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9】歲月靜好之秘辛

「你，和那位是什麼關係？」

一個叫柳扶風，一個叫柳如是，如果說沒關係，那才是騙鬼。

「你也知道她啊。」柳姨娘眼神一閃，神情有些恍惚，柳扶風，她記憶里那位美到讓人心碎的嫡姐。

「鳳離皇的寵妃，誰不知道？」何況，前段時間鳳離和夙郁可是因為那位寵妃的兒子展開了一場惡戰！

柳如是嘆了口氣，是啊，嫡姐即便死了那麼多年，還是會有人願意為了她掀起滿城風雨。那個女人，猶如她心底的魔咒，一提起，就是生生地撕扯傷疤的疼。

「是啊，她是柳家大小姐，也是唯一的嫡出小姐，年少便名冠京華，美絕天下。豆蔻年華邂逅帝王，十五歲入宮，專寵後宮五載有餘。可惜，自古紅顏多薄命。」

「唯一的嫡出小姐？」臨晚鏡輕瞄了柳姨娘一眼，似乎找到了癥結所在。那個是唯一的嫡出小姐，那麼眼前這位，就是庶出咯？

「王妃果然聰明。」柳如是讚許地看着臨晚鏡，她真的不愧是侯爺的女兒，如果自己的女兒有她一半聰明，哪裏需要她這般為女兒謀求一條安穩的路？

「既然是柳家的小姐，為何會一個人懷着身孕到處亂跑？你的娘家，還有你的夫君不管嗎？」這樣跑出來，這麼多年都沒有人找，想來，她在柳家也不受重視。而且，她或許根本沒有夫君。臨晚鏡如是想。

「呵，在柳家，庶出的女兒，地位比在侯府還要低。」柳如是凄涼一笑，她曾經在柳家過的是什麼日子，她自己知道。或許，柳家不會在吃穿上苛待她，卻，也不會給她一個真正的屬於柳家小姐的生活。因為，當年的柳大人，如今的柳大學士，一直以自己有個庶出的女兒為恥辱。從來，沒有承認過她的身份，甚至，她的名字都是她娘起的，族譜上，柳家只有一個嫡女——柳扶風！

「你的意思是，我們侯府庶女的地位很低？」比侯府還要低是幾個意思？說得他們侯府好像苛待了這母女二人似的。就算她們母女倆和侯府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也沒有人不拿她們當主子吧？那些下人，一個個見到她和臨夢薇，不是一口一個「姨娘」，一口一個「三小姐」嗎？

「妾身並沒有這個意思。侯府待薇兒是極好的，就連王妃，也是把薇兒當親妹妹看待，妾身對侯府的恩情自是感激不盡。」柳如是生怕臨晚鏡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趕緊解釋道。

倒不是侯府對薇兒不好，只是侯府庶女和嫡女的地位真的是天壤之別。臨晚鏡是侯爺的掌上明珠，是所有下人眼中最尊貴的大小姐。可薇兒呢？不過就是一個不得寵的庶女，侯爺根本不搭理這個女兒，下人們也只是因為她的身份而敬她，卻不會愛她。

不過，即便是這樣，也是吃穿不愁的，下人從來不會欺到主子頭上。不像柳家，對於她來說，那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奴大欺主就不提了，更可怕的是，柳家人的齷蹉心思！

呵呵，柳家人還有個傳統，就是亂X！她為什麼是個不被承認的庶女？因為，她就是柳大學士作孽的產物！是他自己都無法去面對的齷齪！他毀了自己的親妹妹，還不許她嫁人，從此以後，她們母女倆成了柳家最見不得光的存在。而後，他的這種變態心思，遺傳給了自己的兒子。也就是如今的鳳離重臣柳扶耘。柳扶耘也愛上了自己的親妹妹。當然，不是她，是那位名冠京華的柳家嫡女，柳扶風。可惜，柳扶風是皇上看中的人，他不敢輕易出手。而柳大學士也不可能再讓兒子重蹈覆轍。所以，刻意分開了兄妹倆。為此，他不惜以自己這個被厭惡的庶女，來轉移兒子的注意力！

那變態的一家人，直到現在想起來都令她作嘔。

「嗯。」臨晚鏡贊同地點了點頭，她也覺得自家待這母女倆是極好的。

「王妃既然猜到了，妾身也沒有必要隱瞞您。我是柳家不得寵的庶女，而薇兒——」

「她的父親是誰？」雖然這樣問有可能會揭開柳姨娘的傷疤，可臨晚鏡確實蠻好奇。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帶着女兒遠走他鄉，到底有着什麼樣的故事呢？她安居侯府十幾年，有沒有別樣的目的？在不能完全作出判斷的時候，她是不會再放心地讓她待下去的。

