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聖君的情意

雪一樣潔白柔軟的畫卷前，聖皇帝君執筆作畫，神色專註而安寧。

畫中女子人在一片清艷的桃花林下，嬌/嬈的眉目卻比那桃花更美，若不是親眼得見，沒有人會相信世間竟有這般動人的絕色。美人如畫，或許當真是一幅畫。

畫中之人現在終於出在眼前，彷彿在夜色中綻開朵朵晶瑩聖白的星花。

聖皇帝君回眸望著一身白色玄衣，腰間系著破舊酒葫蘆的嵐晴，雖然她的衣著裝扮與上一世的她完全不同，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張臉……

那一年，星月殿內，玉華池前，鳳/簫聲動，玉壺光轉，如錦似繡的雲霞之間，窈/窕的女神一身潔白仙衣，宛如月光凝成，緩緩舒展身姿，露出絕美的面容，彷彿一朵剛剛開放的水仙。倏忽間舞動水袖，輕擺纖/腰，又恰似風吹柳條般/曼/妙。她忽遠忽近，如游弋的天鵝，若燦爛的流星，像觸手可及的嬌花，又像遙不可及的星辰。

他收回思緒，看著嵐晴綻開了一朵柔和的笑意，輕聲喚她，「晴兒……」

「聖君。」無論兩人接下來會是怎樣的交涉，嵐晴也不得不先參拜他這一禮。

聖皇帝君離開畫卷前，走近她，直到站在她的面前，「你可知道，我有多想念你。」

「聖君，你我……」

「上一世，我親眼看你死去，卻無能為力。這一世，我既然找回你，就不會再讓你溜走了。」聖皇帝君的手撫上她的臉頰，「晴兒，我知道你留戀你那成仙的師兄，但你師兄似乎比你要開竅得多，他為什麼來這裡，如今你還不明白？」

「你知道我見到他了？」

「你的一切，如果我想知道，你覺得會有不知道的嗎？只是有的事我想，有的事，我根本不想。」聖皇帝君放下手，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柔軟，「和我回去吧。」

「聖君，我的心已經在師兄那裡了，你這又是何必？」嵐晴緩緩閉眼，讓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聖皇帝君並不動怒，很是耐心地說：「我會給你時間，但不出意外，你師兄是不會再回去了。而你，一定要隨我回去。」

「如果他不回去，那我就與他一同留在這裡！」語畢，嵐晴猛然睜眼，雙眼的瞳仁滿是七彩琉璃般的光芒，他忽地雙手合十，周身七彩祥光迸射，「得罪了聖君，既然你已經見到了我，那我就告退了。」

「你真以為你這樣逆轉赤/子/精/魂而行，就能利用光轉，從我面前逃掉？」聖皇帝君有些好笑地繼續說：「你甚至都沒有機會發動光轉。」

言罷，聖皇帝君猛一揮手，似乎有一道無形的煙氣從嵐晴鼻子中灌了進去，一股寒意從鼻中到了咽喉，又從咽喉到了肚子里。嵐晴只覺雙眼生疼，隨後腹中一陣陣劇痛，像是有一口無形的手在那裡翻江倒海，最後連五臟六腑都在抽搐，她倒在地上，長大了嘴巴，從口中飛出了一顆七彩光珠。

一股迷離的煙氣圍繞著那顆珠子迅速飛轉起來。變幻出一道道若幻若真的形狀和光彩，最後變成了一個人的形狀。

一個長身玉立，華服炳煥，帶訣飄飛的人，他姿容俊美清秀，鳳目星眸，分不清是男是女，目光卻冷峻如刀。

但嵐晴從未見過這個人，更不知道怎麼會在自己肚子里。雖然還長痛苦之中，仍是禁不住驚奇，「你……是誰？」

那人冷冷開口，聲音似男似女，又似小孩子，說不出的動聽。

「我乃赤子御，天人仙道之魂是也。」

嵐晴不懂，只是隱約覺得自己身上少了什麼，痛苦漸漸消退，只聽聖皇帝君緩緩開口說道：「他便是你體內的赤子精魂，是你三歲時，我親手喂你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