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九章 內幕

第五七九章 內幕

壽安宮

王太后躺在床上,臉上青白一片,蓋著厚厚的被子卻只覺得冷。

「娘娘。」白姑姑緩步過來將爐火往旺里燒了燒:「您還是去萬壽宮看看陛下吧。」

「哀家現在哪還有臉去見皇兒。」王太後面容哀泣,將被子又裹了裹:「官家現在如何?他……有沒有事?」

白姑姑小心上前:「奴不知道,只聽聞官家才召見了英武侯,又叫來文武百官,說不得,說不得……」

說到這裡,白姑姑自己掉下淚來,她轉頭擦掉,臉色平淡:「娘娘若是冷的話,奴再拿床被子來。」

王太后擺了擺手,長嘆一聲:「你說,哀家現在該如何?該如何啊?被刺的那是哀家的兒子,哀家唯一的兒子,那是哀家的命啊,可是,哀家要是抓著不放追究下來,哀家的爹娘兄弟全都得沒命。」

說到這裡,已經許多年沒掉過眼淚的王太后止不住掉下淚來,緊抓著白姑姑的手:「你說哀家要如何?」

「奴……」白姑姑也跟著狠狠掉出眼淚:「娘娘怎生如此命苦,貞嬪實在是……奴竟沒看出她有那等狼子野心。」

「哀家誤了皇兒,哀家誤了皇兒啊。」王太后痛哭失聲,一時間淚水幾乎將枕頭都濕透了。

萬壽宮中,德慶帝看著跪在床下的閣臣,又瞧瞧半跪在一旁的嚴承悅和李鸞兒,抬了抬手:「都起吧,都起來吧。」

一屋子的人相扶站了起來,德慶帝看看胡秋和:「胡卿,朕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朕若是去了。你們定要好好的輔佐皇長子,皇兒聰慧大度,是個好的,只是朕沒那麼多時間教他,往後,你們多教教他。」

「是!」胡秋和做了這麼多年的閣臣,和德慶帝算起來也是君臣相得,見德慶帝如今的樣子,不由的老淚縱橫:「老臣定然好好輔佐皇長子。請陛下放心。」

德慶帝又看看另外三個閣臣:「你們,你們也一樣,幫朕照顧,照顧皇長子。」

另三個也哭著點頭,德慶帝一笑,轉過頭看向嚴承悅:「嚴卿,你……你算是福豆的姨丈,他也自來和你親近,也服你管教,這孩子性子有些隨朕。也是貪玩的,朕去后鳳兒怕是管不得他的,你。你得好好管教他,就當,就當他是你兒子一般管教。」

見嚴承悅點頭,德慶帝卻是狠狠搖頭:「罷,朕是個傻的,你家那四個小子你都縱容成那樣,朕叫你,叫你當兒子一樣管教福豆。還不定被你給教成什麼樣子呢。」

他笑著看向李鸞兒:「英武侯,拜託了,你看著,莫叫人欺負了朕的福豆和丹陽。」

「你的兒女你自己看著,關我什麼事。」李鸞兒冷冷的說了一聲:「你這是做甚,沒到最後時刻,交待什麼遺言,再胡言亂語小心我揍你。」

「英武侯!」高松有些看不過眼大聲斥責了李鸞兒一句。

只他這三個字剛說出來。就收到嚴承悅投過來的冰冷無情的目光,嚇了他好大一跳。

「做甚?」李鸞兒看向高松:「別在我跟前大呼小叫,我是武將,負責保家衛國,可不管教導小孩子。皇長子和大公主有爹有娘的哪輪得到我管。」

德慶帝原本心頭有些沉重,這會兒聽了李鸞兒這話竟覺鬆快不少。不由笑了起來,這一笑,牽的傷口更疼,看的李鳳兒急的不成,趕緊按住他不叫他動。

「不愧是朕的英武侯,這份膽量便是無人能及。」德慶帝笑道:「朕知你最是嘴硬心軟的,你是福豆的姨母,總歸你不管是不成的,朕,朕放心了。」

「放什麼心。」李鸞兒撇了撇嘴:「你將福豆交到我手裡,我每天照三頓的打,把他丟到狼窩裡,丟到蛇洞中……」

只德慶帝卻是不聽,只是笑著。

李鸞兒咬牙:「金夫人已經往京城趕了,你撐著些,她來了必然保你無事,不就是中了毒么,不就是受了重傷么,夫人來了這都是小事。」

「哈,哈……」

德慶帝大笑兩聲:「是極,是極,只要夫人來了朕定然無事。」

只他轉頭又對李鳳兒道:「鳳兒,若有來世,朕定然不再負你了,朕這一去,一定等著你,一定,朕原來對不住你,你生朕的氣,恨朕,這朕都知道,朕叫你出氣,你活的久一點,最好能長命百歲,叫朕在奈何橋上多等些歲月,叫朕也受受那等凄涼苦楚,也好與你出氣。」

