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善惡到頭終有報

42善惡到頭終有報

落瓷提袍拾步上前,6乘風早已聞聲迎了出來,神色間很是欣喜。

落瓷拱手:「6莊主別來無恙?」

「哈哈,托武大夫的福,這兩條老腿還得享兩年晚福。武大夫這邊請……」

落瓷見他步履矯健,早已看不出半點傷殘,舒了口氣,沒辜負那瓶黑玉斷續膏就好。這才給一行人做了介紹。待介紹到洪七時也無特別的附加詞,只說是一位貪口的忘年交,藉機來求一品府上私廚的八寶鴨。

6乘風雖殘疾半生,功夫卻從未落下過,哪裡看不出落瓷口中這位衣衫襤褸的忘年交並不像落瓷介紹的那麼簡單。心中自有一番計較,著急安排人帶他們到落瓷之前常駐的院落,又安排了酒席,自然少不了那道八寶鴨。

卻是沒有帶他們見之前一門之隔的郭黃二人,想是落瓷曾言不是江湖人,周到的不把她扯進這些江湖事中去。

倒是洪七都聽到了黃蓉的聲音卻不去相見,可見當初是真被纏得很了,還心有餘悸。

洪七被落瓷看得發麻,搓搓膀子:「丫頭笑得滲人。」

落瓷也不說破,稍歇了片刻,起身洗手滌面,去書房為6乘風複診。一番針灸后,落瓷收手,自有小廝為6乘風拉下褲腿。

「我這雙腿自痊癒后便生龍活虎,勞武大夫這般周到又走一趟。」

落瓷收拾好醫箱,搖搖頭:「莊主每日晨起可有覺得委中穴至跗陽穴間時有隱痛。」

6乘風沉吟片刻:「卻有此事,我只當初初復原的不適,難道?」

落瓷嘆氣:「本也是我的不是,當初為尋舍妹走得急,不曾早日來複診。莊主這腿十多年未曾動過,而今雖與常人無異,但到底是新生筋肌,受不起太多負荷。至於腿上功夫,6莊主還是不要操之過急,循序漸進的好。」

6乘風聽得有些耳熱:「倒是我太過著急。」

「無礙,稍後莊主指派個小廝與我,我傳授他一套推拿腿部的手法,每晚睡前推拿一番,這隱疾自可去,也無需吃什麼湯藥了。」

6乘風自是又一翻感謝。回到院里不久,來學推拿之法的人便到了,一見來人,落瓷受寵若驚。你道那人是何人?卻是6乘風的結髮夫人阮氏。

落瓷之前在歸雲庄一住便是三月,和這位6夫人免不了要打交道。來來去去也對她有了些了解。阮氏本是杭州商戶之女,和6乘風指腹為婚,是青梅竹馬的情誼。少年時去桃花島學藝,久久未歸,6家父母不願蹉跎了她,本願替兒子折了這門親,讓她另尋別嫁。阮氏剛烈,誓死苦守,終於在二十高齡之時等回了6乘風,雖然帶了一身殘疾。她不但不嫌棄,在父母推諉退避之時毅然決然的扯了一尺紅布作蓋頭,素衣素賞的去了6家。

也從此和娘家人生了嫌隙。但婚後對6乘風照顧有加,侍奉左右,從無半點怠慢。

阮氏不懂武功,溫溫柔柔的,逢人便笑,一口吳語軟糯生香。當初聞得她的事迹,著實想不出這麼個溫婉柔軟的女子,怎麼做得出私奔這等事。

只是她給落瓷的感覺很像她娘,對阮氏也頗為親近。

落瓷教她推拿之法時,兩人閑話家常說起這次變故,阮氏安之若素,像是在茶話別家的事一般。

「夫人好生淡定。」

阮氏輕輕一笑:「我慌忙有何用,又幫不上什麼忙,不論如何還有他們父子奔忙呢,我只管心平氣和的讓他們吃好喝好,少些疲憊。要是不濟,逃不過這一劫,左右也是一家人在一起。」

