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甲板下的嬰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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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最後一尊陰兵登上骷髏船，那塊讓書生吃盡苦頭的船板被血色骷髏頭吞沒。
骷髏船也緩緩起航，駛入漫無邊際的黃色大河之中。
黃色大浪遮天蔽日，聲勢浩大，漆黑如墨的骷髏船就像是無根浮萍隨浪濤肆意飄蕩。
而在大浪的拍打之下，骷髏船發出了難以支撐的吱吱聲，彷彿隨時都有解體的可能。
讓書生長舒一口氣的是，看似破敗不堪的骷髏船似被某種神秘力量保護著，堅不可摧，在大浪中如魚得水。
然而，下一刻，書生就哭了。
因為第一次坐船的他暈船了。
腹內翻江倒海，書生趴在船沿便抓著腐朽的欄杆大吐特吐起來。
這哪是在坐船？
分明是在遭罪啊……
而一旁，那一群陰兵就像是一個個雕像一般獃獃的站在那，紋絲不動。
要知道，此刻的骷髏船可是搖擺得很厲害！
回想起登船時自己的遭遇，書生明白一個道理：「這艘船對人有歧視！」
確切點說，是對他有歧視。
如果骷髏船真的能分辨人與屍，又怎麼會讓他登船？
渾身乏力的書生倚著船沿，長吁短嘆。
不就是進京參加一場科舉考試，至於嗎？
他竟然淪落到要與一群陰兵為伍的地步。
他一直以為自己膽小，可直到今日方才發覺：他的膽，太肥了！
孤身一人在一個陰風陣陣的世界行走，鑽進了一個看似漫無目的實則遵循某種軌跡的陰兵群，還莫名其妙的登上了一艘不知從何出來又不知駛向何處的神秘骷髏船。
他真不敢相信，這些事情是他能做出來的。
對此，他也只能淚眼朦朧的感慨一句：「都是他娘的被逼出來的啊……」
就在這時，一串清脆的歡笑聲突兀響起，讓精神萎靡的書生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咯咯……呀呀……咯咯……呀咦……咯咯咯……」
那是嬰兒的歡笑聲。
咽了一口唾沫，書生滿心的恐懼。
在這艘破船上有陰兵，他不怕。
但現在卻莫名其妙的冒出來一個嬰兒！
未免也太搞了吧……
「咯咯……呀……」
歡笑聲再次響起，充滿了歡愉。
書生側耳傾聽，尋找到了聲音的源頭甲板下面！
書生戰戰兢兢的起身，在甲板上尋找進入船艙的入口。
他本想不聞不問，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和一絲仁善。
如果船艙中真有一個嬰兒，而他又選擇了不聞不問，導致這個嬰兒出現了危險，他這一輩子都會生活在愧疚之中。
尋覓了好一陣，書生苦惱的發現，甲板竟然沒有絲毫縫隙。
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進入船艙的入口。
撓了撓頭，可以說已經麻木了的書生戰勝了恐懼，嘟囔了一句：「奇了怪哉……」
就在這時，紋絲不動的陰兵突然按照某種旋律左右搖擺，用腳步打起了古老的節拍。
一股悲壯的聲音緩緩響起，就如同鐵血戰士用低沉的嗓音在為戰死沙場的英靈高聲鳴唱英魂曲。
安息……
書生聽得出來，那是一首古老的戰歌，是用於戰場之上鼓舞士氣的。
一股極其壓抑的氣息直透心間，書生大口的喘息著，淡化的恐懼再次來襲。
咔嚓！
在壓抑氣息的重壓之下，書生腳下的甲板出現一道道細密的裂痕。
嘩！
甲板轟然碎裂。
書生驚呼一聲，整個人墜入一個陰暗的空間里。
這一刻，萬籟俱靜！
沉默的壓抑讓書生心口猛縮。
緩緩睜開眼，微弱的光線刺得雙眼刺痛，書生又將雙眼快速合上。
幾番閉合，等適應了光線之後，書生緩緩睜開眼。
那是一個碧綠色的光團，散發著濃郁的生命氣息。綠色光團中包裹著一個約莫一歲身穿黑衣的可愛嬰兒。
綠色光團像是一座囚牢，卻也像是一層保護罩。
此刻，嬰兒正睜著一雙漆黑如墨的大眼睛好奇的望著他，還不時的伸出小手，咿咿呀呀的似要撫摸他這個意外闖入的客人！
艱難的起身，書生用雙手不斷的揉著屁股。
誰讓屁股先著地呢？
粗略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沒有任何的收穫，最後將視線放在了嬰兒的身上，書生擠出一個和善的微笑，柔聲問道：「小傢伙，你叫什麼？」
嬰兒本就大大的眼睛又大了一分，似在思索書生說的究竟是什麼。
少許后，嬰兒緩緩轉過身，崛起了小屁股！
書生目瞪口呆！
這是啥米意思？
也太深奧了吧！
他縱然讀破萬卷書，怕也無法破解吧……
嬰兒雙手撐地，低著頭從兩腿間倒著望書生，大眼睛眨啊眨，帶著些許好奇，些許疑惑。
或許，在她的眼中，書生是一個大怪物來著。
嬰兒頭又低了一分，雙手卻沒有撐牢，直接翻了個跟頭。
書生心中一緊，生怕這個剛剛出生不久的嬰兒出了什麼意外。
而讓書生長舒一口氣的是，綠色光團很柔軟，嬰兒安然無恙。
「呀咦……」背對著書生的嬰兒撓撓頭，似在好奇書生為什麼消失不見了。
書生哭笑不得，這個小傢伙還真懵懂的可愛。
嬰兒再次撅起屁股，低頭看，咯咯笑了起來，露出四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乳牙。
煞是可愛！
被小傢伙逗樂了，書生忍著笑，問道：「小傢伙，你怎麼會在這裡？」
嬰兒保持著那個姿勢，小眉頭微微皺起。
允了允手指，嬰兒一屁股蹲下，小臉上滿是沮喪。
嬰兒掙扎著想要站起，或許是年齡太小的緣故，卻屢次失敗，只能改為更容易的趴著。
托著下巴，嬰兒大眼睛眨啊眨，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從天而降的大怪物。
在她的記憶力，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玩的怪物。只是，她卻聽不懂怪物究竟在說什麼。
她的小腦袋裡除了糾結還是糾結……
書生也發現，想要跟這個可愛的小傢伙交流，實在是太困難了！
他說話，這位小祖宗卻用他根本就無法理解的深奧動作去回答。
書生向前緊走幾步，剛伸出手，還沒等他說話，就感覺一股刺痛瞬間襲遍周身，意識剎那陷入混沌。
一道奶聲奶氣的清脆疑惑聲回蕩在耳畔：「咿呀……」
書生不禁**一聲：「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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