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太行立寨
張煥先是拿孟雪峰立了威，然後極盡吹捧之能事，把在座所有人的馬屁都拍了一通。以張煥在現代交際中練就的馬屁神功，很快就把這些人哄的舒舒服服的，就連孟雪峰的怒氣都化解了大半。
張煥之所以要挑釁，是要讓其他人知道，他不是可以輕慢的小屁孩。但他不能為了立威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這才剛踏入江湖就給自己弄了一幫仇人，那不是傻了嗎？所以他又不惜低聲下氣，和這些人緩和關係。
事實證明，張煥的策略很成功。孟雪峰等人不願理會張煥，是覺得他分量不夠。當張煥顯示出高他們一等的武功后，他們就不敢再輕視了。而後張煥又放下身段刻意結交，甚至是討好，他們當然沒有必要因為一點小怨得罪張煥這樣的高手。於是酒席這才正式進入歡呼暢飲的階段。
這一頓酒一直喝到半夜才結束，張煥等人全都喝的酩酊大醉，被丐幫弟子抬回總舵。第二天醒來后，先張煥一步倒下的孟雪峰覺得喝酒也輸給張煥很沒面子，強烈要求繼續喝。結果幾個人就在丐幫總舵又擺上酒席，再次喝了個一塌糊塗。這一回卻是張煥裝醉，先一步倒下了，不然估計還得有第三頓。
經過連續兩天的拼酒，幾個人拼的幾敗俱傷，腦袋都疼的要裂開似的。不過他們的交情也因此增長了不少，孟雪峰甚至開始和張煥稱兄道弟。這個傢伙雖然高傲了些，卻還算是個直爽人，很快就把以前的恩怨給忘了。
又休息了幾天之後，上官劍南要走了。他一看到金人在洛陽城中耀武揚威的就忍不住想殺人，可這裡又不能隨便動手，早就憋的他難受了，說什麼也不肯再住下去了。張煥早就答應了要和上官劍南一起抗金，上官劍南要走，他自然也要跟著。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孟雪峰也要跟他們一起走，一起抗金。
孟雪峰是崆峒派弟子，而崆峒山是在西夏境內，因此崆峒派和西夏朝廷比較親密。而西夏早已向金國稱臣，每年按時上供，事事小心謹慎，唯恐惹惱了金國。孟雪峰加入上官劍南的抗金隊伍，豈不是和西夏朝廷作對？若是因此讓西夏朝廷遷怒崆峒派，孟雪峰這個崆峒派大弟子該如何自處？他這麼做只有壞處不見好處！
張煥這幾天和孟雪峰拼酒拼出了交情，雖然還遠說不上是知己，也算是酒肉朋友了，心裡有疑問也就不藏著掖著，直接問了出來。孟雪峰先是嬉笑道：「這有什麼？你們少林派不也在金國境內嗎？你還不是一樣要跟上官兄走！」
張煥搖頭道：「這不一樣，我自有辦法隱瞞我的身份，就是被人知道了，少林也可以對外宣布把我逐出門派。反正少林弟子眾多，有那麼三個兩個約束不了的也不奇怪。可是你不一樣，你是崆峒派大弟子，是下一任崆峒派掌門，你的一舉一動都代表了崆峒派的態度。」
孟雪峰沉默了片刻，突然苦笑道：「兄弟，既然咱們都以兄弟相稱了，有些事跟你說了也不算是家醜外揚。我雖然是崆峒派大弟子，可實際上在派中是弱勢的一方。我師父常年卧病在床，大權早已旁落。如今的崆峒派弟子大多是西夏人，漢人沒幾個了。兩族之人雖是師兄弟相稱，卻不是一條心，反而互相傾軋。我這個大弟子在外人面前風光，在派內卻是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屍骨無存的危險，所以我一直在外遊歷。說是遊歷，實則是避禍。你說我還有必要在乎給師門帶來災禍嗎？」
張煥聽的啞然失笑，說道：「原來你是故意的，想來一招借刀殺人，是吧？」
孟雪峰無奈的搖搖頭，說道：「我倒是想借刀殺人，可惜沒那麼容易。崆峒派中親西夏的人以我師叔李昌宗為首，他本身就是西夏皇族，還是當今西夏皇帝的禁衛教頭，你說西夏朝廷會輕易相信崆峒派抗金嗎？最多也就讓他們頭疼一下，該怎麼向金國解釋而已。」
張煥知道孟雪峰的話大有不盡不實之處，但只要他肯抗金，張煥也不想追究的太多。接下來，就到了出發的時候。上官劍南為首，張煥和孟雪峰緊跟其後，再後面是秦瑟和上官劍南的手下，共有十多人出了洛陽。