落瓷自愧不如,她雖然是淡定,但是她是知道哪裡有危險便避開哪裡,又有空青保護左右,不把自己置身險境。阮氏這般真正置生死之度外,自問做不到。

阮氏看出她所想:「這女子一旦結了親,成了家心便安了,也不甚稀奇。」卻又話鋒一轉:「冒昧相問,不知武大夫可曾有婚約在身?」

落瓷心中一嘆,果真是年紀大了么,誰人見著都想做媒。卻還是對阮氏搖搖頭:「不打緊,父母早逝,並無定下婚約。」

阮氏坐近了些:「不知可有心儀之人?」

落瓷尷尬不已,卻還是硬著頭皮答:「不曾,平生只願多救人於病苦,未曾考慮嫁娶之事。」

不知為何落瓷頓覺阮氏的熱情又高漲了幾分:「姑娘家作羞的傻話,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這是落瓷的真心話,阮氏卻並未放在心上,又問:「不知可否介意夫家是江湖中人,慣作打打殺殺。」

「我一大夫,見得最多的便是血腥。」

「這便好,這便好!」阮氏似是舒了口氣。

此時有小廝來請,問阮氏落瓷等人的飯擺在院里還是在前廳和其他客人一起。

落瓷怕留在此處阮氏再會問些尷尬的話,忙道:「聽聞莊上請來高人甚是厲害,我雖非江湖人,也願藉機長長見識。」說完怕阮氏阻攔,不待她說話便落荒而逃。

出得院中碰到洪七:「丫頭,你這後面有老鼠在追啊?」

落瓷不答,洪七便問空青:「先前發生了何事?」

見曲非也好奇的盯著,落瓷怕空青真說些什麼。慌忙拉著他就往外走,頭也不回的說:「餓了,前廳擺飯呢,愛去不去!」

空青任由她拉著向前走,在她腳步踉蹌之時還使了巧勁暗扶了她一把。心中只願這去前廳的路短些,再短些才好。那玉白的縴手在自己掌中不盈一握,柔若無骨。禁不住伸出拇指在那人的手背上輕輕摩挲……

手背上粗糲的觸感讓落瓷從慌亂中回神,見洪七和曲非沒跟來,這才吁了口氣,放下空青的手。

義正言辭的和空青交代:「以後有人問你我的一些事情的時候,沒我的話,你可不許私自透露出去,就是紅曲她們也不行。」

空青正在懊惱自己的莽撞,如若不然……暗自握了握右手,那軟滑的觸感似乎還留在手間。聽到落瓷的話眼裡有了些笑意,點點頭:「不會說。」

落瓷很滿意,空青一旦答應了,那便不會食言。只是有些苦惱:「空青,我真的到了不得不嫁的年紀了么。」

空青不曾答話,只是看著她因為奔跑而被花枝掛亂的鬢髮。緊了緊手,到底沒敢妄動,壓下心中想為她捋順亂髮的衝動。

落瓷本也不曾期望從這木頭這裡得什麼答案,只是被他那麼看著,莫名有些耳熱:「怎……怎麼沒啦」

空青側身,讓她到迴廊邊,迴廊下是一口湖。落瓷就著湖水打理好頭髮,洪七和曲非便追了上來。幾人一齊去了正廳,因小廝事先給6乘風知會過,早就留好了幾人的位置。

見到落瓷,黃蓉頓覺掃興,都不拿正眼瞧:「怎麼又是你們?」只是一錯眼看到洪七,便如一塊桂花糖一樣黏了上去,變臉可謂之快,好不歡喜:「七……」

「噓……」洪七頭疼急了,壓低聲音:「老叫花只是來吃八寶鴨的,你別給我惹麻煩。」

黃蓉不依:「八寶鴨蓉兒也會做,以後天天給你做,直到你吃膩為止,您老就將那剩下的三掌教給靖哥哥吧。」

「教會徒弟餓死師父,不教不教!」

黃蓉興奮得跳起來:「您承認靖哥哥是您徒弟啦?」

洪七自覺失言,閉嘴不再說話。

「咳咳……」被涼在一旁的裘千丈輕咳兩聲拉回眾人忽略他甚久的注意力。6乘風忙給眾位引薦介紹。落瓷觀那坐在上座的男子,卻是個白須老頭,身穿黃葛短衫,右手揮著一把大蒲扇。卻是不候眾人入席已然動筷,甚為無禮。

6乘風招呼眾人落座,特把那道八寶鴨放在洪七面前。可憐洪七顧忌在席面上,不敢放開了吃,只好乾看著。

眼見眾人因他的名頭而投去的崇拜目光甚為得意,又開始高談闊論起來。這人不像後世影視劇中所呈現的那般浮誇,至少他很會說話,眾人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在座的都是習武之人,說的大多是江湖中事。他對五絕也逐一點評,明褒暗貶。他哪知在座就有東邪的徒子徒孫,更是北丐也在此。放肆之言自然引來不滿。

