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此去經年。

一轉四年。

本以為此生不會再見。

不料緣分如此善待於我。

——顧喬伊

b大商學院與文學院相隔不遠，要不是早上顧喬伊有課，估計段詩音就會拎著她跑到商學院了。

顧喬伊和左覲薇兩人抱著書，沖兩眼發光的段詩音送了個白眼，又對一旁清早起來就啃桃的藍桑墨揮揮爪，「中午去食堂等我們吧。」

藍桑墨點點頭，介於滿嘴的桃肉，就沒有說話。

「昨天他微信又髮狀態了。」左覲薇掏出手機給她，「貌似是說他們寢室給他慶祝交換回來的事兒。」

顧喬伊連忙接過。

高中那會兒認識了左覲薇，倆人關係挺好。在聽說了顧喬伊和洛容淵的故事之後，左覲薇把洛容淵的微信加了好友，有什麼洛容淵的新消息就第一時間告訴她。

微信上曬了一張圖，顧喬伊皺眉，「居然去喝酒了，酒精對身體多不好。」

左覲薇「撲哧」笑出聲，「你還不是個酒鬼啊……還說別人……」

顧喬伊吐吐舌。

「想好下午的時候去商學院，見到他以後怎麼說了么？」左覲薇替她推開教室門，「別又跟以前一樣緊張到說不出話來就好。」

顧喬伊笑笑，「應該不會吧，我都這麼大了……」

左覲薇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幸好這一上午的課都是顧喬伊喜歡的，也讓她能夠不再一直想著下午萬一遇見洛容淵該怎麼辦這種問題。

食堂。

顧喬伊和左覲薇看見宿舍另兩隻的時候，她們正抱著酸辣粉的碗吃得正歡快。一見顧喬伊來了，段詩音此刻眼中充滿了光，「快吃快吃，我可真想看看洛容淵到底長什麼樣。」

顧喬伊：「不是有照片么？」

段詩音：「照片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了，萬一他變樣兒了呢……」

顧喬伊：「說的有道理……」

左覲薇：「這麼一說，我也想快點去看看……」

藍桑墨：「本來對他沒啥興趣的，現在這麼一聽，還真想去看看他比初中長殘了多少……」

顧喬伊：「……」

與此同時，商學院。

洛容淵剛剛從教授的辦公室里出來，就看見很**絲地靠牆站著的林子封，「你等我？」林子封笑眯眯，「等你一塊兒吃飯。」

「你閑得？」洛容淵把手上的書甩給他，「我飯卡在宿舍。」

林子封默，「好吧，我請客……不過，有個消息要不要聽？」

「不聽。」洛容淵回答得乾淨利落。

「關於某些人的也不聽？」他笑容壞壞地，誰也沒看到他左手在身側緊握成拳。果然，洛容淵腳步微微一頓，嗓音清澈，「跟我有關係么？」

林子封淡淡一勾唇角，「藍桑墨跟我說，下午想來找你玩。」

「只有她？」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林子封伸了個懶腰，「餓死我了，我先去吃飯了……你自己看著辦。」

洛容淵看著林子封的身影微微發愣，良久才舒了一口氣，「以為我看不出來么……阿封……」

「大爺我們去430寢室。」藍桑墨站在男生宿舍樓下，「林子封回來了么？」

男生宿舍的看門老大爺揮揮手，「回來了，你們上去吧。」

男生宿舍女生永遠是那麼好進，女生宿舍男生永遠進不去。

「喲，稀客稀客。」章郁一開宿舍門就看見面前這超級熟悉的四張臉，「找誰啊？」

「林子封在不？」藍桑墨捏了捏章郁那張正太臉，「在的話叫他出來。」

「哎喲姐姐我的臉……」章郁齜牙咧嘴，「阿封哥剛剛下去不到一分鐘你們就上來，不巧啊……」

「那洛容淵在不在？聽說他交換回來了。」段詩音湊過來，揉了揉章郁一頭柔順的頭髮。沒辦法，誰讓章郁長了一張永遠不老的正太臉呢。

章郁：「阿洛啊……阿洛還沒回來呢……不過阿封哥貌似去商學院那邊兒找他去了，你們到底要找誰啊……就沒人找我倆么？」

一旁的左覲薇笑了，「章魚啊，幫我叫薛宇。」

章郁默，就沒有人找我是吧？！

忽然，顧喬伊的手機響了：「喂？」

「是我，林子封。」電話那邊的人猶豫了一下，「我跟阿洛現在在『十里楓』，你們要不要一起來？」

「不用了，我們剛吃完飯。」顧喬伊怔了一下。

「我們一會兒吃完飯，就去打球，要不要過來看看？」

「……好吧。」顧喬伊抿了抿唇，「一會兒我們把水帶過去，想喝什麼？」

林子封抬頭問對面正在點單的洛容淵說，「她們一會兒要給咱們帶水，你喝什麼？」

洛容淵：「老樣子。」

「老樣子。」林子封對著電話說，「你們別著急，我們還要一會兒呢。」

顧喬伊靜靜地掛了電話，抬眸，「他們倆現在在『十里楓』吃飯，一會兒去打球，讓咱們過去帶水。」

林子封和洛容淵到操場的時候，307寢室的四個姑娘已經早早地坐在球場旁邊的地上了，腳邊放著幾瓶水。

「這兒！」藍桑墨沖這林子封揮手，「你們吃個飯也太慢了吧？這麼熱的天兒讓我們好等……」

林子封有些歉意地笑笑，徑直走到她們面前，「各位到的挺齊哈……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洛容淵。」其實這句介紹也只是跟左覲薇和段詩音說的，但他也不知道，這倆人其實在高中時期就知道了洛容淵這個人。

