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丟失(一)

第十六章:丟失(一)

還是上次的那個大玩家,只是眼前的人不一樣了,我讓翼去換遊戲幣。美子指著那台夾娃娃機,說:「我記得那個,翰宬那天夾了好多。」周圍的氣溫都下降了幾度,美子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抱歉地說:「紫兒,我不是故意提起他的。」「沒關係,沒必要什麼事都跟他聯繫上,夾娃娃機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玩過,走,我們去試試。」美子露出笑臉,往裡面投遊戲幣,可是這玩意真難駕馭,花了好多錢都沒抓上來什麼東西。我咬著嘴唇倔強地試了一遍又一遍,憑什麼只有他才能抓得起來!翼走過來,看我跟機器杠上勁了,笑了,然後站在我後面,握住我的手,說:「應該這樣。」然後他的眼神專註地看著夾子移動的距離,堅定地按下,很快,一隻娃娃從裡面丟了出來。我震驚道:「怎麼可能,為什麼我夾不起來?」他說:「看準時機就行了。」於是我又試了幾次,精力耗光。苛芡紫vc夾娃娃機:敗。我一手抱住大娃娃,一手握著冰淇淋,我們在路上看到一個活動,只要是情侶,便可以免費照相。一對對情侶在這個地方留下了自己恩愛的照片,他們一個個照完后,我顯得有些失落,翼說:「想照嗎?我去付錢。」「不了,多浪費錢,啊對了,嘿嘿……」我看著翼,接著說:「反正你一個人,和我湊一對蒙過去就可以了。」翼無奈,被我牽過去照了一張「兄妹照」。

拿著照片我們回到家,翼的公司有事,把我送回家就走了,我坐在沙發上抱著玩偶,吃著薯片看最新播出的韓劇,聽說很催淚。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是一個未知號碼。「喂?」我試探性地問,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既熟悉又是我最不想聽到的聲音:「芡紫,我是沐瑤,我想見一見你,有時間嗎?」「嗯……有什麼事在電話里說不行嗎?」「這件事要親自說的。七分咖啡廳見」

拿起外套,關上門和電視,打的來到了七分咖啡廳,沐瑤在一個角落朝我揮手,我向她走去:「有什麼事嗎?」我並沒有坐下,因為我一分鐘都不想要多呆。她笑嘻嘻地遞給我一張紅色的東西,是她和翰宬的喜帖。沐瑤說:「這是我和翰宬訂婚的喜帖,你的這份翰宬讓我親自送到你手上,比較是老朋友嘛,當然希望你來了。翰宬就是善良,明明不喜歡你又不好意思跟你說。不過你不會動心了吧?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翰宬的。」我剛要走,她在後面喊著:「一定要來哦~!」這五個字深深地諷刺了我。我一顫,加快了腳步。

離開咖啡廳,冬天的夜幕總是那麼快來臨,天空下起了雪,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場雪。我伸出手接住雪花,冰冰涼涼的,雪花瞬間消失在我的手中,可那冰冷的痛處還在。沐瑤的話回蕩在我的心中。

商店中擺出了聖誕樹,哦!再過不久就是聖誕節了,我居然沒有注意到。

回到家,他們都各自下班回來了。翼在小區門口等我,他帶著灰色的毛巾。黑色的風衣,雙手插在口袋裡,我跑過去,問他怎麼在這裡,他說,有一個好消息想第一個告訴我:「去收拾行李吧,去美國了。」我一聽便知道是什麼意思,複賽前五名!可喜悅隨機被哀傷替代,翼問我怎麼了,我把喜帖拿出來給他看,翼說:「你去見那個女人了?」我點點頭,他敲了一下我的腦門:「我不讓你去見她,你怎麼還去見。」我揉揉那受傷的頭,說:「你打我的頭,打傻了,你負責!」他說:「好,我負責,所以你先讓我打傻吧。」「我不啦。」便跑上去,翼在後面追。我跑回家,把門鎖上,然後躺在沙發上,翼暗罵了一聲,用鑰匙開門進來了。我驚訝道:「你怎麼有鑰匙。」他得意地搖了搖鑰匙:「表舅媽給我的。」

老媽從廚房裡出來,說:「紫兒你去哪了?我們回來不見你,一個音信都沒有,手機也沒帶去。讓表哥到門口接你,真不好意思。」「見了一個朋友,不用擔心我啦。」媽媽見我沒有跟她頂嘴,用眼神詢問了一下翼,翼說:「紫兒獲得全國設計師大賽五強,可以免費出國留學。」我點點頭,說:「我想出國。」爸媽怔住了,爸爸放下報紙,說:「紫兒,出國留學是好事,可你會照顧好自己嗎?」「爸媽,我已經長大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而且,不是還有表哥他們嗎?」媽媽抬頭看了一下翼,說:「哎,又要麻煩你們了。」表姑站起來說:「不會不會,在過一星期我們就要回去了,讓紫兒和我們一起去吧,在美國也有個照應,租房多貴呀,和我們住在一起就好了。」爸媽同意了,他們也相信我長大了。

