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尋好退路
「下去吧，紅蕊。」楚翊瑄對垂淚的紅蕊說道，隨後替馥心擦去了眼淚，「琳兒，朕知道你心裡還想著十五叔，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要是還記掛著十五叔，對他放心不下，還想跟他在一起的話，朕會放你走，還會給你世子妃的位置。」
馥心不自覺地抖了一笑，她抬起頭極不自然地看著楚翊瑄——他波瀾無驚的眼光深處是難掩的期待，馥心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試探自己，便是撐著身子站起，隨後福身到底說道：「皇上，臣妾不願意！皇上，還是那句話，您是琳兒的夫君，是琳兒孩子們的父親，您是琳兒的家人，琳兒寧願死了，也不願跟您分開！您不是答應過琳兒的嗎？百年以後，咱們都千古相隨嗎？」
再說這些話時，馥心覺得自己還是多少有些真心在裡面的，至△↙wan△↙書△↙ロ巴，a≡nshub＋a.於真心有多少，連她自己都不敢肯定。
楚翊瑄聽她說完，趕緊伸出雙手，一把將她拉起來：「琳兒，你這是幹什麼！不是早就說過不要跪嗎？咱們的梓赫還在你肚子里，萬一有個衝撞的，不是要了朕的命嗎？你看都好幾年了，除了蘭慧小產，只有你跟皇後有了好消息！你要是再有個好歹，還要不要朕心疼死！」
馥心聽他頗有責備之意，心裡卻異常甜蜜。她坐在楚翊瑄身邊，輕輕靠在他的肩頭，低聲微笑著：「琳兒沒事的！哥哥，我是想著。您可是有日子沒去過韻榕那裡了，這個冰山美人兒雖然口裡沒說過盼著皇上的話，到底心裡也是想著哥哥多去她那裡呢！」
「你又要敢朕走啊？朕哪裡都不想去！」
「不是琳兒想趕哥哥走，只是，琳兒想著，肚子里已經有了梓赫，待他一出生，又是最小的，為什麼不多謝弟弟妹妹呢？皇上要是總在琳兒這裡耗著，總是不好的吧？梓赫五月就出來跟哥哥相見了！」
楚翊瑄臉上露出些輕鬆的笑容。搖搖頭苦笑一聲：「好吧。朕就勉為其難了！只是，朕還有件事要與你說。」
「是鄭氏吧？後宮的位份，一向由哥哥您跟皇後娘娘做主，不必為琳兒考慮。給她什麼位份都是應該的。」馥心其實沒把這鄭氏放在眼裡。給她什麼位份都無所謂。
楚翊瑄略是頷首。隨後說道：「朕的意思。是打算招幸之後封她一個貴人的位份，可是母后不答應，說是自家表妹。怎麼只給個貴人的位份，也忒小氣；再者沈充容無寵，她的位份不該在她之下！就與皇后商量，議了一個充儀的位份……可朕以為，她才是進宮，就給一個婕妤的位份，著實高了些，況且還有些入宮已久的妃嬪位份遠遠巴不著九婕妤的位份——其中還不乏皇子的生母，朕細想了一下，就給了她一個才人的位份，再給她一個『玉』的封號便罷了。」
馥心倒是無所謂楚翊瑄給鄭雯鈺什麼位份封號的，而是聽到他說了一句：不乏皇子的生母，心底暗自抖動了一下，眼珠一轉道：「皇上能這般顧全大局，是很好呢！只是，皇上有句話倒是提醒到了琳兒，是不是應該跟皇後娘娘建議，適當提升一下葉貴人的位份呢？到底她現在自己撫育皇子，位份低了，著實不好看！不如哥哥賞她一個婕妤的位份吧，她位份高些，皇子臉上也好看些。」馥心雖是這樣還說著，只覺得心底在滴血。
「琳兒，你這麼大度嗎？」楚翊瑄側臉看她，輕輕搖了搖頭道，「婕妤的位份，略是高了些，但是貴人，也著實低了——朕還下過之意，以後不給葉兒任何封號，也算是大大駁了她的臉子，不如這樣吧，比玉才人高一些，給她一個美人的位份作罷。」
雖是這樣，馥心還是覺得如臨大敵；不過這個「好人」由皇後來做，不如自己來做！現在沈貞兒倒台了，葉兒早就是白曉雪的人了，想必這位白皇后平日里沒少燒這個冷灶，只等著皇上說這麼一句話來！馥心便就是不讓她如願！
「得了，又說了這一會子話了，朕去韻榕那裡看看。」楚翊瑄起身，擺弄了一下坐得發皺的袍子下擺，「天越發暖和了，別總是在屋裡悶著，時不常出去走走吧！」
說著，起身喚來蘇瑾，往雅歆殿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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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的時候，紅蕊端著熱水進了寢殿，看見馥心，先是一聲輕嘆，服侍她洗臉洗腳，梳通頭髮。馥心看她面有悲戚的樣子，雍容一笑道：「紅蕊，怎麼這樣難過？你該高興才是！終於能回到王爺身邊了！」