這十多人每人都騎了一匹吳金城贈送的駿馬，一出了城門就放馬疾馳。上官劍南在江北的抗金基地就在太行山，沒幾天的工夫就到了。到了這裡一看，張煥才算是對上官劍南的艱難處境有個大致的了解。
金國入主中原后，因為人口太少，唯恐當地的宋人反抗，所以大力扶持數十個大大小小的賣身投靠的宋人軍閥。由於宋人軍閥太多，上面又有金人左右平衡，這些軍閥就形不成合力，也就無法對金國構成威脅。而這些軍閥能賣身投靠，人品秉性就不用說了，他們無法獲得更大的權利，就努力讓自己過的更好。要想吃香的喝辣的，就只能壓榨宋人百姓，讓百姓缺衣少食，連活下來都困難，更別提反抗了，從而穩固金人的統治。
在這種情況下，上官劍南的日子也非常不好過，尤其是跌經大戰之後，青壯大部分戰死，剩下的都是老弱婦孺，這些人非但沒有戰鬥力，連生產能力也非常低下。因此張煥看到的抗金基地，差不多就是個難民營。
留守基地的幾個鐵掌幫頭目見上官劍南回來，紛紛出來迎接。這些人行過禮之後，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詢問上官劍南這次出去，帶回多少糧食。
上官劍南也不避諱張煥和孟雪峰，說道：「丐幫和洛陽馬幫答應捐助我們一些糧食，半個月之後會運到山下，你們注意去接一下。不過金人對糧食控制的很嚴，他們也弄不到多少，也就幾百石吧。」
一個鐵掌幫頭目說道：「這麼點糧食怎麼夠用？這山上有十多萬男女老少，幾百石糧食一頓就沒了。再說，咱們現在就沒糧了，前幾天就有人餓死了，這可怎麼辦？」
上官劍南無奈地嘆道：「我也沒辦法了，讓我再想想吧。」回頭又對張煥和孟雪峰說道，「你們也看到了，光是養活這些依附我們的百姓就讓我焦頭爛額了，你們跟著我，要做好挨餓的準備。」
孟雪峰吃驚地道：「上官兄，你帶著十幾萬老弱婦孺，光是養活他們就讓你焦頭爛額了，還怎麼招兵買馬，還談什麼抗金？我們跟你到這裡來，可不是幫你解決這些人吃飯問題的！」
上官劍南連忙擺手道：「有什麼話咱們進去再說，不要在這裡爭論。走吧！」
眾人跟著上官劍南進了一處茅屋，上官劍南揮手讓其他人都出去，屋裡只剩下他和張煥、孟雪峰。孟雪峰馬上又搶著說道：「上官兄，你這樣真的不行！錢糧都花在老弱婦孺身上，你不但抗金大業無法完成，到最後連這些人你都會養不起，結果不是他們餓死，就是你被愁死。」
上官劍南苦笑道：「孟兄弟的話當然有道理，你不說我也都明白。可是我若是不管他們，他們就真的會被餓死。那是十幾萬人啊，你讓我怎麼忍心？」
正說著，外面有人進來稟報，說山下又來了幾十口老人和孩子，要投奔義軍。上官劍南無奈地一拍腦門，說道：「收下收下！不過你先跟他們講明白，咱們已經沒有吃的了，只要他們不怕餓死，我這裡來者不拒！」
那個稟報的人走了，留下張煥等三人在屋裡面面相覷。來投奔的都是活不下去的老弱，讓誰也不忍心再趕他們走。可是收留下來之後，義軍的負擔就又增加了，日子更不好過。而且上官劍南這裡收留老弱的名聲傳出去，趕來投奔的人會越來越多，必將形成惡性循環，最後把這些老弱和義軍一起拖進深淵。
沉默了半天，張煥才緩緩說道：「上官兄，你這裡有多少老弱，多少青壯？能戰之士有多少？兵甲有多少？」
上官劍南道：「老弱有十幾萬，到底有多少我也不知道。所有青壯都被我組織起來了，只有一千多點。兵器甲胄倒是每人一副還有富餘，可惜沒人能用。怎麼，你有什麼主意？」
張煥皺眉道：「你有沒有覺得奇怪？十多萬人都是老弱，只有一千青壯，這也太少了吧？我總覺得這裡面有問題！」
孟雪峰不以為然地道：「這能有什麼問題？青壯不是被殺了，就是被抓去做苦力，或者當兵去了。家裡只留下老弱婦孺，這才活不下去了，只能來投奔義軍。」
上官劍南似乎被孟雪峰的話提醒了，突然一拍大腿說道：「我想起來了！當初我剛在太行山上立寨時，投奔過來的有老有少，我手下這一千義軍大多都是那個時候投奔來的。以後投奔過來的人，就都是老弱婦孺了，很少能見到青壯。最奇怪的是，這些投奔我們的人連綿不斷，幾乎每月都有三兩千。偏偏這些人家裡很少是遭災了的，大多是家裡的青壯被抓，他們才投奔我們。仔細想來，似乎這是有人在背後設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