堅定。

夜瞳搖頭一笑,上榻躺在暮曉身旁,臉龐窩進暮曉一點溫度也無的頸邊,「『花』期無涯落滿霜,我已思念成霜,為何『花』期仍未到!」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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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途情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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