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變相懲罰

楊所長有些鬱悶的抽著煙，自己面前的這個小青年，到自己這個所里來，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你搞封建迷信也罷了，居然在自己的管區里連續的搞，這已經是這小青年第五次被抓到派出所里，送到自己面前來。難道我管區的市民都是一群小學沒畢業的？派出所的告示貼了四五回了，告訴他們不要被這種小混混騙了，他們還會上當！？楊所長不禁想到了那個著名的笑話：這裏錢多，人傻，速來。鬱悶的楊所長真的有辭職不幹，自己也到管區里搞傳銷的衝動想法。

不過，最讓楊所長鬱悶的還是，自己怎麼處理這個招搖撞騙的小青年。每次抓住這小青年吧，總是找不到足夠的人證，那些買了他的符的市民一個個把他的符當寶，也絕對不會出來作證，除了從小青年身上搜出的桃木劍和符籙之類的東西，別無證據。可這些也治不了這個名叫穆青泉的小青年的罪啊。每次抓他來，關上幾天，就不得不放了，派出所也不能這麼一直養着他啊，而那小青年住派出所也是一副享受的樣子，派出所拘留室里的那些流氓們，不管是誰，只要和那小青年呆上一陣，准得對他服服帖帖的，左一個大師右一個先生的，搞封建迷信搞到派出所來了，倒也真不容易，真不知道這小青年到底有什麼本事，能口舌生花，將所有的人說服說死。

楊所長發現這個問題后，便改變了對穆青泉的處理，不再把他關在拘留室，關那裏也沒用。改為罰這小青年做社區服務，公益勞動。比如，掃大街十天；照顧孤寡老人；指揮交通；疏通下水道；看守公共廁所等等。楊所長能想到的招兒都用上了，可這小子，只要一落在警察手裏，頓時變得乖巧無比，聽話得不得了。而且，你安排他做的這些事兒，全部都做的出色無比，十足的一個三好學生的模樣，有時楊所長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抓錯人了。

掃大街吧，穆青泉每天半夜開始掃，天亮時就做完了，而其隨時保潔，把一條大街弄得乾淨無比，連專業的環衛工人都自嘆不如。

照顧孤寡老人吧，穆青泉不僅替老人們洗衣做飯，還替他們講故事解乏，搞點小小的魔術表演逗他們開心，甚至偽造老人們的子女來信，逗得老人們熱淚盈眶的，連楊所長都佩服他模仿的那字跡，簡直一模一樣，那些孤寡老人每次見到楊所長都沒完沒了的問那個特優秀的小青年這幾天怎麼不來啦，弄得楊所長無比尷尬。

指揮交通吧，楊所長治下的唯一一處交通比較混亂而又歸他管的路段是解放路。這條路偏僻且混亂無比，各種行商小販比比皆是，自行車、三輪車、摩托車、農用車、貨車、轎車等等大小交通工具隨時亂竄。這裏交警沒空來，城管管不完，歷來都是一個老大難的問題。原本以為這下總該夠那小子喝一壺的了吧。沒想到那小子上任一天後，整個解放路的交通大為改觀，秩序井然，有條不紊。交警和城管們聽說了這等奇迹，紛紛前去取經，楊所長也不例外。可大傢伙兒到解放路一參觀，知道所以然之後，又紛紛搖頭離開，苦笑不已。

原來，那小子整治解放路的交通秩序的招兒，只有他才想的出來，同時也只有他才能用，政府部門沒法抄襲。

整治行商小販，穆青泉私下裏告訴了一兩個商販所謂的喜神位置，財神位置，還有衰神位置和死神位置，讓他們往喜神和財神位置擺攤，勢必發財。那幾個商販得了大師指點，慌忙在所謂的喜神財神位置擺攤，果然財運亨通。其他的商販也不知從什麼渠道打聽到了這消息，紛紛前來找穆青泉指點。於是，穆青泉給整條街劃分了幾個長條區域，並告訴商販們每天喜神財神在什麼位置，死神衰神又在什麼位置，那些商販們自然全在喜神和財神的區域擺攤，絲毫不敢隨便逾越穆青泉給他們劃出的區域，因為穆青泉告訴他們亂占喜神和財神所在的位置，是會得罪喜神財神，要是神仙發怒，讓你們一輩子發不了財，也不是不可能的。至於那死神和衰神的所在區域，沒有人願意冒那個險在那裏擺攤，自然而然的解放路的商販們擺攤位置就規範得很，簡直可以和國慶閱兵的解放軍方隊有一拼。

