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擔心
盛吟風的屁股挨地,發出一聲很虛弱很痛苦的的呻吟,腦袋很無助的偏向一邊,看起來很不舒服。
麥穗兒忙出去揪了一些高一點的蒿草,將它們墊在盛吟風的後背處,洞壁很涼很滲,又將他的腿稍微的往前拉了拉。
做好了這些,看盛吟風的胸前還斜背著薄薄的白色包袱,想將用它解下來,好讓他舒服一點,可是盛吟風的手勁太大,結挽的實在是結實,一時半會的也解不開。
她便拿過寶劍,將挽結的地方輕輕一劍。這把劍比韓冬羽的那把似乎還要鋒利一些,剛一挨著,包袱布便被割斷。
「真是把好劍。簡直削鐵如泥吹毛斷刃啊。說不定還見血封喉呢。」她小聲說了句,很快的打開包袱,見裡面有兩雙黑色的軟底練功鞋,一件夾層的錦緞長袍。拿出一雙鞋將盛吟風腳下的鞋子換下,對他說:「那些人馬上就會下來搜尋,我的去做個假象,儘可能不讓他們來這裡,還有這衣服,也幫你換下。」
邊說邊用寶劍將本來已經絲絲縷縷的衣服挑破,取了下來。
將包袱里的乾淨長袍蓋在他身上。
然後站在洞外看了看,將剛才移到一邊的石頭回歸原位,蹲下來對他說::「你好好在這裡呆著,我一定會找你的,不管你叫不叫盛夏。」
盛吟風緊閉的眼睛猛然睜開,心裡著實納悶,這個只有爹娘韓冬羽才知道的名字。這個女子怎麼會知道?可是他的視線模糊,只能看見一個女子的輪廓。
聽這個女子的聲音,年紀應該不大。
麥穗兒說完起身,想了想又蹲下來小聲說:「不管你是不是盛夏,我先叫你盛夏吧。看你的功夫,應該是武林高手,一般應該帶著治療一般傷口或者內傷的葯,有沒有呢?」
盛吟風更加吃驚。這個女子剛才那麼吃力的拖著他,應該不會功夫,可是她卻知道這些。
他用力睜了睜眼睛,依然看不清楚,便微微點了點頭。
他的傷就是內傷,如果不早吃藥,,傷了肝臟脾肺腑後果很嚴重。
包袱里沒有,按照她所知道的這些葯跟心臟病人的救心丸一樣。要裝在安全且容易取出的地方。
她伸手在盛吟風懷裡摸索,果然在心口處的地方摸到一個鼓鼓的東西。
「一定是這裡了。」她小聲念叨著,小心的將他的衣領處的盤扣解開。從懷裡面的小口袋裡取出一個綢巾著的東西。
將綢巾打開。裡面是一等白紙。
打開白紙,是兩粒紫黑色的藥丸,散發著奇異的葯香。
「就是它了吧。」她取出一粒,將另一粒包好依然放進讓的懷裡,將盤扣扣好。
很快地將葯放進他嘴裡,取出自己的鐵水壺。用水幫他衝下去。
「再喝一口,要不卡在嗓子里很難受。」
讓他多喝了幾口水,將水壺放在他的身邊,又從挎包里拿出剩下一個黃面靶子也放在一起。
起身對他說:「我先走了,洞里藏不下兩個人。我的快點出去做好假現場。不能被他們發現。」
說完就出了洞,將藤條依舊歸置到以前的樣子。
盛吟風睜著一雙視線模糊的眼睛看著麥穗兒出了洞口。將洞口覆蓋好。他張開嘴巴想問問她是誰,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卻還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無奈的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內金丸即使是靈丹妙藥也得過一會才能有效果。
小小的石洞里似乎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兒。好似野花的味道。
難道這山谷春天來得早,花已經開了?
