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愛到生命的盡頭

米婭歪著腦袋，一臉笑意，「那畫面應該很美，你覺得呢？」

唐雙抽了抽嘴角，將墨鏡從頭頂移到鼻樑上，「以後請記得提醒我不要惹你。」

米婭吹了吹手指，「我已經提醒過你了。」

宋曉晗看著她們一唱一和，前面的凌琅頗有興緻的哼著小曲，而自己卻在這裡當她們的笑柄。冰涼的笑意從她嘴角溢出。

「呵，你們是不是高興得太早了？」

唐雙用指尖點了點她的鼻頭，「小東西，你說呢？你都要死了，我們不高興高興豈不是對不起自己，對不起你這麼悲慘的結局。」

「悲慘的不知道是誰。我們走著瞧。」宋曉晗眼睛里透著一股讓人心煩心寒的光。

唐雙皺了皺眉，沉默了一晌。

「米婭小姐，勞煩你把你手邊的黑色T恤遞給我。」唐雙笑著挑眉，目光鎖在宋曉晗同樣盯著她的眼睛，卻和米婭說著話。

米婭挑了挑眉將衣服遞給她，只見她揚手就將衣服撕成兩半，她都還沒看清楚，唐雙已經把黑色的現在只能稱之為布料的東西蒙住了宋曉晗的眼睛，在她的腦勺后打了一個緊緊的結。

宋曉晗面部的輪廓都被勒出了痕迹。唐雙又將膠帶再次封上了她的嘴。

唐雙拍了拍手，「看著鬧心。」

米婭，「……」

……

花園的話筒里已經想起了穆勒的聲音，他正在作婚禮前的講話，他們該下去了。

唐驍珵拍了拍顧心情慘白的臉，「心情。」

顧心情慘白的臉上，一雙眼睛似乎都在朝眼窩深陷下去，她沒有任何反應。

生命的跡象正在從她身上漸漸消失。

唐驍珵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臉前，始終不敢放在他的鼻尖，不敢試探她的鼻息。

「心情，我們該下去了。」唐驍珵的聲音很小，就在她耳邊喊著她的名字。

她還是一絲反應都沒有。

他將手指伸到她的鼻尖，還有鼻息，但是微弱到都要察覺不了。

唐驍珵手放在顧心情的腰間，拍著她的臉的同時勒緊了她的腰。他知道，她剛才不是睡過去，而是被疼痛折磨得昏厥，她強撐了很久，他看得出來。他不想她被折磨，所以她說她想睡的時候，他答應了。

哪怕她可能一閉上眼睛就可能再也醒不來。

「心情。」

他手上的動作加大了些。

顧心情睫毛顫了顫，隨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原本黑白分明的瞳孔都染上了一絲渾濁與虛脫。

唐驍珵將她抱起來了一點，理了理她的髮絲，聲音放得很輕，他怕說話大聲了都會打破她幾乎無法維持的生命。

「心情，我們該下去了。」

「下去吧。」

顧心情笑了笑，笑容都變得蒼白。

唐驍珵依舊覺得眼前的一切毫無真實性，明明在半個小時前她還笑得明媚，她今天是最美的女人。她現在也依舊是。

「我抱你下去。」

唐驍珵伸開雙臂，作勢就要把她抱起來。

顧心情將雙手環上他的脖子，說：「你把我抱到樓下，我們一起走過去。」

「你堅持不了。」唐驍珵沉默了一秒，堅定的回絕。

「堅持得了。」

唐驍珵不想將他們寶貴的時間再用來爭論這些小事，他隨著她，一切都隨著她。反正他可以當她的力氣，扶著她走就好。

「我感覺額頭好濕，好像有汗，妝估計都花了，我要不要補個妝？」顧心情摸著臉問他。

「不用，很漂亮。」唐驍珵朝她一笑，眼裡只有她。

剛才顧心情睡著的時候，他已經把她臉上的污漬都擦乾淨了，她現在臉上一點化學物質都沒有。猶豫身體原因，整張臉都呈現出一種黑灰色，尤其是眼下一圈黑色，看起來就像被妖怪吸走了靈氣的軀殼一般，看起來虛弱又駭人，短短的半個小時，將她折磨成了另一種樣子，比她最瘦最虛弱的那段時間還要不堪一擊。

