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圈的故事

讓蘇杭意想不到的是中午十二點左右高於斯就給她打了電話，意思是看看新的圖紙還有一起吃個午飯，地點就在離蘇杭家不遠處的一個不大不小的飯館里。

帥哥的盛情，單身女怎麼能拒絕呢？周周振振有詞，並且立刻將穿了薄薄一件外套的蘇杭推出家門。

汽車從蘇杭身邊開過去發出轟隆的聲音。秋天的風從樹梢上刮過去，顯得又高又遠，像是有人在很遠很遠的藍天上吹風笛一樣。

蘇杭在十分鐘之後到達了——高於斯包了一個小的包間，只有他們兩個。看著一桌子的菜，蘇杭有點目瞪口呆。

「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所以這裡的特色菜都點了，聽說你是南方人，所以還有一些南方的特色菜。」高於斯清淺的笑了下，疲憊的面孔，還有百年不變的黑眼圈。

蘇杭羞澀的抿嘴，「我這人不挑食的。」

高於斯笑意愈深，「不挑食好呀，好養活。」說著又看了看蘇杭，結果「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蘇杭摸不著頭腦，有些尷尬。

「你這裡怎麼比我還要厲害？」高於斯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

「呵呵……這個我也不知道。」蘇杭也不禁覺得好笑。

有了黑眼圈這個小插曲，兩個人相處似乎更加融洽。

高於斯這次給蘇杭的設計稿是一種很大膽的嘗試，幾乎每種風格都包括在內，蘇杭看了看，覺得……蠻喜歡的。而且這個設計說的好聽是取各家之精華，不好聽就是毫無藝術頭腦的亂搭。

而且蘇杭沒有什麼經驗，就迷迷瞪瞪的聽著高於斯滿嘴的專業術語。

「高先生，實話說，你說的我都聽不懂。不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我相信你的想法，我們應該大膽嘗試一下而不是紙上談兵。」蘇杭沉思道。

高於斯眼前一亮，「好。」

後來，蘇杭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當這個試驗品，雖然很成功。想了想，蘇杭這樣安慰自己：高於斯很磨嘰的，話又多，比老太太的裹腳布都要難搞定。

一頓飯下來，蘇杭飽的窩在椅子里不想亂動，高於斯結賬什麼的她完全不知道。後來，她睜開眼就看見高於斯放大的臉近在眼前。

「蘇杭，趙阿姨現在有事，麻煩你……」送我回家這四個字高於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好。」

蘇杭知道高於斯要說什麼，其實她也有一點點的小心思——高於斯的手那麼漂亮，她不想他的手起老繭。

一路上兩個人都很安靜。

「蘇杭。」高於斯輕輕的叫著。

「嗯？」蘇杭也輕輕的應了一聲。

「五個月前，我出了車禍，左腿韌帶斷了。前幾天想嘗試自己站起來走一走，結果……」

高於斯敘述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像是從身體里瀰漫出一種深沉而哀傷的情緒，圍繞著他，讓他變得像黃昏中那些悲傷的樹木一樣。

「我……」

「沒關係的，人總有活下去的理由。」高於斯淡淡的打斷了蘇杭的話。

蘇杭瞬間覺得心裡很堵，像是有人塞滿了許多許多東西，卻又無法將這些東西拿出來——這樣的打擊，對他這個類似於天之驕子的男人肯定很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