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站在這兒想象她在做什麼,就會覺得她在我身邊
沒有化妝的喬顏就像一個鄰家的女孩。扎著高高的馬尾,素麵朝天,乾乾淨淨的臉龐,白色的襯衣,淺色的牛仔褲,穿雙帆布鞋。像極了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妹妹。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純純的小妹妹走過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說:「真不知道洛川看上你什麼了。」
我也順著她嫌棄的眼光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回到:「內外兼修。」
喬顏眉頭皺了皺,她這一點兒和洛川特別相像,一般的事情都不會出現太大的情緒波動。不像我一樣,屁大的事都能從我的臉上看見。喜形於色,我的存在完完全全就是為了解釋這個成語的。
喬顏忽略掉我,盯著洛川說:「你們出去的?」
「嗯。」洛川淡淡的說。
「你不要忘了,你還欠我。」
「我知道。」
喬顏說完看了我一眼就走了,我假裝不經意的問:「你欠她什麼?」
「沒什麼。」洛川回答到。
他的回答,就像剛才和喬顏的對話一樣,淡淡的,看不出去什麼情緒變化。我依然堅持不懈的問:「你欠她什麼?」
「沒什麼啊。」洛川轉過頭一臉虔誠的望著我。
我看了看他,什麼話也沒說。洛川突然停下說:「你不相信我?」
我停下腳步,背著路燈的光,我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我輕輕回答:「洛川,我只是問,她說的你欠她的到底是什麼?」
「、、、、、、」洛川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發亮,我盯著他,這不是第一次喬顏當著我的面對著洛川說,你還欠我的。第一次我可以安慰自己,洛川欠喬顏感情,因為他不喜歡她;第二次我可以安慰自己,喬顏就是在挑撥離間;第三次我可以安慰自己,喬顏就是為了激怒我。那第四次,第五次呢、、、、、、我自己都不記得喬顏這樣當著我的面多少次這樣說了,我找不到理由來說服自己了。
「洛川,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三年。」洛川淡淡的回答。
「都三年了,我們都在一起三年了。」
洛川走過來輕輕的抱住了我,他在我耳邊說:「江念,你要記得,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是愛你的。」
在後來的日子裡,我才恍然大悟,命運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為後來埋下了伏筆。不管那個時候我們懂還是不懂,不管那個時候我們是順其自然還是未雨綢繆,我們都會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被他套的劫一個又一個的鎖死。最後留下苟延殘喘的我們,聽天由命。毫無還手之力。
洛川準備送我回寢室,我搖搖頭說:「我自己回去吧,你今天也累了,早點休息。」
洛川看到我一臉疲倦的樣子,知道我想自己靜靜,點頭同意了。
我一個在借著路燈走到寢室樓的面前,在距離寢室大門還有十幾米的距離,我看見一個女生瘦瘦弱弱的站在路燈下一直看著一個人,我好奇的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在她前面的那個路燈下,看見了有一個人像雕塑一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突然就想起了《斷章》里的話: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我走過去,看了那個女生一眼。小家碧玉的模樣,但是臉上卻有淚痕,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哭過了。我輕輕嘆了口氣,又是一個痴情的姑娘。
我走到那個好像站在了「永恆」的人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揚戈。」
林揚戈轉過頭說:「江念。」
「你站在這兒幹嘛?」我明知故問的。
「嗯,站在這兒想象她在做什麼,就會覺得她在我身邊。」林揚戈仰著頭望著僅安住著的寢室苦笑著說。
「揚戈、、、、、、」我是想勸林揚戈放棄僅安的。只是,我太知道我這個青梅竹馬的脾氣了,他認定了路僅安,即使撞了南牆,他也不會回頭的。
聽見我叫他,他轉過頭看著我。他好像又瘦了,眉宇之間的的英氣倒是更添了幾分,眼神深邃的讓人摸不到底。是什麼這個從小就和我呆在一起的男生已經長成了沉穩憂傷的樣子。而我,只能看著他一邊被人逼著長大,一邊被自己的悲傷壓得無法喘息。
「回去吧,晚上風太大了,你受得了,她也受不了啊。」
林揚戈略過我,看見我身後那個女生直直的站在路燈下,近乎偏執的不肯回去。他點點頭說:「你上去吧。」,然後他走過去跟那個女生低頭說了些什麼,那個女生就乖乖的跟著他一起走了。
看著林揚戈和那個女生的影子被昏黃的燈光拉的長長的,遠遠看去,就像一對夫妻在人生的路上走成了「相濡以沫」的樣子。
我轉身上了樓,推開寢室門,僅安正在往臉上塗塗抹抹,我靠在她的桌邊說:「揚戈剛才在下面。」
「嗯。」僅安心不在焉的回答。
看見她絲毫沒放心上的樣子,我也刷牙洗臉,上床睡覺。但是不管怎麼睡還是睡不著,我輕聲喊:「僅安,你睡了嗎?」
「沒呢。」
「我想來你床上。」
「好。」
我和僅安的床就挨著的,我立馬翻身,一跨腳,就上了她的床,躺在她的身邊。我能聞見她身上的味道,我輕聲說:「揚戈瘦了。」
僅安沒有回答,我自顧自的繼續說:「我和揚戈從五歲認識到現在我們二十一歲,我們已經認識了十六年了。僅安,這十六年裡,我親眼看見了他是怎樣從一個溫暖的孩子變成了一個滿身刺蝟的男孩,最後成為了放蕩不羈的大男生。可是,今天我看見他的眼神里有一種叫做憂傷的東西。那裡面的憂傷一半來自於他的無奈,一般來自於你。」
「江念,我和他早就錯過了。」僅安輕聲的說。
我閉上眼,沒有再說話。其實,僅安說的沒錯,他們早就錯過了,在多久以前,他們就親手把彼此錯成了永遠。
漸漸我的意識開始模糊,沒多久之後我就睡著了,我睡覺質量並不是很好,甚至有些淺,我能感受到僅安在我旁邊翻來覆去,輾轉反則。在朦朦朧朧中,我聽見僅安說了一句話,她說:「僅安,僅僅只求安定,怎麼就成了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