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之花伊芭露麗

熱情之花伊芭露麗

車上那些歡欣和激動著的工人們,現在一個個都變得很惱怒,恨不得把那個莫名其妙的傢伙立即推下車去。

因為堯明兩眼直鉤鉤地盯著車上唯一的女子,那個女子偏偏還算一個美女。

堯明並沒有這麼不堪。這個女子雖然也很有氣質,還帶有一種野性的美,卻與宋依華和愛娃相距甚遠。

堯明直勾勾地盯著她,是因為心中連不迭地叫苦——這個女子竟然是西班牙**的主要領導人,外號「熱情之花」的伊芭露麗!

如果歷史沒有變得面目全非的話,1936年7月,將是西班牙內戰爆發的日子。在原時空,西班牙內戰被稱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提前戰。在這次戰爭中,法西斯主義的義大利和納粹主義的德國支持的佛朗哥軍事政權,擊敗了蘇聯和其他國家支持的人民統一陣線。

這場內戰的爆發,也宣布了以民主與和平的方式解決西班牙歷久以來政治問題的失敗。從西班牙的哥倫布發現美洲大陸以來,歷史上的西班牙曾經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國家,在海外,主要是美洲,擁有大片的殖民地。但從16世紀開始,經過一系列失敗的對外戰爭,西班牙逐漸喪失其優勢,直至1898年的西班牙-美國戰爭,西班牙幾乎失去了所有的海外殖民地,徹底喪失了歐洲強權的地位。

國際戰爭的失敗使國內的政治矛盾惡化。西班牙一直處在風雨飄搖的內部混亂中,各種勢力形成無數大大小小的黨派,處於不斷的衝突、謀殺、鎮壓、反抗等各種血腥的對抗中。

1936年1月,西班牙社會黨、共和黨、勞動者總同盟、**等民主力量組成了人民陣線(popularfront)。同年2月,人民陣線在國會選舉中以33%對32%獲勝,組成了聯合政府。

但這次選舉的結果一直遭到各種質疑。一方面是完全沒有一個和平的選舉環境。在選舉前後,共有330多人被謀殺,1500多人受傷,210多次未遂謀殺,110多次大罷工以及160多個教堂建築被毀壞。另一方面是選舉結果的相差甚微小,還有各種國際勢力的滲透和干預。

人民陣線在執政綱領上和執政行為上四分五裂。在斯大林的幕後策劃下,激進的西班牙**和其他左派激進組織在選舉獲勝后,立即拋開政府,在全西班牙展開了各種蘇聯式的暴力革命和奪權運動。在他們看來,選舉的成功是革命的勝利成果。他們不能容忍政府對地主和資本家有任何妥協。

而在另一方面,貴族、地主、資本家、教會、軍隊等統治勢力,也在暗中策劃,期望以政變的形式推翻新政權。

為了分析西班牙局勢,堯明閱讀過德國情報系統提供的西班牙**領導人的檔案。堯明很自然地對其中唯一的「美女」伊芭露麗的材料多看了幾眼,留下了一點印象。

堯明一直對德國在現時空是否應該介入西班牙內戰很猶豫。但當他看到伊芭露麗的時候,他心中卻突然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也許可以通過政治或外交途徑阻止西班牙內戰的爆發。

在原時空,西班牙內戰是一場長達3年的內戰,德國為此付出了二十多億馬克的軍事援助,幫助佛朗哥政府打贏了這場戰爭,建立了一個軍人政權的獨裁政府。但在二戰期間,佛朗哥政府一直保持中立,對德國的回報非常有限。反而是德國礙於面子,沒有通過西班牙從陸地攻佔大英帝國的直布羅陀海軍基地,使得大英帝國能徹底封鎖地中海與大西洋的海運。

在德國戰敗后,人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還在東部慘招蘇聯紅軍蹂躪,佛朗哥政權並沒有伸出援助之手。

堯明更關心的是戰爭造成的人民的疾苦和無辜生命的流失。整個西班牙內戰期間,至少有50萬到100萬人在戰爭中直接喪生,還有更多的間接死亡,無數難民流離失所。

堯明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伊芭露麗,心中想的卻是愛娃和宋依華。這可是在浪漫的巴黎,難道自己就要拋下這兩個心愛的女子,回到那種烏煙瘴氣的政治鬥爭中嗎?

「我在天的父啊,給我一點提示吧!」。堯明習慣性地開始祈禱。

一股濃濃的煙氣熏過來,把堯明嗆得咳嗽起來。一個紳士派頭的中年人終於對堯明的無禮感到了不耐。他點燃了一根雪茄,濃濃地吸了一口,朝堯明吹過來。

「看來上帝已經幫我決定了!」堯明一邊咳嗽,一邊心中想到。

「停車,停車!」,堯明喊道,路邊有一個電話亭。

堯明下車后,那個抽雪茄的中年人呸了一聲,正要讓繼續開車。伊芭露麗卻制止了他。她總覺得眼前這個人很古怪,古怪得讓她燃起了興趣。她很清楚,堯明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的眼神,並沒有那種色迷迷的東西。

