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華山許若雲
華山派具體是什麼時候創立的，張煥還真不清楚，只知道金庸老爺子似乎特別偏愛華山，幾乎每本書里都有華山派，而且實力都還很強。他現在所處的時代，華山派依然是個大門派，雖然比起少林來還差得多，可弟子也有上百人。尤其讓張煥奇怪的是，獨孤求敗報上名號，華山派上下居然沒有大敵臨門的感覺，反而恭敬有加，客客氣氣的將他們迎進去，華山派掌門也親自出面接待。
華山派這個時候的掌門，名字叫張靜中，在江湖上的名號也很響亮。但是華山派中還有一個的名氣大過他，就是獨孤求敗要找的人，張靜中的師姑許若雲。許若雲就是參與過圍攻黃裳的人，而且就是那個才十**歲的小丫頭。才十**歲就能和那些四五十歲以上的老傢伙並肩戰鬥，可見她也是個武學上的天才。不過現在的許若雲已經是風燭殘年，老態龍鍾了。
獨孤求敗不喜歡轉彎抹角，談了沒幾句就提出要見許若雲。張靜中也很痛快，立即親自帶獨孤求敗來到一處單獨的小院。這個小院子雖然不大，但卻很幽靜，旁邊還有幾塊菜地，看上去倒像是個普通的農家小院。
張靜中帶著獨孤求敗和張煥來到這裡后也不多說，拱了拱手就掉頭走了。這讓張煥感到很奇怪，哪有這麼招待客人的？竟然把人扔在這裡不管了！可獨孤求敗卻沒有怪罪張靜中的意思，反而手扶著大門愣愣出神。
過了半晌，獨孤求敗終於推開院門，走進了院子。大門一響，驚動了屋裡的人，一個看上去有二十七八歲，一身荊釵布裙的婦人走了出來。她剛出來的時候還是很生氣的模樣，但一見獨孤求敗，表情立即變的恭敬起來，說道：「原來是獨孤前輩駕臨，晚輩有失遠迎。」
聽這個婦人如此說話，張煥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獨孤求敗選擇在這裡等候黃裳出現，原來他跟華山派的人有交情。接著他又想到，怪不得獨孤求敗自創的獨孤九劍後來出現在風清揚的手中，想必是因為這層淵源了。
獨孤求敗看了看那婦人，想了一下才說道：「你是巧兒？這麼多年了，你不說我都認不出你了。」
叫巧兒的婦人也有些感慨，說道：「是啊，我上次見到前輩時才不過七八歲，一晃二十年過去了，前輩當然認不出我了。前輩您是來見我師父的吧？快請進！師父知道您來了，肯定很高興。」
在巧兒的引領下，獨孤求敗和張煥走進不算寬敞的小屋。巧兒也不跟獨孤求敗客氣，竟然直接將他引進了卧室。一走進卧室，就有一股濃濃的中藥味，然後就見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太躺在床上熟睡，臉上滿是病容。
獨孤求敗吃了一驚，急忙來到床邊，伸手搭在老太太的腕脈上。片刻之後，獨孤求敗難得地嘆息一聲，回頭對巧兒說道：「許姐姐病了多久了？」
巧兒難過的搖搖頭，說道：「師父已經病了半年多了，請了很多名醫來診治，都說師父是大限到了，已經無力回天，只能用參湯吊著性命，能撐多久是多久了。」
獨孤求敗默然了，看著床上的老太太不說話。過了好半天，老太太不知怎麼的忽然動了一下，接著張開了眼睛。巧兒連忙走上前去，說道：「師父，您醒了？您快看看誰來看您了。」
老太太勉強睜開眼睛，正好看到就坐在床邊的獨孤求敗。一看到是獨孤求敗，老太太的眼睛頓時睜大了三分，顫顫巍巍的伸出乾枯如柴的手，說道：「小……小九？是你嗎？」
獨孤求敗連忙握住老太太的手，說道：「許姐姐，是我，是小九啊！」
「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老太太激動的有些過頭，眼角流下兩行渾濁的淚水，顫抖的雙手抓著獨孤求敗不放，「小九，是姐姐對不起你，二十年了，你都沒來看過我……」
「不，姐姐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太任性，辜負了姐姐。」獨孤求敗也有些激動，向來平淡的語調都有些顫抖。
張煥一直以為獨孤求敗是個只知道練武的機器，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一面。鐵漢動情，比一般人更加令人感動。張煥覺得應該給他們兩人一個獨處的空間，於是向巧兒招招手，轉身向外走去。
