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軟禁
潤心握著劍柄的手開始猶豫，她無言以對，甚至感覺連站也站不穩。潤心的沉默證明了林鎮堂的猜測，他向前一步離開劍鋒，再反身，食指在劍刃的一側微微一彈——這一招可謂四兩撥千斤，潤心手心一麻，劍就直直的掉了下去。
林鎮堂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潤心直到聽到長劍落地發出清脆的「啪」一聲，才意識到林鎮堂的臉已經在眼前，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卻被林鎮堂抓住了肩膀。
林鎮堂蹙眉，死死盯着她，要不是良好的教養約束著自己，他已經氣急地掀開了她的面紗，想看看此刻潤心到底是什麼表情。他的眼裏充滿的是發現真相后的難以置信和失望，還有被暗算后的憤怒。潤心竭力維持着鎮定，可是此刻她的雙手卻是如此的無力，是心虛還是不忍，讓她連叫人的聲音也發不出來。
林鎮堂感覺到她的肩頭在微微顫抖，她放棄反抗的姿態也讓自己動了惻隱之心，或許她真的有苦衷？林鎮堂鬆了手，眼神看向別處，「我不為難你，你說吧，我與你們平湖山莊無冤無仇，你們夫人為什麼不放過我。」
「我不知。」潤心說的是實話，向來她都只管做事，不問原因，不過夫人都會提起一些。這一次，夫人什麼都沒說，偏偏要的人，又是無辜如林鎮堂。
林鎮堂看着她那不卑不亢的樣子，心裏的火又竄上了一層，他的瞳孔顏色變深，後背更加緊繃。他後退一步，拉開和潤心的距離，「你為什麼要騙我。」
面紗後面的潤心睫毛輕輕地顫動着，為什麼要騙他？你既然從未信過我，還要計較我騙過你？她彎腰拾起地上的寶劍，遞給林鎮堂，「你走吧，我。。。。。。。。。」
林鎮堂眼裏閃爍的難以置信在潤心一派平靜的心裏激蕩起一絲漣漪——沒想到我會放你走么？在你心裏，我果真這麼無情？她心裏的酸澀彷彿一塊無形的石頭堵住了喉嚨，讓她一時間不知還能說什麼。
林鎮堂看着她欲言又止，也沒有再多言。他定定地看着她，眼裏的眷戀不易覺察——至少，不易被潤心覺察。「多謝。」林鎮堂轉過身，背對着潤心。他閉上眼，最後一次感受潤心身上獨特的茶香——後會無期了潤姑娘。睜開眼就要踏出門檻。
「站住！」迎面從外面走來的是已經換上了平湖山莊殺手特有的黑色衣服的雙兒，她依舊面色紅潤，淺笑盈盈，但她的笑甚至比她手裏的劍還更有殺氣。
林鎮堂環視周圍，一群黑衣束髮的年輕男子已經把他團團圍住，平湖山莊的人果然訓練有素，他心裏暗想。剛剛還在說雙兒去了哪裏，原來是黃雀在後。
「姐姐。」雙兒越過他，直接喚潤心，「恕雙兒剛剛才看到姐姐發出的訊號，差點讓魚兒跑了，姐姐莫要怪罪。」
林鎮堂猛地回頭，看向潤心的眸子裏是冷漠和生疏，他什麼都沒說，潤心卻讀懂了一切——他在怨自己，他失望了。
「公子。」雙兒的聲音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與林子裏時大不相同，「請公子移步廂房。」
林鎮堂有些輕蔑的看着她，「雙兒姑娘臉真是變得快。」
「公子。」雙兒笑了，「公子與我和姐姐只不過是身份和立場不同，我們也無意傷害公子。」
林鎮堂掃視了一下周圍這群人，毫不掩飾語氣里的不屑，「你以為就你們也可以困住我？」
雙兒收斂了笑容，她緩緩舉起手裏的長劍，一邊不緊不慢地說：「我一個人確實不是公子的對手，但是我們平湖山莊的弟兄們在一起，公子也不要小覷了我們的實力。」她話音剛落，其他的殺手們蓄勢待發，大有憤而一戰的趨勢。
林鎮堂右手摁上佩劍，這個時候潤心走了過來，她的聲音平靜中帶有威嚴，「你們把林公子帶到廂房去吧。這是夫人的會客廳外，在這裏動手不合適。」
林鎮堂被夾在一群人中間，被帶到廂房去。他走過潤心身側時，揚著頭，目不斜視地與她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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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說是我讓你來的。」林鎮堂的身影漸漸消失，潤心問雙兒。
「姐姐你動怒了？」雙兒目光狡黠的看着她，「是夫人讓我來的，果然還是夫人了解姐姐。」
潤心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
「姐姐，我不明白。」雙兒頓了頓，「你看着林鎮堂的那副表情，連夫人都猜出了端倪，可是你跟他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你又何必。」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潤心的聲音不帶感情，但她心裏卻是憤憤不平，「我以為你會幫他。」
「幫他？」雙兒走近潤心，透過面紗看向潤心的眼睛，「姐姐知道為什麼夫人最看重姐姐么？就是因為姐姐感情決絕，果敢狠毒，這麼多年來我把姐姐當做神一樣崇拜，結果今天姐姐居然為了一個外人差點做出忤逆夫人的事情。」
「林鎮堂是無辜的。」
「姐姐怎麼知道？」雙兒的眼睛裏透出了危險的光芒，「莫非姐姐與林鎮堂——」
潤心出聲打斷她，「你閉嘴。有些事情一眼就可以看明白。」
「是么？」雙兒嘲弄般的語氣，「確實，有些事情一看就知道。比如夫人一直把姐姐當掌門來培養結果姐姐不爭氣，再比如，今天的事情，林鎮堂估計會對姐姐心生芥蒂。所以如果我是你，還是好好的忠於夫人，不然，賠掉了夫人的信任，也得不到林鎮堂的青睞。」
雙兒的話刺激到了潤心，她的眼裏劃過一絲兇狠，她上前一步，一字一頓地說，「我的事情，雙兒你不要太過關心。林鎮堂已經被軟禁，妹妹要是信不過我，大可以親自去看護。」
「雙兒正有此意。」雙兒彎腰行禮，最後留給潤心一個告誡的眼神，轉身大踏步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