「久仰久仰。」段詩音笑眯眯地點點頭，「我是段詩音，小伊和墨墨的高中兼大學同學。」

「呃，我是左覲薇，我們都是一個高中的。」左覲薇看了看一身休閑裝的洛容淵，輕輕說道。

「我是洛容淵，是林子封、顧喬伊和藍桑墨的初中同學。」洛容淵瞥了眼正在跟顧喬伊說話的林子封，淡淡地開口。

「這個是你的可樂。」顧喬伊拎起腳邊的可樂遞給林子封，「我記得我高二那會兒跟你說過，可樂殺精，你咋不聽呢……還喝……」她的笑容在看到林子封之後變得莫名陽光。

這也難怪。自從上了高中以後，只要一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顧喬伊就會跑去找林子封聊天，一邊哭一邊聊；要是有特別讓人開心的事情，顧喬伊心情好的還會請林子封吃飯。當然，最後每次主動買單的都是林子封。

「沒關係，應該殺不死。」林子封接過可樂，盯著她又問，「阿洛的呢？」

顧喬伊又拿起一瓶紅茶給林子封，「我不知道他一直喝什麼，就隨便買了一瓶，反正我記得初中那會兒他老喝。」

「接著！」林子封扔給洛容淵，洛容淵盯著微涼的冰紅茶怔了怔，望向顧喬伊，「謝謝。」

顧喬伊：「別謝我，墨墨買的。」

墨墨默：你就會推給我！

男生們，即使只有自己一個人，也能打球打得很開心，更別說有個人跟你打1v1了。顧喬伊她們四個接著坐在剛才的椅子上，正對著倆人的場子。

「哎，我覺得吧，洛容淵他沒怎麼變樣兒。」段詩音努力回憶昨晚看的照片，「除了變好看了點。我能問問你有啥感覺么？」

左覲薇笑，「別問她了，估計她快緊張死了，我在這兒都能聽見她心跳。」

藍桑墨：「洛容淵……真沒怎麼變，不過高了不少，估計這幾年打球打得。哎，小伊，你究竟現在有何感受？」

顧喬伊淡定地拿起一瓶水，旋開瓶蓋，望向遠方，「今天的綠茶味道好奇怪。」

段詩音囧：「這不廢話么，你拿的是老娘的水晶葡萄！！」

左覲薇：「你究竟是有多緊張啊？」

藍桑墨：「小伊，我建議你現在先去死一百遍再回來，不然一會兒我怕你嚇壞你家洛容淵。」

顧喬伊面帶土色地站了起來，「我去衛生間。」說罷僵硬地沖場外走去。

林子封見狀，沖她們喊，「她咋了？」

眾人：「尿遁！」

等顧喬伊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十分鐘后，她眯起眼，遙遙地在場門口看那個人打球。陽光下他的髮絲隨風微動，時不時的躍起，精準的控球，依舊熟悉的投籃動作，都讓她心裡微微一動。

「小心！！！」習慣性的低頭走路比較容易發生事故，走到接近同寢室那三隻的時候，左側忽然一聲熟悉的喊聲，然後，左耳就清楚地聽見了手掌拍球的聲音。

顧喬伊一抬頭，餘光瞥見洛容淵帶球跑開，聽見他沖旁邊球場的人喊，「不能看著點人啊？接球！」又看了看她，說，「顧喬伊，多少年了你走路還都不抬頭？等著被球砸啊……」

顧喬伊怔怔地看著他皺起眉也依舊好看的臉，微微咬住下唇，「抱歉……」洛容淵搖搖頭嘆了口氣，林子封接著跑了過來，「沒事兒吧？」

顧喬伊微笑，深吸了口氣，「沒事兒。」

「下次走路記得抬頭看看，」林子封笑得微微眯起眼，陽光柔和地從他的髮絲上傾瀉而下，暈染開微醺的迷離感。

顧喬伊點頭，走回椅子旁坐下。

「小伊沒事兒吧？」藍桑墨問，「剛才眼看著那球就要砸你頭上了，真是懸一懸啊……」

「幸好洛容淵跑得快。」左覲薇言簡意賅，直點中心。

「剛才洛容淵就那麼一甩球，衝過去給你拍掉了，喔，那速度……嘖嘖……」段詩音嘖嘖感嘆著。

其實，初中那會兒，也有一次類似的事情發生。顧喬伊靠在藍桑墨肩上看著倆人打球，只不過，那個球是洛容淵的手誤：

那是夏日的體活課。

她和藍桑墨一人捧一盒香芋冰激凌，斜倚在圍欄旁，看近處的洛容淵、林子封和另一個男生打球。

三分，空刷，三步上籃，二分。

手中的冰激凌被溫度炙熱融化，甜膩膩地，像夏日陽光。她想。

她怔怔看著瀟洒的他。

「喂，小心！」他大喝一聲呼回她的思緒，球影在飛向她之前被他的手攔住。

手掌幾近貼近她的臉頰。

「笨死，能別走神讓我擔心好嗎！！！」

那時候他的語氣凶凶的，雖然這句話卻很能讓人想入非非，但顧喬伊那點小幻想早被這凶凶的語氣嚇跑。

你還是在意我的，對吧？——顧喬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