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 殘垣濺血
「既然您是大宋的使節，那麼本官也就不好關押大人，但是在這起案件了解之前還請兩位不要離開西京。」朴知州起身問道。
崔昱點了點頭道：「那麼既如此的話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您請說。」朴知州冷靜地說道，「但是同不同意是要我看您的條件是否合情合理再說。」
崔昱看了一眼耶律風，就見耶律風笑著聳了聳肩道：「誰叫你沒事非要往西京跑，困在這裡你一用不了權，二動不了勢。」
崔昱也笑了笑對朴知州道：「我們的要求是請您准許我們可以私自辦案，畢竟牽連到我們兩人的死活。」
朴知州連忙搖頭道：「不可。雖然您是大宋的使節，但畢竟現在兩位與本案有牽連。還是嫌疑犯，我不會給你們在我們尋找證據前的時候兩位消去證據的機會。」
耶律風連連拍著崔昱笑道：「你看看，你說條件也不好好想想。這下碰釘子了吧？」
「但兩位的合力可能對於破案多少有些幫助。」朴知州道，「那麼兩位看我們一同辦案可否？」
「好，好。」耶律風連忙答應道。
「而且我還要派一位，跟兩位一同食住。」朴知州說著便喚了一聲，「李捕頭！」
崔昱和耶律風轉過臉便看到門外一個男子抱拳低頭站在門外。
「進來。」朴知州說道，「這是本州的捕頭，他為人正直勤勉兩位有他在身邊那麼您將得一有力助手。」
崔昱搖了搖頭乾笑了兩聲道：「朴知州，您要知道我兩人的身手有自信不在李捕頭之下。但是既然你要派人盯我們我們也不介意。但是請您如約有什麼線索便給予我們通知。告辭。」
崔昱說罷便轉身走出廳堂，在路過李捕頭身邊的時候停下來短短地說了一句：「跟上。」
耶律風嘆了口氣笑著對朴知州說道：「您別介意您這是干著您該乾的事，我們都理解。崔昱他為人本性就是有些狂妄，您就請見諒吧。」
朴知州看著瀟洒地離開的兩人半眯著眼睛吸了一口涼氣道：「只希望真的跟這個案子沒有關係。」
「請問兩位住在什麼地方？」跟著兩人走著的李捕頭問道。
「城東酒館里。」崔昱冷冷地說道，「還有兩個朋友，只不過兩人我差你都不會太喜歡。」
「怎麼是江洋大盜么？」李捕頭用眼角瞪著崔昱道。
忽然耶律風拍了拍李捕頭的肩膀插話道：「你不用擔心，我們可不會跟那些人來往。只不過我和我們喜歡的人大多都不太歸順於常理，而你看來又是一個極為循規蹈矩的人。崔昱的話是這個意思。」
「沒關係，我的任務是不讓兩位離開西京以及不讓兩位破壞證據。」李捕頭說道，「只不過，我們現在好像不是去城東酒館的路啊。」
「當然我們要去城西鐵匠鋪，到那裡調查。難道還等你們那個朴知州來查出來？」崔昱搖了搖頭道，「我可不想一輩子困在他鄉。」
「您可以對我這個被派來盯梢的人看不慣、討厭甚至辱罵。但是我不准許您侮辱朴大人！」李捕頭停下來拉著崔昱的胳膊怒目圓睜道，而就在那一雙怒目中有著凌然正氣。崔昱和耶律風相互看了一眼道：「看來李捕頭並不只是正直勤勉而已啊。聰明好，至少以後在一起做事的時候會方便些。」
李捕頭並不在意崔昱剛才的話依舊抓著崔昱的胳膊正色道：「請您將侮辱朴知州的話收回！」
耶律風好奇道：「呦，李捕頭。您說一個一連七宗命案都沒有辦法查獲的官，不是一個昏官么？」
「那命案複雜程度你們根本沒有辦法相像，朴知州也已經是為了這件事夜不能寐。」李捕頭道，「若不是因為朴知州在這裡鎮住腳那麼這西京城難道還能有如現在這樣的景象么？早就該亂成一鍋粥了。」
崔昱搖了搖頭道：「雖然我不相信，但是畢竟我們以後還要在一起很長時間那麼這句話我就先收回吧，但是我絕對不會道歉，至少在我得到確切可信的證據為止。」
