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啊穿越了

第二回 啊穿越了

這是她的第一個意識。

還沒挨個認出誰是誰,就被一個懷裏帶着酸腥味,卻又混合著濃烈狐臭的「大媽之一」一把揪着衣領抓起來:「死丫頭,叫你喂個豬,你竟然學人家上吊?是你娘虧待了你?還是你爹不給你吃喝?」

這女人誰呀,又惡又俗又煩,嗓門還大。

這是林喜樂對她穿越之後的所謂娘親的第一印象。

當然,後來也一直是這個印象。

聽着大媽的怒吼,林喜樂頭痛欲裂,懵懵懂懂,茫然四顧,又看見了那棵枯老的樹。

只不過,剛才看見的是樹的上半部分,現在看到的,是樹全貌。

剛才,她是吊在空中,視線所及是樹榦,現在,她則躺到了地上,視線所及,是藍藍的天空下,一顆醜陋的歪脖子樹。

橫出來的樹榦上,空蕩蕩掛着一截繩子。繩子繞成一個圈,恰好放進去一根脖子。

脖子?林喜樂摸摸自己的脖子,觸碰到一個傷口,頓時疼痛不已,火燒火燎。

趁她發獃的功夫,大媽又惱火了,脫下鞋底朝她劈頭蓋臉的打過去:「家裏忙的要死,你不好好學着看顧弟弟,到處亂跑,真該弔死你算了,省得我還苦命的為你操心。」

林喜樂哪裏挨過這等皮肉之苦,順勢一把搶過她的鞋底,霎時鼻尖衝進一股濃濃的腳臭味,比她最討厭的臭豆腐還臭,趕緊遠遠的胡亂一丟,大叫着:「瘋女人!」

大媽傻愣愣的懵了,待反應過來,雙手扑打着膝蓋就哭上了:「我的命好苦啊,男人不掙錢,女兒不聽話,拼着性命生下你這個小東西,忤逆不孝對老子娘動手啊……」哭着哭着,看林喜樂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土,大聲嚷道:「你這個不孝的東西,要去哪裏?」

林喜樂懶得理會這等潑婦,看着一旁的幾個大嬸手忙腳亂的拉她勸她更覺得可笑。

周圍都是陌生的臉,善良的兇惡的,樸實的姦猾的,卻有一個共同的特徵:皮膚都很粗糙。

一看就是沒保養的。哎,好歹用個大寶啊。

林喜樂悲哀的想,女人不保養,自然就老得快,還怎麼在萬千女人中,得到帥哥,談情說愛?

「林嬸子,你別傷心了,不喜能站起來走,說明她沒事,你還是趕緊餵豬去吧。」另外一個大媽好心勸道:「等一下孩子想通了,自然會回去的。俗話不是說……說……說那什麼來着?」

她用手捅捅另外一個大媽。

那位大媽會意,急忙接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依我看呀,你家不喜,是個有福氣的……多虧了剛才那位少爺救人啊。」

話未說完,就被林嬸子粗暴的打斷:「什麼大難不死?她是不成器,自己上吊啊……」自動忽略有人出手相救的事情,說着又嚎啕大哭起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對一旁愣著出神的粗布衣衫姑娘說道:「還杵在這裏,像一截木樁子似的幹什麼?趕緊去看着你妹妹,記得讓她打豬草。」

那姑娘低着頭悶聲不吭的趕緊趕上了林喜樂的步伐,靜靜的踩着林喜樂的腳印,一步一步的跟着走。

腳下是泥土,耳畔是清風,眼裏是稻田,路邊是野草。

近處是耕田的牛,遠處是叫喚的豬,地上啄蟲子的是雞鴨,河裏游來游去的是魚兒。

好一副世外桃源的美景畫。

當然,如果沒有腳下的牛糞,耳畔的呵斥,眼裏的農人,路邊的爛泥。

也沒有近處光着膀子的大爺,遠處穿着破爛的孩子,地上吸在牛糞上的蒼蠅,河裏「咕刮」「咕刮」亂叫的癩蛤蟆。

林喜樂越走越震驚,越走越傷心,越走越陌生,越走越絕望。

她這是,到哪兒了?

帶着十萬分之一的希望狠狠掐一把大腿,立刻疼的眼淚花子都要流出來,這不是在夢裏。

也根本不是b城,更不是她最初以為的郊外。甚至,可能連現代也不是。

那麼,她是……穿越了?

認知到這一點,林喜樂毫無徵兆的突然停下來,一把蹲在地上,抽抽嗒嗒的小聲哭了起來。

她才20歲呀20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怎麼能待在這樣一個落後的鬼地方,跟這些在農田裏耕地,豬圈裏餵豬的人生活在一起?