李鳳兒早哭的淚人一樣,緊抓著德慶帝的手:「你若是,若是走了,我就活一千年一萬年,我叫你等不著,叫你……叫你一直等……」

「是,叫朕一直等著,一直等著。」德慶帝越說越是無力,最後道:「叫福豆和丹陽過來吧,朕再,再看看他們。」

李鳳兒點頭,命人去叫福豆和丹陽。

德慶帝受傷的事情一直瞞著福豆和丹陽,如今銀環和碧桃帶他們兩個去萬壽宮,這倆孩子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待進了屋,看到德慶帝那麼虛弱的躺在床上,一時間,兩個孩子都蒙了。

「福豆。」德慶帝笑著對福豆招手:「過來,父皇瞧瞧。」

福豆緩慢的過去,握住德慶帝的手:「父皇怎麼了,生病了么?」

「是啊。」德慶帝笑著,用目光在福豆臉上流連似怎麼都看不夠似的:「朕生病了,病的很厲害,再也上不了朝,批不了奏摺了,朕的福豆也大了,可願意替朕分憂,好好的幫朕上朝,幫朕批摺子,看守這江山社稷,護住天下黎民?」

福豆想了好一會兒點點頭:「兒子試試,只是父皇要好好吃藥,早點好起來,福豆還得學功課,不能總幫父皇的忙。」

「好,朕早些好起來。」德慶帝欣慰的笑著:「朕的福豆最是孝順不過的。」

他又看向丹陽,拉丹陽到身邊:「丹陽越發的好看了,長大了也不知道要便宜哪個臭小子。」

「父皇說錯了,應該是誰家臭小子要吃虧的。」丹陽笑的很是好看,在德慶帝身上吹了吹:「丹陽給您吹吹就不痛了,病就吹跑了。」

「嗯。」德慶帝心裡軟軟酸酸的很不是個滋味:「丹陽啊,你是朕唯一的女兒,是公主,是金枝玉葉,天之驕女,往後啊,只有你欺負別人的份,可莫叫別人欺負了,就是長大嫁了人,也得好好立起來,不論是誰,只要叫你受委屈,就給朕揍回去。」

丹陽臉上帶著甜甜的笑,乖巧的點頭:「我聽父皇的,誰敢欺負我就揍他丫的,敢欺負母后,敢欺負哥哥也揍他丫的。」

德慶帝看著女兒這樣的強橫,心中大慰,笑道:「對,揍他丫的,揍的他媽都不認得他。」

這麼幾句話,叫底下本來極傷感的大臣都想捂臉了,這哪裡像是一國之君與公主的對話,分明就是外邊的小痞子才說得出來的么。

同時,又有人在想以後可莫叫自家子孫尚公主,實在這公主太狠了些,大有她姨母英武侯的架式么,誰家娶了此等悍婦,怕是闔家不寧的。

德慶帝將該交待的都交待完了,不舍的拉著李鳳兒的手,將旁的人都趕了出去,這才小聲的,滿含情義的對李鳳兒道:「鳳兒,朕,其實朕早知道,早知道朕是活不久的。」

「你這是什麼話?」李鳳兒一驚。

德慶帝笑著:「都說朕的父皇是累死的,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其實朕心裡頭清楚,父皇是小時候傷了底子,一直體弱多病,後來進了宮,那個田貴妃又陰毒,害了父皇幾回,父皇身子早垮了。朕小時候,父皇千防萬防,只沒防住有人對朕伸了手,那還是老留王時候的事了,他因想著父皇只朕一個兒子,若是朕沒了,父皇百年之後也只能叫留王繼位,所以才……其實,那時候朕就傷了身子的。」

他說到這裡,看著李鳳兒一臉的驚異頓了一下,隨後又笑了起來:「別看朕面上瞧著好,內里是虛的,父皇在位的時候一直請大醫幫朕調養著,只是……只是一直治不了根本,父皇也知朕將來子嗣上定然艱難,一來為著與老留王賭氣,二來,二來也是為著這江山社稷,就叫朕發過誓,絕不容許斷了子嗣血脈,還叫朕要多納妃子,無論如何得留個后。」

德慶帝說到後來,笑容都苦了:「朕聽皇姐說過當初母后沒生下朕時所受的苦楚,因想著朕這樣的身子骨,若是後宮只你一個,咱們若是沒個后,外邊不定說什麼呢,朕初繼位的時候掌控不了朝堂,朕不能叫你受那份苦,也不能叫這江山動蕩,就,哈,說起來也是朕心志不堅,便一個個的往宮裡帶人,因想著後宮美人多些若是再生不出孩子的話,旁人也是怪不了你的,怪也只能怪朕,頂多朕頂個不利子嗣的名頭罷了。」

李鳳兒聽的驚住了,沒想著裡頭還有這樣的內幕。

德慶帝越說到最後,笑容也越是苦澀難堪:「那些人,那些人朕也沒怎麼碰過,有的懷過胎的,其實是朕叫人用了葯的,她們懷胎也不過是假象,朕也知道她們若是懷了便有人要坑害她們的,就縱容趙美人幾個給有了孕的嬪妃下藥,朕原想著這一輩子怕是沒個后的,卻不想,卻不想鳳兒你……」

說到這裡,德慶帝劇烈的咳了起來。

李鳳兒忍淚道:「莫說了,你別說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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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穿越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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