李捕頭剛要發作，耶律風連忙也在旁道：「算了吧，李捕頭。你想朴大人不也是不能夠因為我們是大宋使節而洗清我們的嫌疑。相同，我們不認識朴大人為人如何，只知有一連續命案當然也就不能憑你的一面之詞來斷定朴大人是個好官，能官。」
李捕頭思量過後點了點頭放開了崔昱的胳膊。崔昱將袖口擼起見在小臂之上竟有一紅色掌印，嘆道：「好生大得力氣，差點給我撰斷了。」
「這……」李捕頭雖然依舊心中還有些氣憤，但是畢竟對方是他國使節。自己的行為的確有些不太合適，便道歉道：「崔使節，多有冒犯，還望見諒。」
崔昱搖了搖頭道：「沒關係，我根本沒有任何怪你的意思。只是待會兒請你多出些力氣吧。還有，不要叫我崔使節，我不喜歡。」
「那我該如何稱呼？」李捕頭問道。
耶律風再次拍了拍李捕頭笑道：「這還不好辦，你就叫他『那個那個姓崔的』就好。」
李捕頭驚道：「這怎麼成？這也太無禮了。」
「你盡出餿主意。」崔昱笑了笑道，「別聽他的，你叫我崔兄弟也好是崔昱也罷，我不喜歡別人以官職稱呼。」
「那麼……好，下官知道了。」李捕頭實在還沒有辦法叫出口只好先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三人說完又再次邁開腳步向前終於來到了城西的鐵匠鋪前。此時的鐵匠鋪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高麗宅院仿漢式宅邸常被用木製地板或者石質地基從地面上架起。而這鐵匠鋪正是被木製地基架起，而在上再砌牆成房。而這時大火已過，牆面早已坍塌，如果不是崔昱和耶律風曾入內勘察過，根本就看不出房子的樣貌原來是什麼樣的。
「李捕頭，該你使使勁了。」崔昱說著便和耶律風將手伸進灰里的倒塌的一面石牆下。李捕頭不明所以但是現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只有跟兩人一同將牆斜斜地豎起來。
「快些，我們可挺不了太久。」崔昱咬緊牙關說道，「萬一把你壓在下面可糟了。」
耶律風笑了笑跟兩人都使了一個眼色表示自己即將放手讓兩人有些心裡準備之後便放手蹲下來從下面開始細細查看起了牆面。
「這……」耶律風說著連忙將手指用唾液潤濕抹了抹牆面上的一塊黑色污垢放進了嘴裡嘗了嘗。
「那是什麼？」李捕頭這一說話不要緊注意力一下子從用儘力氣挺著斷壁散開力氣也就跟著散開。崔昱一個人有根本挺不動這一面一尺厚的泥牆，泥牆也就在瞬時間下落了尺許。還好李捕頭連忙再次用力沒讓牆再往下落，否則現在耶律風就已經做了牆下之鬼。
「你們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耶律風現在上身順著傾斜的牆面蹲在地上對兩人說道。
「什麼東西啊，那麼重要？」崔昱因為用力五官早已經擰成了一個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道，「現在我們可沒有什麼剩餘的力氣了。」
耶律風看了一眼兩人，見兩人這時因為根本力氣不夠將已經低下來的斷牆再次推高，而且還因為牆低下了一尺余，順勢靠著自己的肩膀和雙臂共同用力。這樣一來兩人的脖子已經靠著斷牆的斷面，耶律風看不見兩人的臉。而兩人手臂則早已彎曲，看起來用肩膀支撐很是穩定但實則因為雙手已經彎曲根本使不出太大的勁，崔昱和李捕頭現在但靠著肩膀支撐著。崔昱和李捕頭肩上發痛不說，雙腿已經發麻腳下的一堆廢墟又不穩實在是不敢能夠保障還能夠撐多久，可畢竟有耶律風在下面兩人只好咬著牙挺著。耶律風怎能夠看不出來但是現在說什麼話都沒有用只有快速解決到一切。耶律風想身手取出自己的刀但是空間根本不允許正在苦惱的時候靈機一動便向崔昱胸前伸出了手道：「借你東西一用。」
