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奴婢不恨

洛王府，聽風苑。

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冷如風也終於整理好了腦海中的記憶，不再暈暈沉沉，現在靈魂與這具身體也完全契合。

冷如風倚在窗邊，擰眉思索。

剛剛穿來的那天她也見到了這個身體名義上的父親，洛王——冷鈺。

冷鈺的身材有些輕微的發福，三十幾歲的他臉上有一些輕微的皺紋，但是從那張剛毅的臉上可以看出，他年輕的時候是一個十分俊美的人。

那天他來了聽風苑，身後跟着他那二十八房姨娘，以及那七個庶出的女兒。

冷鈺看見她還活着時，有過一絲驚訝，除此之外，沒有再多的感情，而他的那些姨娘們，眼底卻都有一絲失望，幾個庶妹就更不用說了。

那天她剛穿過來，腦袋很暈，並沒有太過注意這些。

正是清晨，初秋的陽光順着窗枱灑進來，在她的身上鍍上一層金黃的霞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高貴又美麗不可方物。

將纖細的手覆在眼前，透過指縫看向那輪烈日，太陽周圍的藍色光蘊告訴她，她真的是穿越了，從一個低調的傭兵穿越成了身份高貴的郡主。

「叩叩」

「郡主，您起了嗎？」

門外響起春曉的聲音。

冷如風從窗枱邊赤着腳走到門邊，初秋的地板有些沁涼，冷如風卻毫不在意。

「吱呀」一聲，門從裏面打開，露出冷如風那張清麗的臉，以及略帶冰冷的眸子。

春曉端著洗漱用的銅盆，裏面盛着清水，看見冷如風開門出來，神情有些訝異，三天的時間，她臉上的傷也好了大半，只是還是有些輕微的浮腫。

冷如風眸中有利光一閃而過，但很快就收斂了起來，有些賬，是時候算算了。

任由春曉給她洗漱，待一切準備妥當，用過早膳后，冷如風就領着春曉出了聽風苑，春曉並沒有看見冷如風眼中時不時閃過的惡劣。

「春曉，你臉上的傷怎麼樣了？」

「回郡主的話，奴婢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冷如風扯了扯嘴角，斜睨了她一眼。

「你恨她們嗎？」

腦海之中閃過她那幾個妹妹的臉，冷如風看着春曉，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她想知道春曉的心裏是否有恨。

人可以沒有愛，但一定要有恨，心中有恨的人，才會心狠，而心狠的人，才能做殺手。

不錯，殺手，而不是傭兵。

曾經訓練她的教練說過，她天生冷情，是黑夜的寵兒，最適合做殺手，而不是傭兵，因為她的心中有恨，所以她的心格外的狠。

「奴婢不恨」

春曉抬頭看着冷如風的眼睛，目光平淡的回答。

冷如風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但心裏還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郡主，等到時機到了，奴婢會殺了她們，奴婢，不會去恨死人」

春曉的聲音有些冰冷，她的目光依然平淡，平淡到冷如風都有些不敢相信她才十七歲。

「為什麼？」

這一次，冷如風的心裏不得不訝異，春曉雖然表現的成熟沉穩，但她畢竟還年輕，雖然古代的豪門大戶里多的是污濁不堪的事，但是一個丫鬟怎麼也不該把殺人說出來還這麼平淡了，這實在不符合穿越小說裏面貼身丫鬟的形象。

額……貼身丫鬟一般不都是忠心護主，膽小怕事且心地善良的嗎？

「夫人說過，任何敢欺負郡主的人，都該死」

春曉的眼中劃過一抹柔和，但很快就歸於平淡。

夫人？這個身體的娘親？

「她說什麼你就會做什麼？」

冷如風不禁皺了皺眉。

「嗯，奴婢會」

春曉回答得斬釘截鐵。

「不過傷害郡主的事奴婢不做，就算夫人命令，奴婢也不做」

也許是想起什麼，春曉補充了這一句。

冷如風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感覺，剛開始聽到春曉說會的時候，她的心裏居然有一絲失望和惱怒，而聽到春曉補充的那句話后，她的心裏卻鬆了一口氣。

弄不明白心裏冒出來的感覺，那種感覺讓冷如風有些不安。

無論是殺手還是傭兵，都不能有感情，無論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都不可以有，有感情的殺手，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殺手，因為……

沒有再問春曉什麼，冷如風是絕對不會承認她因為春曉的話而感動的。

「郡主，我們要去哪裏？」

看着冷如風如同無頭蒼蠅似的在整個洛王府亂轉，春曉有些疑惑的問。

冷如風頓住腳，原本她是想帶着春曉去找她那幾個妹妹「玩玩兒」的，可是現在她改變主意了，她們打的是春曉的臉，這仇應該讓春曉自己來報。

「春曉，我們手上有多少銀子？」

冷如風勾了勾唇，這輩子，她要高調，但是高調的前提是，必須的有足夠強大的勢力。

「回郡主的話，我們……只有三十兩銀子」

春曉咬着下唇，眼中閃過一絲怒火。

「我一個月的月銀是多少？」

「郡主在府中的月銀每個月五十兩，朝廷給的俸碌每月一百兩」

冷如風挑眉，每個月一百五十兩，可是她現在居然只有三十兩銀子，而且她聽風苑裡面擺設的物件什麼的，全部都是贗品，也就是假貨。

至於錢去哪兒……

「春曉，王府中是大夫人掌權是吧？」

冷如風用手扶著下巴，嘴角勾出一副似笑非笑。

「是的，郡主」

聽到春曉肯定的回答，冷如風嘴角的笑容擴大，眼睛眯成一條直線，那模樣，像極了一隻狡詐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