堯明在一個公共電話亭跟愛娃的診所打了個電話,無奈愛娃還在熟睡。他只好叮囑了小護士一番,並將一大堆山盟海誓讓小護士轉交,聽得小護士春心蕩漾地掛了電話。他又給里賓特洛普打了電話,繼續將一大堆山盟海誓讓里賓特洛普轉交,聽得里賓特洛普掛完電話后就忙著給老婆打電話。最後,堯明請里賓特洛普分別照顧宋依華和愛娃。他又再三強調了分別二字。

打了這麼久的電話,堯明心中卻在想,上帝啊,讓那輛汽車開走吧。當我沒見過,少給我添麻煩。

那輛汽車沒有開走。那位中年人的雪茄已經抽完了,憤怒中一不留神,嘴巴還被燙了個大泡。其他人的眼光似乎能把電話亭掃平了。伊芭露麗卻越來越覺得堯明有趣。

堯明從電話亭出來,順便捐助了流浪漢,幫瞎子在地上找了錢包,扶了老太太過馬路,還扮演蜘蛛俠,救了兩個被歹徒心懷不軌的美女。然而汽車還是沒有離開。

堯明嘆了一口氣,回到汽車上,將每個人身上的蜘蛛網清理清理。

當然,這都是堯明的幻覺。電話亭外只有一棵大樹,堯明在一個樹洞里放了兩枚零錢,在樹根上摸索了一番,扶著大樹搖了兩下,對大樹拳打腳踢,最後順手摘了兩朵野花。

抽雪茄的中年人看得嘴上的大泡都爆了,伊芭露麗搖了搖頭,終於認定這人是個白痴。偏偏堯明卻回到了車上,還友好地幫大家打掃衣服上的灰塵。

所有的人的敵意登時消失得乾乾淨淨,誰會去和一個白痴計較呢?只有那個抽雪茄的中年人似乎玩味未盡。他點燃了下一根雪茄,傲慢地用法語嘲諷堯明:「夥計,一顆大樹有那麼好玩嗎?」。

堯明這才仔細地看了看這個中年人。這人一付紳士派頭,有種讓人眼目一亮,如沐春風的感覺。在眾多的工人中頗有點鶴立雞群。但他卻總是流露出一種慣於向女人獻殷勤的神態。與德國人相處久了,堯明不知不覺地有點討厭這種類型的人。這種只在乎把女人泡上床,卻深怕沾上一點責任的傢伙,在保守的德國,只能被臭扁的。

一看他的神態,就知道是伊芭露麗的粉絲,沒準還是裙下之臣的那種。

堯明嘆了一口氣。他本來想搞點裝痴賣傻,大智若愚的,一交談就立即露餡了。他根本不懂法語,也不懂西班牙語。無奈之下,他用純正的美國英語說道:「諸位有會英語的嗎?」。

大家登時圍了過來,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立即又產生了好奇心。那位抽雪茄的中年人臉上傲然之色略為收斂,換上了一絲驚訝。

「綁(bond),我是詹姆士.棒(jamesbond)」,抽雪茄的中年人張開大嘴,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齒(奇怪,抽雪茄的,怎麼牙齒還這麼白?),說出了那句標準的台詞。

詹姆士.棒!著名的大英帝國間諜007——那不是一個虛幻的電影人物嗎?「雲中的那位」是在開什麼玩笑!

怪不得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個womanizer(色狼)。也許是任何正常男人的通病吧,堯明對出現在身邊的詹姆士.棒自然地產生了一種厭惡。在看電影上的時候,人人都喜歡007,因為都yy地把自己當007了。真的遇到了,卻沒有哪個男人喜歡身邊的色狼,除非那個男人姓揚名偉。

詹姆士.棒掛著他那特有的微笑——紳士加色狼的那種。可惜嘴巴上的一個大泡,略微有點煞風景。「我可以當你的翻譯。」,詹姆士.棒拿腔拿調地說道。

「這位什麼硬邦邦的先生,把你的雪茄借我抽一口,我就回答你。」堯明笑道。

接過了雪茄后,堯明卻皺了皺眉頭,示意雪茄味道太低劣了。詹姆士.棒裝涵養,面不改色。旁邊的工人們卻有點替他臉紅。

「我們家鄉有一種樹,叫搖錢樹。你只要能找到一個樹洞,放進去兩枚硬幣,作一個澆水的動作,然後在使勁地搖一搖樹身,就能掉下一輩子都用不完的金錢來。」,堯明解釋道。看大家聽得滿臉驚訝,一付不相信的神態。堯明就順手將雪茄還了回去。

「當然,並不是什麼樹都可以當搖錢樹的。這就是我拳打腳踢的原因。」堯明繼續道。

「為什麼要摘野花呢?是不是摘慣了。」詹姆士.棒挪揄道——有點以己度人的嫉妒。

「你再抽一口雪茄,我就告訴你。」堯明笑道。

「哎喲!」,詹姆士.棒大叫一聲,嘴上又起了一個大泡。堯明把雪茄遞迴去的時候,順手反過了方向。

「搖錢樹的故事是有代價的。我的代價是路邊摘了兩朵,你的代價是嘴上開了兩朵。」堯明笑眯眯地說道。007,不開兩朵花,怎麼對得起那兩個0呢?現在不正好,兩個大泡,再叼一根雪茄,正好是007。