到了樓下，唐驍珵將她放在地板上，她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

唐驍珵趕緊伸手扶住他，神經瞬間緊繃起來，抿唇說道：「我抱你。」

「我還沒脆弱到路都不能走，剛才只是暈了一下，你待會兒摻著我就好。」顧心情推開他放在她腰后的手，然後主動將手放進了他的臂彎。

不遠處在微風吹拂下顫動的白色玫瑰，還有聖潔的白色的地毯，通往穆勒腳下，他們要在那裡完成婚姻的誓言。

盛裝出席的賓客們坐在白色的凳子上，等待他們的到來。即使這些人他們都不認識，但是顧心情心裡自動把他們當成都是帶著祝福來的。

真好，終於要結婚了，顧心情心裡好笑，兜兜轉轉她還是逃不過唐驍珵的手掌心，嘖嘖。

此時現場響起了進行曲，是顧心情特意要求的歌，唐驍珵給她求婚時唱的歌。是女聲版的，歌曲開頭就是一段低淺哼吟。

歌聲飄蕩在草地上，繞過相伴而坐的人們，傳到他們的耳里：

HowlongwillIloveyou？

Aslongastherearestarsaboveyou

AndlongerifIcan

HowlongwillIneedyou？

Aslongastheseasonsneedtofollowtheirplan

HowlongwillIbewithyou？

Aslongastheseaisboundtowashuponthesand

……

顧心情挽著唐驍珵的手臂緩緩的走過草地上的白毯，雪白的婚紗在和她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

但是她走進大家視線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免為她此刻的虛弱和駭人的青灰色的臉做出淡淡的唏噓，但是唐驍珵一眼掃過，所有人都噤了聲，像沒事的人一般，看著他們從身邊走過。

走到穆勒的面前，穆勒看著顧心情許久才緩過來，臉側的肌肉都有些凸起，他顫了顫手，將指尖放在面前寫著結婚誓言的紙上，手指劃過一串不算長但是卻字字包含了他們相伴到老的決心的德文，用中文將它們念了出來：

「今天，我們在上帝的注視下聚集於此，並且在這群人的面前，來見證唐驍珵先生和顧心情小姐的神聖婚禮。這是個光榮的時刻，是自從亞當和夏娃在地上行走以來上帝便創立的時刻。因此，它不是魯莽而又欠缺考慮的，而是虔誠而又嚴肅的。現在，有兩位新人即將在這個神聖的婚禮中結合到一起。如果有任何人能夠有正當的理由證明他們的結合不是合法的，請現在提出來或請永遠保持沉默。」

「唐驍珵先生你願意在這個神聖的婚禮中接受顧心情小姐作為你合法的妻子，一起生活在上帝的指引下嗎？你願意從今以後愛著她，尊敬她，安慰她，關愛她並且在你們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誠對待她嗎？」

唐驍珵握緊了顧心情的手，她在眩暈，他感覺到身體在搖晃，他看著她的眼睛，在她的笑意下，一字一句道：「我願意。」

「顧心情小姐你願意在這個神聖的婚禮中接受唐驍珵先生作為你合法的丈夫，一起生活在上帝的指引下嗎？你願意從今以後愛著他，尊敬他，安慰他，關愛他並且在你們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誠對待他嗎？」

顧心情唇角動了動，笑都在透支著她的力氣，她還是裂開了嘴，說：「我願意。」

穆勒聲音頓了頓，放在紙上的手握成的拳頭，她看起來就像是隨時就要倒在他面前一般。

「現在，請兩位新人呼喚戒指。」

唐驍珵將求婚的那枚戒指拿出來，簡單的指環上點綴著耀眼的碎鑽，切割完美，正上方又一顆七角星的鑽石，在陽光下如同冰山融化的雪花一樣，冰雪消融，迎來春天，不是嗎？

他將戒指套進顧心情的手指。

顧心情也拿起那枚男士戒指戴在他手上。

「現在，」他重新抬起頭說：「新郎，你有什麼要說的？」

唐驍珵將她放在自己臂彎里的手抽出來，放在了自己的手心，用手心的力撐住她，「顧小姐，唐太太。」

顧心情笑，「嗯。」

「我愛你，很愛你，愛到容顏遲暮，愛到生命的盡頭。你愛我嗎？」

顧心情眼角有液體猝不及防的留了下來，在她灰白的臉上泛起一層光亮。

「愛。」她聲音有著明顯的顫抖，「我愛。」

顧心情剛說完，頭頂上響起了直升機盤旋的聲音。

所有人都想天空看去，一輛黑色的直升機，緩緩停在了他們上方，螺旋槳颳起的氣流如同帶來了龍捲風一般，將顧心情的婚紗吹得飛舞起來。

直升機突然停在低空沒有動，所有人都沉默著露出警備狀態時，突然從直升機上拋下一個被救生索綁住的物體，垂直運動之後，那『物體』選在了半空中。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是個女人！」

突然，救生索在離地面接近兩米時，從高空揭開，被五花大綁的女人咚的一聲掉在地上，眼睛嘴巴都被封得嚴嚴實實。

唐雙從機艙里冒出個腦袋，「眾反恐的兄弟們大家好啊！」

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呆愣愣的看著半空中的一名耀眼奪目的女子。

因為她隔得較遠，看不清顧心情此時的狀態，唐雙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又對著下面的唐驍珵和顧心情說：「唐老大，表嫂，新婚禮物送來了。」

*

正文完結倒計時，正文之後會寫一段不長的蔚藍和盛揚歌的番外，預計會在這個月底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