慈祥的爸爸溫柔的媽,友愛的同學可愛的狗,豈不是通通見不著了?

她是從床上掉下來死了重新投胎,還是直接靈魂穿越到了別人的身體?

全都不知道。

更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原來那個世界。

細思恐極,於是小聲的低泣,頓時變成嚎啕大哭。

哭聲凄厲的直上雲霄,彷彿誰掘了她家祖墳,又或者誰操了她家祖宗十八代。

從日頭在正中哭到日頭偏西,林喜樂只怕前半生的眼淚都哭盡了。

當然,哭的那麼凄涼,模樣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

「妹妹,你別哭了,若是你不想去,我去跟娘說,就讓我去好了。」跟着的大姑娘見林喜樂哭的不能自已,情不自禁急了。

她盯着林喜樂大半天,雙腳都蹲麻了。

「娘雖然不喜歡我們,可好歹也是親娘,不會那樣惡毒的。」大姑娘又補充道。

「妹妹,天都快黑了,先去打豬草吧,這事兒回頭姐姐替你求情,不然晚上就沒晚飯吃了。」

「姐姐沒想到你真的說上吊就上吊,早知道我就不偷偷告訴你了。」大姑娘繼續絮絮叨叨。

說着說着,也跟着林喜樂的哭聲難過起來,蹲下身子,小心的拉她的胳膊,語帶哀求:「姐姐替你去,你別傷心了。」

「替我去幹嘛?」哭了個夠本的林喜樂突然提起頭,像個小花貓一般望着大姑娘。

大姑娘被她毅然的眼神嚇了一跳,急忙說道:「替你去給二憨當童養媳啊。」

童養媳?oh買噶的!

林喜樂翻個白眼,這tm到底是什麼年代,居然還有童養媳如此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名詞。

「都怪我不好,不該忍不住把這個消息跟你說,讓你想不開上吊自盡。」大姑娘說着說着也抽抽嗒嗒哭起來:「若是你有個什麼好歹,姐姐……姐姐這一輩子也……也不會安心的。」

越哭越大聲,搞得林喜樂又反過來安撫她:「別哭啊。哎你別哭啊。」

似乎在為今後的命運默哀,大姑娘抽泣的不能自已,林喜樂勸說無效,惱怒的大吼一聲:「別哭了!」

這招大嗓門果然奏效,大姑娘抽抽噎噎的停下來,眼含熱淚看着林喜樂。

「你是說,你是我姐?」怎麼可能好吧,她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比自己小多了。

如果她是大姐,那自己多大?難以置信的看着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姑娘,林喜樂狐疑的抖抖小短胳膊瘦小腿,才發覺,這完全是未成年少女的身材啊。

單薄的可以,個子也矮,完全是平板電腦飛機場。

她發育了二十年的前凸后翹呢?

林喜樂愈發沮喪,這麼說,她在這裏,是要從十來歲又開始長起?

「嗯。」大姑娘看着林喜樂,堅定的點點頭。隨後撥浪鼓似的搖著頭,伸手摸上林喜樂的腦袋:「不喜,你是不是腦子出毛病了?」

言下之意就是,連親姐姐都忘記了。

林喜樂甩開她粗糙的手,對着大姑娘語速極快:「我腦子好使的很,你回答問題就行。」

我叫不喜?

嗯。

你叫什麼,多大?

招弟,快十六了。

我為什麼上吊?

娘想把你給傻子二憨做童養媳,被我聽見了,偷偷的告訴了你,你想不開就上吊了。

為什麼要給人家做童養媳?

家裏窮,二憨他娘出十兩銀子呢。

你要替我去?

娘已經收了人家的銀子,說好下個月初一就送人過去,沒幾天了。

那個我最開始看見的帥氣少年是誰?

啊?你說誰?什麼少年?

大姑娘說着說着又哭起來:「我可憐的妹妹啊,怎麼上個吊人沒死,腦子卻傻了呀。」邊哭訴邊擦眼淚:「都怪我嘴快,都怪我嘴快。」

林喜樂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中暗道:的確是該怪你,若不是你喜歡傳播消息,那個叫不喜的丫頭,怎麼會想不開尋了短見?若是她不死,自己又怎麼會穿越來到這麼個鬼地方?

嘴巴一扁,又有點委屈的想哭,終究是握緊了拳頭,一言不發,大踏步向前走去。

既來之則安之,穿越小說中的女主角,貌似也沒有一個混的差勁的嘛。更何況我林喜樂,要智商有智商,要情商有情商,還有一顆善於發現帥哥,追逐帥哥的眼睛。

或許就能利用淵博的知識,吟詩作對,技驚四座,碰上個王爺將軍,譜寫一段美妙的愛情佳話了。到時候,誰tm的也別羨慕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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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溫和的分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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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不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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