伊芭露麗輕柔地制止了惱羞成怒的詹姆士.棒揮向堯明的老拳。「這個人果然深藏不露,一個回合就把這位英國色狼給挑了。」,伊芭露麗想到。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欣賞的神色,也流露出一種威懾的寒芒。一霎那間,一個只是略有些陽光照人的女子,卻突然變成了一柄充滿秀雅之氣的出鞘利劍。

「我是美國紐約第三**街第一百單八衚衕的花邊自由報的記者兼主編兼自導自演之柯林頓。」堯明大大方方地說道——這個名字真的太啰嗦。

看見大家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堯明又瀟洒地笑道:「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伊芭露麗小姐。」堯明直接點出了對方的身份。車上其他人的警覺立即高了起來。伊芭露麗眼中的寒芒卻少了一些,笑意更多了一些——坦誠往往意味著不帶敵意。況且堯明臉上的色狼微笑絕對是第6代007才具備的,比30年代初出茅廬的第一代007——身邊這個詹姆士.棒可強太多了。

堯明說道:「我本來想暗地跟蹤採訪你的,無奈剛才打電話,卻沒有找到我的翻譯。」

「在樹洞里放點零錢,是我們記者的職業道德。作點善事,為了方便下一個打電話的記者。摸摸樹根,是提醒自己要腳踏實地;搖搖樹身,是要把握機遇;拳打腳踢嘛,自然是要艱苦拼搏啦!至於兩朵鮮花嘛——」

堯明一反手,將那兩朵藏在袖子中的野花拿了出來。

「是送給我採訪過的最美麗的女性的!」。堯明臉上的微笑充滿了魅力。廢話——這是堯明的第一次採訪。

伊芭露麗訝然失笑,又恢復了那個普普通通的工人女子的神態:「柯林頓先生,同樣的一個故事,你竟然能講出兩種完全不同的含義,每種含義都富有哲理。真讓我佩服!」她說話的時候,有一種巾幗英雄的豪爽。

那個第一代色狼詹姆士.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還有這樣靠嘴皮子泡妞的。

「同樣的人生經歷,同樣的世界,從不同的角度看過去,常常會有截然不同的結論。西班牙的各種政治爭端,不就是這樣嗎?」堯明趁機下說詞。

「每一個黨派,都自成體系,都有獨特的道理。人民陣線如果能將各種合理的因素綜合起來,而不是四分五裂,自然會是歐洲的福音。」堯明說道。

「但斯大林為了一個人當世界**運動的領袖,卻一定要選擇最暴力的流血革命的方式,一定要將地主資本家與工人農民之間的關係定義為勢不兩立、你死我活的關係。卻不知道千古以來,這兩種勢力都是相互依賴,共存於世的。」堯明嘆息道。

霎那間,伊芭露麗又變成了一柄鋒利的出鞘利劍。

「沒有經歷過地主資本家壓迫和剝削的人,根本不可能了解那種仇恨!」伊芭露麗的眼中,燃燒著火焰。

「這個世界上,一旦有地主和資本家的存在,勞動人民就永遠處於被剝削、被壓迫的地位!」她慷慨地說道。

「西班牙**一定很討厭大英帝國的政治,對吧?」堯明說道,要說服人,最好的辦法是站在他們的立場上。況且順便調戲一下第一代007,也很好玩嘛。

伊芭露麗覺得很奇怪,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

「大英帝國的政治理論有一個基礎,是達爾文的進化論。這種進化論的最基本的主張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堯明笑道。

伊芭露麗再點點頭。

「我也討厭大英帝國的政治。」堯明說道。「因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是一個悖論。」

「所謂悖論,就是邏輯上聽起來很合理,其實卻是以自身推導自身。適者生存這句話,說的是適應大自然環境的,就能生存。可什麼叫適應大自然環境呢,就是能夠在大自然環境中生存的。適者生存,說了半天,等於這樣一句廢話:能夠在大自然環境中生存的,就能生存。」堯明說道。

一車的人,包括那位詹姆士.棒,都瞪大了眼睛。這些工人農民出身的**員,還有那位第一代色狼,都是第一次聽人以這樣新鮮的方式解釋政治理論。

「不用再說下去了!」當其他的人都在樂呵呵地笑的時候,伊芭露麗卻制止了堯明的進一步演說。堯明心中立即對這個**的女英雄產生了敬意。她顯然已經猜測出來堯明繼續說下去,將要說的是什麼。她不能容忍堯明擾亂她的部下的思維。

但堯明能看出來,她的心中產生了一絲紊亂和疑慮。記得有本武俠小說中說過,一個產生了任何牽挂的劍客,就不再是天下無敵的劍客。

可天下無敵的劍客,往往是傷在敵人身上、自己心上的劍客。還是少當點天下無敵好。

「你可以跟隨我們作採訪。我也不妨告訴你,我們的目的是在巴黎舉行大罷工和大遊行。」,伊芭露麗說道:「但你要發表的任何文章,必須先經過我們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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