整治那些大小車輛則更絕，穆青泉直接在解放路兩頭立了倆告示，上面大紅字寫着今日某時段至某時段自行車、貨車宜行，三輪車、摩托車、轎車忌行。大多數的車輛聽說是穆青泉大師在這裏設的路牌，紛紛按照告示的要求各行其時，不敢造次。據說，有個小青年不信這個邪，在摩托車忌行的時間裏，強行通過解放路，就連人帶車摔陰溝里去了，在四醫院裏住了五天。於是，在穆青泉指揮交通的時間裏，解放路的交通事故幾乎為零。

疏通下水道，這回總該沒轍了吧。沒想到，穆青泉那小子戴着個口罩，鼻樑上架着他的大墨鏡，拿着糞勺在化糞池啊，陰溝里幹得不亦樂乎，走到他身邊一聞，居然聞不到絲毫的臭氣，問他，他說他撒了什麼三蟲三絲粉，專除一切異味。

守公共廁所吧，穆青泉這小子居然在公共廁所那裏推行會員制，再把他那什麼蟲什麼粉的往廁所里一撒，臭味全無，再噴點香水，門口供個財神，竟然把一個公共廁所里搞得的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楊所長實在想不通，這麼一個手段非常，聰明能幹的小青年，為什麼非要去搞那封建迷信的活動。當然，回過頭來一想，他能將這些普通的工作搞得如此出色，也倚仗了他的那點封建迷信的能耐。

楊所長現在是實在拿穆青泉沒轍了，桌上的紅塔山被他抽了大半包了，也沒想出什麼法子來處罰穆青泉，可是不處罰又不行。

鐵松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楊所長發愁的樣子，又看一眼立在牆邊的穆青泉，隨意的說道：「所長，我和碧歌去出任務了哈，今晚上恐怕又是通宵了。這小子很油，所長你慢慢想法子懲戒懲戒他，我們走了哈。」

楊所長吐出一口煙霧，微微點點頭：「嗯。注意安全，去吧。」

就在鐵松轉身離開的瞬間，楊所長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喊住鐵松道：「慢點兒，慢點兒，鐵松你等等。」

鐵松不解的回頭，問道：「啥事啊，所長大人？」

楊所長猛地抽了一口煙，吐出一大口煙霧，緩緩的道：「鐵松，你說，讓這小子今晚和你們一起去蹲守，直到搞清楚了這個案子的來龍去脈，就放他走，用這個方式來懲戒懲戒這小子，你看如何？」

鐵松一聽，皺了皺眉頭，不置可否。倒是門口的任碧歌沖了進來，不滿的道：「啥？所長，讓他和我們一起去蹲守，我怕他壞了我們的案子！」

穆青泉也聽到了他們的談話，笑嘻嘻的道：「怎麼，楊所長，打算把我招進警察隊伍,讓我跟你們混？」

楊所長沒有理他，對鐵松和任碧歌說道：「這小子不是喜歡搞迷信活動么，這次讓他和你們一起去，往好的方向講，他的那些歪門邪道的東西說不定還能幫上忙；往壞的方向看，也好藉此機會教育教育這小子，讓他以後離那些封建迷信的東西遠點，老老實實做人，這不是很好么？」

原來，最近楊所長他們接手了一個比較離奇的案子。市二中的老師們報案，說在他們學校的後山，最近這段時間裏，晚自習的時候經常傳出些嚇人的怪聲音，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搗亂，他們學校保衛科的人去捉了幾次，都沒捉到，這才想起讓派出所的警察幫幫忙。這市二中剛好在楊所長的管區內，而且他的兒子也在那學校里讀書，所里很多警察的子女都在那學校呢。楊所長二話沒說就接手了這個案子。開始派了老劉和大李的兩撥人馬去，蹲守了一周，病倒了四個。所里的警察們都說那地方有點邪氣，不太願意去接手。還好鐵松和任碧歌兩個年輕人不信邪，接下了這個案子，已經在那裏蹲守了兩個通宵了，一無所獲。

鐵松和任碧歌腦子裏還沒把楊所長的意思吃透，楊所長就已經跟穆青泉說道：「小穆啊，你今天晚上就和鐵隊長一起去蹲守，表現好了，而且你保證以後不再搞封建迷信的活動了，我們就放了你，你看怎麼樣？」

穆青泉苦笑一下，道：「楊所長，這還由得了我嗎，我自然是一切聽從所長大人的安排。不過，我的那些行頭，所長大人能不能歸還給小人我？」

楊所長笑道：「你那些玩意兒，一樣也不會再還你的。全沒收！」

穆青泉繼續苦笑道：「所長大人，我畫符還是畫得很辛苦的呢……」

一旁的鐵松不耐煩的道：「小子，你去不去，不去，送你到籠子裏。」

穆青泉連忙對鐵松笑道：「去，為什麼不去，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