「紅蕊現在只想留在你身邊！」只說了一句話，紅蕊的嗓子又是硬了，眼淚已經順著臉孔往下流，撲倒馥心懷裡，「珠兒妹妹，我捨不得你！」
聽見她這樣稱呼自己，馥心也忍不住落了淚，姊妹倆相擁抽泣片刻，馥心才是依依說道：「紅蕊姐姐，我這都是為你著想！其實，我還是很自私地問王爺著想！我聽說，言子文中了二甲頭名，由付大人舉薦做了言官之後，已經正式去了柳芽兒……他倆一直以為王爺不在了呢！王爺身邊不能沒個貼身服侍的人，我思來想去，也只有你最合適了！況且……唉！我這一輩子已經是困在這沒天沒日的地方了！你又何必陪著我呢？不如早點脫身吧！」
紅蕊嗚咽，囈語一般地說道：「珠兒，我心裡其實難受得很，你和王爺……明明是！可現在！唉！我聽你的，等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呢！」
「你放心吧，我有蘭菱和雲嵐，她倆守著我，定然出不了事呢！」
「珠兒，我唯一不放心的是那個懷清！」紅蕊忽然正色說道，「她不對頭！真的不對頭！」
馥心秀眉一挑，問道：「何以見得？」
「珠兒，你好好想想呀，當時你見她第一面，她跟你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自己是草原人！就好像巴不得要你知道她是草原人似的！彷彿知道你也是草原人！放眼整個後宮，現在知道你是瀚州人的，除了我，也只有葉兒！」
馥心周身一僵，才是恍然大悟出這懷清總是給自己一種奇怪的感覺到底是緣何而來！難不成這懷清是葉兒這個知情者故意安排過來的？可又是為什麼？這樣大費周章安排一個人過來，就只是為了監視自己？懷清並不能貼身服侍自己呀！
「可是，她們又圖了什麼呀？懷清現在又不能貼身服侍我，就是想下手，也得下得去手呀，蘭菱她們自不必說了，蘇喜李懷江玉他們也不是吃素的呀！」馥心大惑不解地說著。
「小心沒壞處的！」
「嗯，我會小心的。」馥心從箱子里掏出一隻大約半尺長的漆器盒子來，硬塞進紅蕊的手中，「其他的嫁妝，我會讓蘭菱一應準備好的。這個裡面，裝著一張地契和一張房契；這是我在南方靠近奉昌城買的一處釀酒的莊園，我還是不大相信皇上能輕易放過王爺，所以，前些日子我已經備下了後路，時時打算讓他大隱隱於市！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你們就改頭換面，去那裡躲藏！靖梁王會給你們庇護！裝成一雙釀酒的夫婦，相扶到老是可以的！」
紅蕊大吃一驚，沒想到馥心竟是安排得這樣細緻，若得馥心的庇佑，得靖梁王的庇佑，這一輩子他們大可以平平安安的過！她只覺得身上所有的感官都在一瞬間被打開了，已經又是跪了下去：「珠兒！你為我們這樣安排……我，我真是不知說什麼好了！」
「紅蕊，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變心了！真的，我現在想起王爺，心裡已經沒有那種小鹿亂撞的感覺了！或許，是時間最終沖淡了我們的感情；或許，是我在胡思亂想；或許，我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了皇上！我不知道我還能撐多久……所以，這些跟我最親近的人，我都要安排好！草原戰敗之後，我只有一個姐姐，她遠在雲州，已經不需要我的照顧！現在，我記掛的人，除了我的孩子們，也只有你跟王爺了！我，唉！紅蕊，你把地契和房契收好！」她想用力拉起紅蕊，可是覺得腹中一陣陣地胎動，竟連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紅蕊趕緊起身，扶著她在床上躺下，才是將那盒子趕緊收起來：「我收著就是了！珠兒，你也要好好保重呀！這孩子是你的希望，若是生下皇子，你在這上清皇城便是再難捍衛的地位了！」
紅蕊並不知道那道空白旨意，馥心也不打算告訴她，一切便等著孩子出生之後再說。馥心很是不舍，拉著紅蕊跟自己一起躺下，姐妹倆說私房話一直到深夜，才是各自入睡。廊子下守夜的李懷加了一床被，也是合著眼假寐。
忽聽雅歆殿那邊聲響大作！讓他周身一抖已經坐了起來，他怔怔望著天邊浸染的通紅，失聲道：「糟了！走水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