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以毒攻毒
張煥回到少林寺的時候，整個少林寺都已經被驚動了，所有人都全神戒備，張煥距離寺門還有三里遠，就被人攔住，喝問是什麼人。張煥亮明身份，可這些人和尚不認識他，又派人去把天鳴找來，證明他的身份。天鳴接了張煥剛進了少林寺大門有人來傳令，說方丈要召見張煥。張煥肩上還扛著姓董的，正好一起交給方丈。
天鳴陪著張煥一起來到少林寺大殿，方丈苦乘和其他各堂主持都已經在座，張煥將姓董的扔在地上，和天鳴一起合十施禮。苦乘比當年老多了，不但皺紋更深，精神也非常差，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張煥施完禮好半天，他才抬起渾濁的眼睛看了看張煥，說道：「你就是天玄？」
張煥心中腹誹，老和尚說的都是廢話。但表面上卻依然恭恭敬敬的，說道：「弟子正是天玄。」
苦乘點點頭，說道：「苦凈師弟，藏經閣進了賊人，這是你該管的事，還是由你來處置吧。」
苦乘旁邊一個黑臉和尚說道：「謹尊方丈法旨。」然後回過頭來說道：「天玄，你且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
張煥只好把前後發生的事又說了一遍，然後指了指還在地上躺著的姓董的，說道：「這就是那個姓董的，我還一直以為他是前輩高人，沒想到竟然是個姦細。」
苦凈搖頭嘆道：「藏經閣的掃地僧，輩分比方丈和我還高一輩，雖然武功不濟，但佛學修養極深，也算得上是前輩高人了。不過這個人可不是掃地僧，你檢查一下他的臉就知道了。」
張煥聽苦凈這麼說，吃了一驚，低頭看看地上的人，怎麼也沒看出他和自己記憶中的掃地僧有什麼不同。好奇之下張煥伸手在他臉上摸了摸，發現手感有些不對，再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人有兩層臉皮。張煥將外面一層臉皮撕了下來，姓董的立即變成了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張煥這才明白，怪不得這個傢伙見到自己時一點異樣的神情都沒有，原來他根本就不認識自己，只是裝作很熟的樣子而已。
苦凈這個時候又說道：「這個人叫董勁松，是江湖上有名的江洋大盜，還有個綽號叫百變神偷。可惜他一身本事沒有用來濟世安民，反而用來為非作歹，偷竊的財物不計其數，很多江湖同道都對他深惡痛絕，可卻拿他沒辦法。沒想到他這一回竟然偷到我少林寺來了，要不是你機緣巧合識破了他，只怕就讓他得手了。」
張煥愣了愣，說道：「既然他是假掃地僧，那真的呢？會不會有危險？」
被他這麼一問，苦乘、苦凈以及其他幾個和尚都念起了佛號。苦凈說道：「他……已經被董勁松殺了。我們已經找到了屍體，是活著的時候被剝了臉皮，然後才殺死的。想必你手中的面具，就是用掃地僧的臉皮做的。」
張煥聽的大為震驚，他萬萬沒想到，掃地僧竟然死的這麼慘！董勁松的易容之術確實巧奪天工，讓熟悉掃地僧的人都沒看出破綻。可他的手段太毒了，竟然從活人臉上剝皮，簡直令人髮指！
勃然大怒的張煥先小心的將手中的臉皮收好，然後恭敬的向苦乘施禮道：「掌門方丈，弟子請求由我來處置這個董勁松。」
苦乘眼睛都沒睜開，淡淡的道：「董勁松是少林寺的外敵，在我少林封山之際，受戒的弟子只能謹守山門，外敵只能依靠俗家弟子抵禦了。天玄已經得我允許破戒出寺，正是處理此事的合適人選，諸位師弟以為如何？」
苦凈等人見方丈都這麼說了，自然沒有異議。不過事情還沒完，張煥還不能帶著董勁松離開。苦凈讓張煥解開他的啞穴，詢問他是受什麼人指使，來偷少林七十二絕技的。董勁松雖然被活捉了，卻絲毫沒有懼意，不管苦凈問什麼，都一律冷笑不答，讓苦凈毫無辦法。
張煥等的不耐煩，說道：「苦凈師叔祖，既然方丈允許弟子處理此人，問話的事也交給我吧。」
苦凈見張煥一臉殺氣，知道他是想用刑了。慈悲為懷的苦凈和尚雖然不忍，但思量半天還是點頭答應了。
