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瓊芳、初始（壹）

「公主，你起來了嗎？」

推開長公主殿的大門，向弩一邊輕聲詢探著一邊提着一隻食盒側身入了殿內。

殿內燭光微晃，外頭已是一片被墨潑染的夜色，冷風刮裂，裏頭卻是陣陣溫暖的氣息。

她連忙隴上殿門，腳步輕緩繞過一處長屏，朝着寢殿方向而去。

「公主，你起身了嗎……公主！怎麼只著了身單衣！」

目光追及一頂軟榻上的烏髮女子，身着單衣坐在榻頭深思冥想着什麼，眉目嚴謹，正望着前頭的紅檀木桌出神。向弩連忙責怪地上前放下食盒，從一旁抓了件披風蓋在她身上。

烏髮女子這才回神，面色稍憊地抬頭朝着向弩微微彎了彎嘴角。

「向弩，你來了。」

向弩望着她蒼白如舊的面孔，心生無奈和痛惜，轉過身打開食盒。

「公主怎麼這麼快就起來了，也不多休息會兒。」她輕輕揭開食盒的蓋子。

將食盒中的菜一碟碟端出來放在桌上，珍珠魚羨餃、玉籠包、香酥雞、玉溪粥、玫瑰糕。每一盤都做得十分精緻，女子的目光落在菜上，不禁搖頭笑道：「這麼多，怎麼吃的光？」

向弩取出一副碗筷，又去軟榻邊扶她起來坐到桌前。「公主快嘗嘗，都是聖靈王后讓御廚做的，怕公主餓了就讓屬下端過來。」

「都已經深夜了吧，有勞王姑還在挂念着我。一會兒……你過去回稟她，讓她安心休息吧。」

「公主放心，屬下明白。公主快趁熱吃吧。」向弩點了點頭。

邪靈輕應一聲，執筷落在珍珠魚羨餃上，夾了一隻遞入口中，細品。

「公主嘗嘗玉溪粥的口味如何？」向弩用玉勺盛了一碗玉溪粥放在她跟前。

邪靈接過，慢慢喝了一口，微笑便在嘴角浮開了。「是誰做的？」

向弩望着她舒展開來的眉宇，笑道：「是公子做的。」

邪靈果然精神煥發了些，眼眶深處都似乎點灼了光源。「王兄也還沒休息嗎？」

向弩點點頭，笑意不止。「是，公子殿下沒有休息，特地去御膳房親自動手做了玉溪粥。聽御廚說，公子殿下一定要自己做，怕他們做的公主不愛喝。」

邪靈的精神果然大好，先前蒼白的病態膚色漸漸轉上紅潤。「一會兒我和你一起去看看王兄吧，我沒安寢，王兄一定也還在等我。」

「公主，都已經深夜了。外頭寒氣重，你不宜出去了。」向弩攔道。

邪靈卻放下筷子搖頭道：「無大礙的，我若是不去，王兄就不會放心。」

「公主……」

「好了，別攔着我了，我都在裏頭躺了多久了，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向弩只好住嘴，無奈地點了點頭。「那，公主再多喝點吧，若是一會兒一副病怏怏的，公子殿下才真正要心疼了。」她着手取筷夾了些雞肉放在邪靈的盤中，又添了些玉溪粥入她碗勸道。

邪靈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連忙捧起碗滑動着小勺有些心急地吃着。

向弩不僅蹙眉勸道：「公主！慢些喝，小心噎著了！」

卻也又不忍發出一陣輕笑，整個靈國，也就只有公子殿下的話才能制服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