張煥雖然是盡量不惹人注意的悄悄退走，但其人還是都覺察到了。不過獨孤求敗根本就沒搭理他，許若雲老太太也只是瞟了他一眼就不管了，巧兒不明白張煥為什麼叫她出去，只好莫名其妙的跟了出來。
兩人出了屋子，巧兒不解地道：「小兄弟，你叫我出來有事嗎？」
張煥說道：「巧兒姐姐，我的法號叫天玄，是少林弟子，你叫我天玄就行。獨孤前輩和你師父好久不見了，還是讓他們單獨談談吧，我們兩個就不要在旁邊礙眼了。」
巧兒驚訝了一下，問道：「你這個孩子還真是鬼機靈，懂的事情還不少。對了，你是少林弟子？怎麼會跟著獨孤前輩的？」
張煥撓撓頭說道：「我們少林寺出了個叛徒，逃跑的時候順手把我也帶出來了。後來遇到的獨孤前輩，就把我救出來了。可是獨孤前輩沒時間送我回去，我就暫時跟著他了。獨孤前輩和你師父是姐弟嗎？他們很多年不見了吧？我們一路趕來可是快馬加鞭，獨孤前輩好像很急切的樣子。」
受過現代熏陶的張煥，在談話中不動聲色的掌握主動是很容易的，轉而開始詢問巧兒。別看巧兒年紀不小，可能都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了，可她長這麼大多數時間都在山上度過，輕而易舉的就被張煥繞了進去。
通過巧兒的敘述，張煥明白了獨孤求敗和許若雲的關係。原來許若雲當年參與圍攻黃裳之後，作為年紀最小的人，在江湖上名聲鵲起。女人能耐大了，往往不容易找婆家，偏偏許若雲又是個心高氣傲的，對不如他的男人根本看不上眼，結果時光蹉跎，終於成了老姑娘。
作為江湖兒女，許若雲對嫁不嫁人並不在意，但終歸是感到空虛，於是生出收徒的念頭。古時的師徒關係可以和父子關係比擬，甚至徒弟往往比兒女還受重視。要知道兒女是自己生的，生成什麼樣不由自己做主，不管是天才還是蠢材都只能接受。徒弟就不一樣了，不合心意是不會收的。因此，收徒是件很重要的事。
許若雲在江湖上遊盪了好幾年，才找到巧兒這麼個資質不錯的弟子。正要帶這個孩子回華山的時候，獨孤求敗出現了。當時獨孤求敗也還年輕的很，還不到三十歲，武功也遠沒有大成，由此可見在他眼裡，許若雲算不得一流高手。可是讓獨孤求敗吃驚的是，兩人這一戰打的昏天黑地，最後獨孤求敗好不容易才險勝了一招。
獨孤求敗年輕的時候不知輕重，只知道為武道痴狂，每一戰都傾盡全力，從來不知道什麼叫留手。他險勝一招，將許若雲打成了重傷，而他自己因為是險中求勝，也受了不輕的傷。按說作為無緣無故被挑戰的許若雲，應該恨他才對，可是許若雲卻在自己療傷的時候，把傷葯也分給獨孤求敗一半，救了他一命。
獨孤求敗傷愈之後，深感許若雲的寬宏大度，兩人的交情也就這麼建立起來，結伴在江湖上闖蕩了一陣。可是過了沒多久，獨孤求敗又去挑戰一位高手，並且在決鬥中殺了他。許若雲和那人沒什麼交情，但深知那人是個俠義之士，並且是名聲不小的抗金英雄，沒想到他沒死在金人手裡，反死在了獨孤求敗手裡。因為這件事，許若雲和獨孤求敗大吵了一架，最後分道揚鑣。沒想到兩人這一別就是二十年，直至今天才重逢。
張煥聽了巧兒的敘述，想起楊過找到劍冢時看到獨孤求敗留下的一句話，說三十歲前用的是一柄紫薇軟劍，因為誤傷義士而被認為不祥，遂棄之山谷，想必說的就是這件事了。想來應該是獨孤求敗在殺了人之後也是後悔的，可嘴上卻不願意承認錯誤，結果鬧的和許若雲也生分了。
現在看來，獨孤求敗雖然二十年不見許若雲，可心裡還是惦記著她的。從他在洛陽時看到黃裳報仇的對象中居然有許若雲的名字后，立刻快馬趕來，就知道他的心意了。
張煥不禁在心中惡意揣想，要是當初沒有獨孤求敗誤殺義士的事，獨孤求敗和許若雲會不會由姐弟變成夫妻？可是他們兩人的年紀差的大了點，許若雲都能做獨孤求敗的母親了，但難保獨孤求敗沒有戀母情結什麼的，不然相差近二十歲的兩人怎麼一直以姐弟相稱？
當然了，這些想法張煥也只是想想，他是萬萬不敢去向當事人求證的。而巧兒當年還是懵懵懂懂的年紀，想必看不出什麼來，這段懸案就只能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