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要的就是你
斯皮爾伯格偶爾空閑，也會詢問卡森伯格《第六感》的拍攝進展如何，他卻直搖頭有點說不上來，「很古怪的拍攝法，聖誕的鏡頭並不多，也不會像一些導演一樣喜歡天馬行空的想象，去拍一大堆嘗試性的鏡頭。」
「他很奇怪，鏡頭不多不少，剛好合適。就好像真的在腦海里完整的播放過一遍電影似的，而且他拍攝步驟完全是順著劇情往下拍，並不按照場景來分段拍攝。我明白這樣的方式，可以讓演員更好的帶入進戲中。可是……也太奇怪了。我甚至敢預測，最後要剪輯的時候，剪輯師一定會大傷腦筋，因為他的鏡頭根本無需太多剪輯工作，甚至膠片也會非常非常少，完全像是粗剪版本的電影，我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
「……」
斯皮爾伯格也搞不清楚他究竟在表達什麼意思，有那樣拍電影的導演嗎？腦容量也太大了。
「這樣拍攝豈不是很省錢？」
卡森伯格道：「是啊，按照他這種拍法，電影完工之後也不會用掉一千萬美金。而他索要三千萬的投資，用在這部電影上完全是多餘的，可是你猜他怎麼解釋？」
「說說看。」
「他說他早知道用不到一千萬，剩下的兩千萬全是用來電影宣傳的！天啊，一部恐怖片，宣傳預算居然是電影投資的兩倍，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我們當初就不該簽下那張合同。」
斯皮爾伯格反而笑了，「至少說明他還沒有腦昏，還知道宣傳。」
「但願如此。」
卡森伯格搖搖頭，不敢苟同，繼續說道：「並不止於此，藝術指導已經跟我抱怨了好幾次了，他的意見沒有半點被採納。而且包括布景、道具、藝術氛圍，聖誕根本就是一個人在做主。電影的風格也一直在改變，中間幾段明顯在轉變色彩風格，我都想打斷他繼續拍攝下去了。」
說到這裡，他不想再繼續說下去。
這份投資是斯皮爾伯格同意的，現在他已經對這個決定是否正確產生動搖了。
斯皮爾伯格也皺起眉頭，哪怕在奧斯卡上，藝術指導也是非常重要的獎項，美國人更注重電影的藝術氛圍。如果一部電影風格不停轉變還好說，就怕整體藝術氛圍出錯。
譬如一部恐怖片，你如果在中間讓人笑出聲，就算不是爛片也絕對不會是經典。
「你跟他談過嗎，他怎麼解釋的？」
卡森伯格道：「是的，他解釋了。他說之後的電影風格還會有幾次轉變……ok，聖誕過來了，我讓他跟你解釋。」
「……」
陳天都心情有些壓抑，但並不表現出來，每天都會激烈的討論幾次，他已經有點習慣了，「斯皮爾伯格導演，你好。」
「你好聖誕。」
斯皮爾伯格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耳中，「我們很關心你的電影。但是傑弗瑞好像有些疑惑，這也是我的疑惑，你能為我解釋一下嗎？」
「當然。」
陳天都平復一下心情，組織了一下語言，解釋道：「準確來說，並不是電影風格會轉變，風格是不會變的，我要轉變的是電影類型。」
斯皮爾伯格疑惑，「這有什麼區別？」
「區別大了。」
陳天都道：「你是讀過劇本的，我的故事開頭是由驚栗片布置開局，之後會一轉再轉。前期會有懸疑片之感，之後會轉成家庭矛盾片，一個不肯跟媽媽講真話的古怪孩子，溝通代溝。中段鬼怪出沒，柯爾幾度遭遇鬼魂驚嚇，甚至因此受傷，讓她媽媽非常擔心，但最傷心的是柯爾什麼也不跟她說。這段會驚悚升級，而後段又將會急轉直下，成為一段溫情洋溢的家庭片，及致最後五分鐘的**揭謎底戲。」
「我從最開始，就並非只是想拍一部簡單的鬼片，而是一部家庭問題電影。鬼異邪說，能看到死人的鬼眼，這些都只是包裝。在我的故事裡，大人不信孩子見鬼的說法，就跟大人老是不聽孩子說話的盲點一致。相互聆聽，這點兩代溝通的重要法門，這才是我要表達的東西。」
卡森伯格有點恍然，「希望你能做到像說的那樣，要知道在一部電影中風格這樣多變是很危險的事情。」
「至少目前還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不是嗎，而卡森伯格先生，你寧願多聽那個藝術指導的抱怨，也不願多給予我一些自由創作的空間嗎，要知道我才是對整個故事最了解的人，也有能力拍出它。」
陳天都辯解道：「至於藝術指導，我想他並不理解我的意思。他給了我一個全篇驚悚壓抑的風格，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也希望你們能繼續支持我。」
斯皮爾伯格聽到這裡，也沉默好久。
……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後，陳天都、凱特、范迪塞爾還有查理茲來到附近一家酒喝一杯。
「怎麼樣，又跟製片人吵架了？」凱特關心問道。
劇組就那麼大，有些事情是隱瞞不了的。
陳天都搖了搖頭，淡淡一笑道：「以後不會了，我說服了他們。」
藝術指導這個職位，他以前接觸的實在太少。在中國那種格局下，也幾乎是不存在的，基本都是導演說了算。但在好萊塢卻是非常重要的職位，話語權也很重。別看陳天都每天都表現一副輕鬆的樣子，其實肩上的壓力很大也拍的很壓抑。作為一個新人導演，他有很多不自如。若非這個國家法律合同很有力量，有這麼一張合同給他做後盾，只怕還真會發生中途換導演的戲碼。
「嘿，別想了。來喝一杯。」范迪塞爾遞過去一杯酒。
查理茲道：「聖誕，我覺得你拍的很棒。你很注重挖掘演員的表演，這對演員也是很有用的。不管這部電影如何，你的下一部電影都記得給我個機會啊。」
她上半身靠過來細看著陳天都，似乎眼裡有些莫名的情緒在醞釀。凱特眼神微眯，拿起酒杯裝作沒看見。
「下一部？沒想那麼多？」
陳天都往後靠了靠躲開她少許，倚著椅子微眯著眼睛輕笑，神情說不出的懶散。
能接收未來娛樂信息是他最大的資本，哪怕看不全電影，腦袋裡還裝著許多未來的電影資訊，還有手機上那些未開啟功能的應用，這些毫無疑問都會在未來的it界大事件，哪個不是能令他輕鬆成為人上之人的資本。
都說每個行業都有第一步最難越過，這話的確不假。但依仗著劇本的關係成功打通夢工廠的關節，已經在執導一部投資三千萬的電影，可謂是邁出了人生最堅實的第一步，未來，他註定將是人上之人。
一瞬間，他身上的氣質似乎有了一些變化，一直觀察他的凱特和查理茲都明顯將之收入眼中。不可否認年輕又有才的男人總是特別受到歡迎，在影視圈裡也是一樣。查理茲眼中那莫名的情緒似乎又多了一些，不過她掩飾的很好，喝了一口啤酒，裝作不在意。凱特則危險的看了她一眼。
陳天都似乎自嘲道：「下一部如何，那得看這一部上映之後的成績了。如果成績不好，我恐怕就要在好萊塢消失了。」
話雖說的沒底氣，臉上卻洋溢著滿滿的全是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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