洪七聽到此處也不再顧忌,直接用手拿起八寶鴨,撕啃起來。裘千丈看不慣他的做派,側了側身子不再看那邊轉而又對著另一方開始評說。

黃蓉阻止了就要發作的郭靖,狀似天真道:「您老人家明年上華山嗎?要是您去,帶我們去瞧瞧熱鬧,好不?我最愛看人家打架。」

裘千仗道:「嘿,孩子話!那豈是打架?我本是不想去的,一隻腳已踏進了棺材了,還爭這虛名幹甚麼?不過眼下有件大事,有關天下蒼生氣運,我若是貪圖安逸,不出來登高一呼,免不得萬民遭劫,生靈塗炭,實是無窮之禍。」幾人聽他說得厲害,皆拋卻先前成見,忙問端的。

裘千仗站起來向眾人敬了一杯酒,說道:「不出半年,大宋就是大禍臨頭了,各位可知道么?」除了落瓷和空青,各人聽他出語驚人,無不聳然動容。就連曲非都全神貫注的等待他的下文。6冠英揮手命眾庄了站到門外,侍候酒食的僮僕也不要過來。

裘千仗道:「老夫得到確實訊息,六個月之內,金兵便要大舉南征,這次乒勢極盛,大宋江山必定不保。唉,這是氣數使然,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了。」

郭靖驚道:「那麼裘老前輩快去稟告大宋朝廷,好得早作防備,計議迎敵。」

裘千仗白了他一眼,說道:「年輕人懂得甚麼?宋朝若是有了防備,只有兵禍更慘。」6乘風等都不明其意,怔征的瞧著他。

只聽他說道:「我苦思良久,要天下百姓能夠安居樂業,錦繡江山不致化為一片焦上,只有一條路。老夫不遠千里來到江南,為的就是這件事。聽說寶莊拿住了大金國的小王爺與兵馬指揮使段大人,請他們一起到席上來談談如何?」

聽到此處,落瓷忙看向曲非。今次楊氏夫婦死後,楊康便作別了完顏洪烈,並未像原著中那般繼續留在大金國做小王爺,可現在怎麼又如原著中被歸雲庄拿住了?曲非自聽到裘千丈的話,手指緊捏著酒杯,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雖有疑義,6乘風到底還是讓人去請了人。落瓷一直都緊盯著曲非,曲非見到楊康被押出來起,便開始魂不守舍,一張小臉神情百變,似悲憤、似解恨,更多的卻是擔憂和心疼。

落瓷嘆氣,轉而看楊康。他雖形容狼狽,那股子自小養成的高人一等的傲氣卻還在,自一出來,便掃視了眾人一番,以現下形勢。目光掃過曲非,停頓了稍許,又若無其事的劃過。昂著頭道:「這是琢磨好了如何發落小王了?」

裘千丈一改先前目中無人,諂媚的迎了上去給他鬆了捆綁:「何談發落,小王爺受驚了。」

眾人見他這般走狗模樣,皆是憤恨不已。你來我往的說起了家國大義。可是落瓷卻聽不進他們的暗潮洶湧,直盯著楊康背後的那個人睚眥欲裂。

那人正是段天德。

這些年落瓷沒去找他是因為要留著他查武家遭難那夜放暗箭人,期冀著或許他身上有什麼線索。只是這麼些年卻是半點都沒查到,現在她不去找他,他又送上了門。落瓷恍惚間又回到了那一夜,看著武眠風夫婦中箭身死,那分絕望無助和悲傷頓時席捲了整個大腦,此時恨不得把段天德碎屍萬段。

她的異狀自然被一直關注著她的空青察覺,在她如瘋狗般要上前尋仇之際,死死的箍住了她。

眾人皆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過來,曲非顧不得自己的兒女情長,忙喊道:「姐姐,姐姐!」

落瓷略微清醒了些,聽得曲非問:「你要做什麼?」

咬牙切齒的說:「你不是一直問我們的爹爹媽媽是如何去的嗎?好,我現在告訴你,是被人害的,我雖尚不知元兇是誰,可幫凶卻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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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鵰之落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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