苦凈一點頭，張煥立即向眾位長輩告辭，抓起董勁松就要走。董勁松也是個會看眼色的，知道張煥把他恨到了骨頭裡，自己落到張煥手中，肯定沒有好果子吃，於是大叫道：「且慢！你們這些禿驢可要想好了，我背後的主子勢力極大，就算要滅了你們少林寺，也不過是喘口氣的事情！你們敢動我一根毫毛，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張煥一把抓住董勁松的肩膀，嘿嘿冷笑道：「你的主子有這麼厲害呢？少林寺向來是執江湖之牛耳，敢說喘口氣就把我們滅了的勢力可不多。江湖上是沒有這麼大的勢力的，除非是朝廷。大宋朝廷就不說了，被趕到了江南只能苟延殘喘，他們是不會，也沒有能力對少林寺下手的。西夏朝廷就更不行了，他們現在只求不被金人滅了就好，哪還有動歪心思的念頭。剩下的就只有金國了，你背後的主子是金人，對不對？」
董勁松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句話就讓張煥聽出了底細，索性承認了，說道：「你猜的沒錯，就是金人！你們少林寺現在是在金國的統治之下，你們要明白，惹惱了他們會是什麼後果！」
張煥哈哈大笑道：「金人就很厲害嗎？既然他們能喘口氣就把少林寺滅了，何必還要你偷偷摸摸的潛進來盜取武功秘籍？直接搶過去不就好了！你這種三歲小孩都不信的大話能嚇住誰？我本來想把你帶回去慢慢收拾，既然你大言不慚的說我們不敢動你一根毫毛，我也就不等了，現在就動一動你！」
話音未落，張煥就抓住了董勁松的雙手，微微一用力，就將他雙手的骨頭捏的粉碎。董勁松疼的狼嚎一般的慘叫，鼻涕眼淚流的像小溪一樣。
張煥嘿嘿獰笑道：「你不是百變神偷嗎？神偷的功夫大多都在一雙手上，沒有一雙巧手，就不能撬門開鎖。現在你的手廢了，看你還怎麼當神偷！對了，還有一雙腳。你的輕功很厲害，我把你的腳也廢了，你還能飛檐走壁嗎？」說著，張煥又狠狠的踩在董勁松的雙腳上，一陣清脆的骨骼斷裂聲之後，他的雙腳也廢了。
董勁松疼的白眼一翻昏過去了，可他的嚎叫聲似乎還回蕩在眾人耳邊。在場的這些和尚沒幾個人見過如此狠毒的手段，都驚的臉色煞白。再看張煥的眼光，都帶著幾分畏懼。
苦凈也沒想到張煥下手這麼毒，大怒道：「天玄，你怎麼如此狠毒？你……」
不等苦凈說完，苦乘方丈突然咳嗽了一聲，打斷苦凈道：「天玄，你把這個人帶下去吧。另外，少林寺你不能多留了，三天後你必須下山。」
苦凈等人怎麼也沒想到苦乘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放過了張煥，戒律院首座忍不住說道：「方丈……」
苦乘一擺手說道：「你們不必多少，我自有道理。天玄，你還不下去！」
張煥剛才也是一時被怒火沖昏了頭腦，苦凈一說話，他才想起自己做的太過分了。他正忐忑不安呢，沒想到苦乘這麼維護他，讓他受寵若驚的同時又感到莫名其妙。張煥以前和苦乘沒什麼接觸，這老和尚怎麼維護他到近乎放縱的程度？而且這不是第一次了，昨天苦乘就派心葉來傳令，允許張煥在藏經閣隨意參悟武學，當時張煥就覺得奇怪，現在又是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煥心中疑惑，但現在顯然不是追究的好時機，他只能把這個問題暫且拋開，提著董勁松下去了。
離開大殿，天鳴問道：「師弟，你打算怎麼處置這個董勁松？你剛才下手太狠了，你……小心墮入魔道啊！」
張煥也覺得自己突然抑制不住的下毒手有些不妥，但對墮入魔道之說還是不以為然，淡淡笑道：「師兄你放心，我會小心的。不過對那些惡人，就只能用惡魔的手段來對付。想想那些慘死的無辜百姓，那些還在襁褓中的嬰兒，那些死的慘不堪言的女人，我只覺得手段還不夠狠！」
天鳴見張煥冥頑不靈，想要再勸，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勸才好。別看張煥出身少林寺，可佛家那些迂腐的道理他根本就不信，而且天鳴也親眼看到在金人的統治下，不管是金人還是投靠金國的漢人，都已經變成了只知道燒殺搶掠的畜生，對這些畜生講仁慈，簡直是對牛彈琴。所以天鳴張了張嘴，最後只能嘆息一聲不說話了。
張煥還要審一審董勁松，讓天鳴先回去，免得讓他看到更殘酷的手段，自己則提著董勁松來到少林寺後山，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開始炮製這個廢了的神偷。張煥對董勁松身後的人很感興趣，他居然能想到偷取少林七十二絕技，只怕是別有用心。於是，一向幽靜祥和的少林寺後山，傳出了殺豬般的慘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