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我覺得我再也沒有依靠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半了，我已經很久沒有睡的這麼安心了。

我起來看了房間一圈，叔叔和媽媽都已經上班去了，茶几上的煙灰缸下有一張紙，是媽媽寫的。說飯在鍋里溫著，要是冷了，就用微波爐打一下。

我把紙條放回了桌上，洗漱完了之後，就出門去林揚戈奶奶家。天氣還是一如既往的陰沉，林揚戈奶奶家裡離我們並不是很遠，十多分鐘的路程。我一個走神的時間就到了他奶奶家門口。

我站在門口就看見了他奶奶的遺照就掛在大堂正中間，安詳慈善的樣子。旁邊有很多人都是前來哀悼的。其實說哀悼並不是很適合，大多數的人都是眉飛色舞的交談，嗑著瓜子。根本看不出來這是才去世了一個人，我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剛好被路過的林揚戈的父親看到了，他爸爸臉上全是疲憊，但還是強打著笑說：「你是來找揚戈的吧，他在靈堂那裡。」

我點點頭輕聲的說：「叔叔，節哀順變。」

他揮揮手忙著招呼別人去了。

我到了靈堂燒了香，跪拜了林揚戈的奶奶。林揚戈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我在他旁邊坐下，他的眼底下有些黑青，有些睡眠不足，心力交瘁。

我不是一個懂得安慰人的人，我只能在他需要安靜的時候，陪著他沉默。過了許久，林揚戈打破了尷尬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晚上。」

「謝謝你能來我奶奶的葬禮。」

「有什麼可謝的，她也是我的奶奶。」

「嗯。」

「你不要太難過、、、、、、」

「江念，我覺得我再也沒有依靠了。」林揚戈打斷我的話，轉過頭苦笑著對我說。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我懂他的感受。從小他就和奶奶住在一起，他奶奶給了他一個最初的家的感覺。這麼多年來，他的人生里家人的成分，從來都是只有他奶奶參與，縱使他爸爸後來給了他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教育。但是，有的人在一段時光中，缺席了就是缺席了，是不管用多少東西都補不上的。

那天葬禮，我陪著林揚戈從中午坐到了晚上。最後林揚戈送我到門口說：「僅安也回來了吧？」

我點點頭。他說：「過了這幾天，我們就出來見見吧。」

「嗯。」

告別了林揚戈，我徑直回到了家裡。推開家門，叔叔和媽媽還沒有回來，早上出門的時候太急了，忘記了帶手機。我按亮手機屏幕，上面有五個未接電話，和一條簡訊。全是洛川的，他說，原諒我。

我像是被人戳中了痛處一般，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了出來。原諒你，我要怎麼原諒你呢。原諒你從一開始就不是喜歡我，還是，原諒你將我當成了別人的影子，又或者，原諒你欺騙了我這麼多年。不管是哪一個，洛川，我都沒有辦法對你說一聲沒關係。

我把信息刪掉，躺在床上，閉上眼角，眼淚就順著眼角流了下來。我一直以為在想要落淚的時候，閉上眼睛，眼淚就可以流不出來；甚至仰起頭，就可以倒流回去。果然，沒有實踐過的理論，就是他媽的放屁。

門外是媽媽敲門的聲音叫我吃飯，我佯裝很好的聲音說：「我在揚戈家裡吃過了，今天累了，我想睡覺了。」

敲門聲停止了，我鬆了一口氣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眼前全是洛川和我在一起的種種畫面，那些美好化成了一根根細小而鋒利的針不斷刺扎著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三年來，我精心呵護，悉心栽培的感情，到頭來竟然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這樣狗血的劇情居然發生在了我的身上，上帝真是看得起我。

突然手機響了，是一個謅憶打來的。我按下接聽鍵：「喂？」

「江念，我真的一點兒都不喜歡你。」謅憶的聲音有些顫抖還帶著哭腔。

我還沒得及問為什麼，電話就立馬掛掉了。我有些震驚，我一直以為謅憶已經把我當成了朋友，原來，她從來沒有那麼想過，一切都是我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