「王妃一定要知道嗎？」那個噁心的名字，她一輩子都不想再提起。只要一提，就會讓她回想到當年的場景，直到現在，還歷歷在目！

「也不是非要知道，可是，姨娘若是不說清楚。我怎麼放心讓你待在侯府呢？我娘親回來了，我要確保娘親身邊沒有一點不安分的因素存在。」臨晚鏡這話可謂是說得非常直接，不過，她就喜歡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

哎呀，沒辦法，誰讓她上頭有人呢！

「夫人有王妃這樣的女兒，真好。」

柳如是定定地看了臨晚鏡好一會兒，才笑着道。

雖然，她早就知道臨晚鏡過來的原因，可她這樣親口說出來，還是讓柳如是忍不住羨慕。他們一家人，是真的很幸福。侯爺很愛自己的妻子，也很愛他的一雙兒女。這雙兒女呢，又都那麼優秀。他們都是生活在陽光底下的人，從來不知道，像她這樣從小到大都生活在黑暗裏的人有多渴望光明。所以，當初侯爺救她於危難之中，一下子就成了她的天神。

「我可以把這句話當做是誇獎嗎？謝謝！你家夢薇也

嗎？謝謝！你家夢薇也不錯，很懂事的一小姑娘，今年也十四了，快及笄了，看中了哪戶人家沒有？」臨晚鏡一口氣堵了人家好幾句話。到了最後，說着說着竟然變成了變相的威脅。咳，她明明是想當一把好姐姐，溫油賢惠地替妹妹找個好人家的！

看着柳如是陡然色變的臉，某女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表達自己的無辜。柳如是見她這樣，倒有些拿不准她的態度了。不過，不可能再隱瞞自己的身份和薇兒的身世了。索性，趁著這個機會對臨晚鏡和盤托出。這位說得對，薇兒已經不小了，應該找個好人家。自己就這麼一個女兒，不能因為她的自私，耽誤了女兒的幸福。

於是，在某女的威逼利誘之下，柳姨娘不得不自揭傷疤，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拿來與臨晚鏡共享一遍。直到她講完了，某女都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

艾瑪，原來柳姨娘家裏有好大一齣戲，可惜，她沒有機會看。不過，按照柳姨娘的說法，柳家人也確實挺噁心人的。從老的到小的，都不是他媽的好東西。那位紅顏薄命的柳扶風，其實，也不算是命薄吧，應該是命該如此！如果她不嫁入皇宮，可能過得更慘。

好在，柳姨娘逃出了那個魔窟。

「王妃，既然事情的前因後果您都了解了，妾身可否拜託您一件事？」見臨晚鏡表情並未有多大的嫌棄和厭惡，柳如是心裏又放寬了一些。這位果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連聽到那麼齷齪的事情都還沉得住氣。不過，她不嫌棄她們母女二人，對柳如是來說到底是好事。

「什麼事？」雖然，她覺得柳姨娘家的故事不錯，卻也不會因為這個「不錯」就讓她得寸進尺。不過，柳姨娘確實很悲劇，值得同情。但是，她遇上了自家老爹，這後半生只要不作死，吃穿應該不用愁了。如果她有興趣，也可以發展第二春。她想，老爹肯定是不會反對的。只要，她看中的人不是自家老爹就行了。

不過，這個時代的女人，思想開放的本來就少，再加上她有那麼不段自認為不堪的過去，所以發展第二春的想法應該不會冒出來。這一切都是某女一個人擅自腦補的。

「能否替我保密，不要把這些事情告訴薇兒。甚至，不要讓她知道，她不是侯爺的女兒。」

「嗯？」臨晚鏡瞪眼，只有她才是老爹的女兒好不好！

柳如是趕緊解釋：「薇兒一直把侯爺當做自己的親生父親，自小崇拜他，敬仰他，如果讓她知道，侯爺並非她的生父，她一定會受不了的。」

薇兒的性子，她這個當娘的怎麼可能不知道？本身就軟弱，和她娘，柳大學士的妹妹一個模樣。如果她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只怕會瘋。

「行，我不會說。」她去告訴人家，也沒有任何意義。反正，那丫頭也需要侯府庶出小姐這個身份嫁人。

「還有——」

「姨娘，我不就聽了你一個故事，你要求怎麼還越來越多起來了？」臨晚鏡摸了摸鼻子，要不，還她一個故事好了？

不就是講故事嗎？她又不是不會！

「王妃，妾身知道您心地善良，如果將來有一天，薇兒的存在被柳家人發現了。希望您能真的把她當做妹妹，護她周全。」柳如是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過分，可是她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就算舍了這張老臉，也得求啊！

「你放心，只要她一天是我臨家人，我就護她一天！我們臨家的人，沒有人能欺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