次日上午,我來到學校,一些同學組織去遊玩,由於全班(除了翰宬、子辰)都去了,我也不好意思不去。一下車,美子與言諾傑你濃我濃地,我也不好插進去。少了霈雯與嬡艾著實無聊。總有那麼幾個人煞風景,例如:沐瑤和她的「朋友」。她把背上的小提琴取下來,站在較高的石頭上拉起來。這是貝多芬的《月光曲》不得不承認,她的琴聲十分好聽,傳神得讓人陶醉於此,她是注入了感情的。而她那幾個「朋友」不時會鼓掌,那些噪音,破壞了這首曲子。

我獨自一人走遠了,直到聽不到琴聲了。才停下來。正打算好好欣賞這風景,不速之客到來了——從遠處飄來幾朵烏雲,不一會兒,天空中豆大的雨點一滴一滴地滴落下來。冬天的雨是少見的,偏偏在這時下了。我裹緊了衣服,想找個地方躲雨,可這荒郊野外哪有地方躲,又不能在樹下待,只好走回去,邊走邊讓雨淋著。我凍得手腳僵硬,有些地方已經沒有知覺了,趕到大家聚集的地方,空無一人,連那輛車也不見了,他們好似是預謀好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沐瑤給我留了一張紙條,用樹葉保護著,沒有被雨淋濕:苛芡紫,好好享受這場洗禮。不要怪我,一切都是因為你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

沐瑤正給舅舅發簡訊:舅舅,我有點擔心她,她會不會出什麼事。她舅舅回道:沐瑤,你不能心軟,她是怎麼奪走翰宬的,翰宬這麼對你,都是因為她,只要她不在了,翰宬就是你的了。沐瑤想:呵,是啊,只要苛芡紫不在了,翰宬就是我的了。

我趕緊拿起手機,尋找著翼的號碼,按下撥通鍵,手機卻沒音了,應該是剛才被雨淋壞了。我絕望地拖著腳步,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我看到了一座村莊,便失去了意識。隱隱約約聽到了有人在說話。

待我醒來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緩了一下后,我的視線清晰了,我在一家醫院裡,四周都是毫無生機的白色,一位年輕的女人問我:「你醒啦,你叫什麼名字,你家人的電話號碼是多少?」我叫什麼名字?「我叫苛芡紫…吧。」然後念出一段熟悉的號碼。是爸爸的手機號。又一位老婦人從外面走進來,責備女人:「秀珍啊,你怎麼那麼喜歡多管閑事,還幫她付了醫藥費?如果她不還怎麼辦?」老婦女絲毫沒有顧及我在身邊,一直說浪費錢的事情,真是個吝嗇的人。我堅定地說:「我會還的!」一下子老婦人語塞了,愣了一下之後換了一副嘴臉說:「你看,我們救了你的姓名,是不是應該多給一點。」我鄙夷地看著她們,說:「多給一點是應該的。」那位名叫秀珍的女人急忙說道:「哎呀你別聽我婆婆瞎說,救人是舉手之勞,用錢來衡量什麼。」老婦人罵秀珍沒出息,然後摔門走了。我向她道謝,她長得很清秀,只是身上傷疤很多,掩蓋了她的美貌。

爸爸接到電話以後趕過來,身後還跟著媽媽和一名男生。媽媽擔心地抱住我:「紫兒,怎麼傷成這樣,誰幹的。」我茫然地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那名男生問我:「是不是沐瑤?」沐瑤?有點耳熟呢,可我完全沒有印象:「沐瑤是誰?」男生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問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不知道。」他們互相使了個眼色,便走出去了。我獃獃地望著窗外,腦子裡跟天空一樣空白。

爸爸點了一支煙,翼詢問著醫生我的情況,媽媽坐在椅子上哭。醫生說:「這可能是選擇性失憶,這是她最不願回想起的一段事,深深的恐懼以至於逼迫自己忘了它。她可能忘記的就是近期發生的事吧,所以她才記得你們。」醫生語重心長地說:「她被送來醫院時全身都是濕的,發了高燒,至於有沒有什麼併發症,我建議你們去做個全面檢查。」爸爸掐掉煙頭,向醫生道謝,然後去付醫藥費。護士說已經有人付過了,還留了銀行卡賬號,讓爸爸打給他。爸爸無奈地笑笑,看來這救命恩人並不是想救命。

媽媽和翼從外面走進來,翼去買了水果,媽媽的眼淚始終沒有停下來。我用手抹去媽媽的眼淚:「媽,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嗎?」翼削了芒果給我,我一直盯著他,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對上我的眼神:「怎麼了?一直看著我。」我越看越覺得這張臉熟悉,問:「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媽媽急忙介紹道:「瞧我這記性,他是你表哥,薛翼。」我禮貌地喊了句:「表哥好。」薛翼的眼神里流露著哀傷,紫兒忘記了自己,這種生疏和隔離感,讓人心酸。

之後霈雯和嬡艾還有美子來看過我,我與霈雯嬡艾是青梅竹馬,自然有記憶,但大學后的記憶是空白的,所以不記得美子了。美子很傷心,但我們很快重新認識了,聊開了。她們的話題里,避諱著大學的事情,就算不小心提到,也一筆帶過。我不禁對自己的大學好奇:我經歷過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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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到心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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