耶律風從崔昱懷中取出那日收起的匕首鞘將裡面的斷刃給取了出來握在手裡，忍著手上的剜心之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一塊牆皮勉強給刨了下來。
「不行了，快出來！」崔昱說著看了一眼李捕頭見對方此時也已經雙腿發顫，眼看就撐不了了。耶律風這時連忙從牆下滾了出來，兩人見此肩膀一歪牆就重重地拍在了地上揚起了嗆人的煙灰。而兩人的腿也是一軟都抱著各自承重過的肩膀躺在了那塊斷牆上喘著粗氣。
「辛苦了。」耶律風將手中的牆皮丟在了李捕頭的肚子上道，「你保管著這個東西吧。」
「這是什麼啊？」李捕頭十分疲倦，知道耶律風知道這是什麼便也就不自己觀看直接問道。
「那是一大塊血跡。也就證明著牆上濺上了血，而且是在大火燒起之前。」耶律風轉過臉對崔昱道，「你那件東西落在下面了。」
崔昱慢慢坐起來道：「那到沒什麼，你手怎麼辦？你也不怕割斷了筋以後再也用不了手了！」
耶律風笑了笑道：「沒辦法，時間太緊了嘛哪管得了那些。」
李捕頭剛才因為斷壁在側，看不見耶律風在幹什麼現在聽到兩人的對話才知道耶律風受了傷，連忙也坐了起來。
耶律風笑道：「那裡空間太小根本就抽不出刀，就算抽出來也用不了。而你那身上的那把斷刃也就只好這麼用了。」
耶律風動了動手上的手指道：「我已經很小心避開刃了，但是這月影太利碰到些許久就是鮮血橫流。哦，難道你以為我是用手直接握著斷刃用的？我還不想不要手呢！」
李捕頭不明所以自然是一頭霧水不知兩人在說什麼。耶律風便走過來一同坐到斷牆上說道：「我們原本收集到了一個斷刃，剛才我用它揭下了這麼一片沾著血的牆皮，但畢竟沒有柄把用著難免受些傷，僅此而已。」
耶律風說著在兩人面前撐開自己血淋淋的右手身邊的兩人這才看見耶律風的手指上的確有著好幾處傷疤，但都不在一條直線上，並不是緊握利刃而行成的。兩人這才放下心來嘆了口氣，耶律風看了看兩人道：「你們放心什麼啊，你們不是也知道了這裡有命案的。」
「的確。」李捕頭拿起那一塊牆皮看著道，「而且這麼一片牆皮都已經被染紅，那量不是什麼小傷口會留的出來的。耶律……耶律兄台，還有著很大一片么？」
耶律風搖了搖頭道：「不，但是這血跡後有里連串逐漸變小的血滴一直向斜上延伸。」
「什麼意思？」李捕頭問道。
崔昱不開口右手比成刀型向斜上揮了一下。李捕頭恍然大悟道：「啊，是這樣。但是我認識這位鐵匠，他的個頭可是西京城裡數一數二的。難道……」
李捕頭隨即想到剛才耶律風蹲下去在牆垣的底部才刨出了這一片牆皮，也就想到了原因。耶律風和崔昱也報以肯定的點頭。
「這絕對是從補進不遠處噴濺過來的。」耶律風解釋道，「太遠了，血液噴濺的高度會是大的低，小的則與大血滴分開相聚甚遠地濺在上面；而太近了，雖然血滴還有連貫性，但卻會濺得滿牆都是。」
「雖然我身居捕頭見過許多的命案現場，但這血跡狀況和分佈與被濺射物有距離的關係這我還是第一次想到。」李捕頭敬佩道，「您是從哪裡習來的這些？」
「你要是也殺過許多人自然也就會明白了。」耶律風冷冷地回答，臉上剛才還有的輕鬆感一下子消失只有無窮的憂傷。李捕頭用疑惑的眼光看著耶律風不知所措。
「算了，天快黑了，我們回去吧。」崔昱連忙推了推耶律風道，「順便也趕快治治你的傷。」
耶律風連忙點了點頭起身背對著兩人站著呆了半響忽然回頭看著李捕頭道：「我們那裡今天可是要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