麥穗兒出了洞,將那根樹枝依然拉回原來的地方,將被抹倒的蒿草扶起來,又將一些別的地方的蒿草往這邊揪了一些。
來到盛吟風落下的地方將一點點的血跡清理乾淨,扶起被壓倒的蒿草。
這才提著盛吟風的一雙舊破舊的鞋子,破爛的絲絲縷縷的衣服,找回她的一隻鞋一隻襪子,穿好了,往回走。
走了一會意外的看見自己扔下來的竹籃掛在一叢灌木的捎上,還完好無缺,將它取了下來,往回走。
快到谷口處,才將兩隻鞋子,一隻這邊一隻那邊的扔在地上,將那件不成衣服的衣服扔在一叢灌木上。
剛剛走出谷底,就聽見急促的腳步聲。
她忙躲進林子里的樹叢背後。見那群黑衣人沿著陡峭的山坡邊滑邊走的快速下來。
他們在山下觀察了一下地形,進了百草谷。
蒙面人都進了百草谷,麥穗兒守在外面等了很久,直到天色漸晚,趕集的人都回的差不多了,她才跟在最後一波後面走過積雲山下的一段官道,下了河床過了弔橋,往家走。
麥苗兒已經快要急瘋了,妹妹去趕集,韓大哥也不見了。她心裡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想法:韓大哥拐跑了自己的妹妹。
「苗兒,這穗兒怎麼還不回來?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兒了吧?」
麥秦氏雖然眼睛看不見耳朵聽不見,卻能感受到日頭已經下了山,她拄著拐杖顧不得肚子餓得咕咕叫,一遍一遍的在院子里大聲問。
麥苗兒心裡煩躁,應了幾聲,便不再出聲。
麥秦氏心裡著急,一半在黑狗一半在拐杖的指引下出了院子,站在大門口,不住的喊:「穗兒,穗兒……。」
放學歸來的麥寶兒聽奶奶喊,跑了過來:「奶奶,喊什麼呢?」
麥秦氏很焦急的拉著麥寶兒的手,顫顫巍巍的說:「寶兒啊。你穗兒姐去鎮上賣豆芽,去了一天了,還不回來。」
麥寶兒抬頭看了看天色,夕陽西沉,平時這個時候麥穗兒早就回來了,帶了好吃的還會在門口等他。
便跟著著急,麥穗兒這幾年在心裡比自己親姐姐還要親。
「奶奶,三姐你們別著急我去看看。」
麥寶兒將書包賽金奶奶手裡。就要去找麥穗兒。卻一眼看見她沿著田間小徑走了回來,手裡提著竹籃。
大喊一聲:「四姐。」
麥穗兒答應一聲:「寶兒,我回來了。」
剛剛從地里散完糞扛著鐵杴會來的麥姜氏狠狠地瞪了麥寶兒一眼,麥寶兒馬上收起眼裡的喜悅,拿過麥秦氏手裡的書包,溜進了大門。
「女兒家家的,每天跑來跑去的,臉都丟盡了。」
麥姜氏路過麥穗兒的大門,對翹首以待的麥秦氏麥苗兒罵了句。
走到門口又說了句:「麥苗兒。明兒個你二哥放假,回來耕地,你過來把飯做上。」
麥苗兒忙答應著。麥姜氏家的秋糧地也不多。請人來幫忙,一天時間就能耕完。她得去地里看著,兩個女兒做不出什麼好飯來。
「把你淹的鹹菜酸白菜端些過來,再拿十個雞蛋來。讓麥穗兒也來幫忙,幫忙往地里送飯。」
進了門她又出來再叮嚀一句。
麥苗兒慌忙答應著,雖然麥姜氏剛才還在罵她們。她卻在意識里還是當坐做長輩,對她的話言聽計從的。
當然她現在很少讓她做這做那,明兒個請的幫忙人其實就是麥成坤的主人,私塾先生魏知先的兒子,麥成坤跟了魏先生很多年。魏先生很看好他,有心將自己的小女兒許配給他。卻一直忌諱麥姜氏的惡名,她虐待兩個侄女兒的事兒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但是拗不過女兒。
現在終於有點鬆口,這個忙得幫。
麥姜氏之所以讓麥苗兒幫著做飯,還打算讓麥穗兒來送飯,就是想在魏先生面前挽回形象。
麥穗兒回到家裡,麥苗兒見她頭髮散亂,臉上有道道划痕,衣裙也劃破了好幾處。便一個勁地追問。
麥穗兒不想將遇到盛吟風的事兒說出來,便用路上想好的謊言唐塞她:走到半山腰,鐵壺掉下山坡了,結果是沒找見。
聽說鐵壺丟了,麥苗兒心疼的了不得,但是看到妹妹狼狽的樣子,也只好安慰她:「穗兒啊,雖說是爹留下來的東西,但是只要你好好的,丟了就丟了,我們現在也用不著了,趕明兒我給你弄個小葫蘆裝水喝。」
麥秦氏聽不到麥穗兒的話,孫女回來了就裂開缺了門牙的嘴一個勁兒的笑。
拄著拐杖往院子里走,邊走邊說:「穗兒啊,童兒大夫說奶奶的眼睛再吃幾服藥就會有效果,你記得抓幾服藥來。」
「知道了奶奶。」麥穗兒答應著,跟在麥苗兒身後進了院子,麥苗兒一進門就隨手關上大門問麥穗兒:「穗兒,韓大哥不見了,你知道嗎?」
麥穗兒停住腳步:「知道,今兒早上我剛剛上了近道,韓大哥就出現了,他說他有要事在身要離開。」
麥苗兒睜大眼睛,憤憤的說:「他怎麼不對我說。」
「他不想讓我們難過。」麥穗兒第一次見姐姐憤怒,有點意外。
「難過,我們怎麼會難過?」麥苗兒擰著一條腿進了灶房,將飯餐裝進盤子里。
她對韓冬羽的感覺很特別,有他在她很安心,哪怕是每天為了他提心弔膽,時刻警惕。她都毫無怨言無怨無悔的快樂。
她從來沒想過他會是什麼人,雖然聽妹妹說過好幾次什麼刺客殺手遭人暗算之類的,她都仔細想過。
她只覺得他是個靠得住威武的可以保護自己和妹妹的男子。
她自己不敢奢想,便想將妹妹配給他,她只要他們兩人在身邊就好。反正妹妹的婚事也不好說,媒人首先要和嬸娘提親,而嬸娘會壞事的。
她想讓韓冬羽找人來提親,不管什麼嬸娘怎樣詆毀,都會娶妹妹。可是還沒等她下定決心說出來,他就這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