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始

第一章 始

正文

第一章始

神州之南乃兇險之地,窮山惡水,毒蟲出沒,烏煙瘴氣。

黑龍山位於神州南方,橫貫東西,綿延數百里。相傳此山乃上古惡龍所化,山上不生草木,只有一塊塊的巨石凌立。站在山頂南望,一片荒蕪的沼澤不見邊際。沼澤之中到處是未知的兇險,凡人根本就不敢進入其中。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射入大沼澤茫茫的霧氣,三道身影從黑龍山飄然而下。這是三名女子,走在前面的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腳踏飛劍,一襲白衣,美麗的面龐上掛着溫柔的微笑。在她的身後是兩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一著翠衣一著白衣。兩個人,四隻大眼睛好奇往四周不住打量

這三人乃是青鳥宗的修仙者。為首的三十歲左右的女子是青鳥宗二代弟子,名方雪柔。後面兩個是她的弟子凝兒和翠兒。數日前有消息傳說在南方大沼澤中藏有一把絕世神兵,於是修仙界正道五大派齊聚大沼澤,一探神兵之秘。

正道五大派是為天劍派、太玄派、青鳥宗、仙隱宗和天心宗。所以又稱兩派三宗。在這五大門派中,以天劍派為首,太玄派次之,這兩派在五派中實力最強,另外三宗比他們都要弱些。

世人皆憎死樂生,漫漫修仙路,越來越多得人加入到修仙的行列中來。於是修仙門派如雨後春筍般多了起來。神州之上修仙門派多如牛毛,只不過這些門派大都是些小門小派,只有天劍五派,一直領袖正道修界。

青鳥宗位於神州以北,距大沼澤比較遠,又加上凝兒翠兒一路貪玩,耽誤了不少時間。當方雪柔三人趕到大沼澤邊緣的黑龍山,其它四派的人已經進入大沼澤了。

「師傅,這就是大沼澤啊?怎麼這麼荒涼?青雪劍真的就在這裏?」穿翠綠色衣服的飛、翠兒很是不滿意這裏的環境,向方雪柔道。

「也許吧,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傳言而已,未必就是真的。不過既然傳出這麼個消息,也不一定就是空穴來風。你掌門師祖對這件事並不怎麼相信,他老人家也只是讓我來看看,以免其他四派認為我們太孤高。你們兩個丫頭不是老嚷着要下山玩嗎?這次就當帶你們出來歷練了,青雪劍的事,也不用太在意」

頓了頓,方雪柔接着說道:「大沼澤乃是兇險不毛之地,這裏到處危機四伏,你們兩個可不要離我遠了,以免發生危險."

「哼,就師祖不把這當回事,也不多派幾個人過來。要是青雪劍真在這裏的話,我們三個人怎麼搶得到啊!再說了,多幾個人一起那多熱鬧。」翠兒道。

聽了翠兒的話,方雪柔不僅苦笑。小丫頭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幸好天資不錯,修鍊的並不慢。

方雪柔笑道:「人多固然機會多些,但寶物也講個緣,不是人多就行的。再說了,我們這次只是來看看,至於青雪劍,你師祖並沒有報多大的希望。你別光知道玩,學學你們二師姐。如果你們都能像若兒那麼聽話,我也就放心了。」

凝兒見師傅教訓翠兒,深怕一會會輪到自己,趕忙問道:「師傅,其它四派的人都已經進了大沼澤了吧?青雪劍在什麼地方?怎麼找啊?」

方雪柔怎麼會不知道知道她的想法,道:「還不是你們兩個,那麼貪玩,其他人應該早到一兩天了。好了,我們也快走吧。據說青雪劍是在沼澤西南的幽冥山上,他們應該留下了標記."

說完,方雪柔御起飛劍向沼澤深處飛去,凝兒和翠兒也緊隨其後,飛入大沼澤。

凝兒、翠兒趕到方雪柔身後。凝兒問道:「師傅,青雪劍被稱為神兵,那它有多厲害啊?」

翠兒也趕忙插嘴道:「是啊是啊,一定很厲害吧師傅?」

方雪柔想了一下,道:「青雪劍有多麼厲害我不知道。它本就不是因為多麼厲害才被列為神兵。青雪劍之所以被稱為神兵,是因為它的來歷。」

「哦?師傅,它有什麼來歷啊?你給我們講講吧!」翠兒好奇道。

趕到幽冥山還早,方雪柔便給兩人講起了這青雪神劍的來歷。

「相傳青雪劍是千年前一位前輩與她的愛人外出遊歷時偶然得到。那時他們同時得到了兩把寶劍,青雪劍就是其中之一。那時劍本無名,因為那位前輩姓蘇名青雪,便以為劍名。就是現在傳說的青雪劍。而另一把劍被她的愛人得到,那把劍,就是現在依舊魔名赫赫的魔劍落雨。

落雨之所以被稱為魔劍,是因為蘇前輩的愛人不知為何墮入魔道。在他的手中,落雨劍不知道奪去了多少修者的性命。那時因為蘇前輩的愛人,天下一片大亂。蘇前輩不忍生靈塗炭,終與自己的愛人刀劍相向,最後親手將其誅於劍下。蘇前輩也自刎殉情。從那時以後,青雪劍與魔劍落雨不知所蹤,千年以來都沒有一點消息。」

聽了方雪柔的講述,凝兒翠兒都沉默沒有說話。這絕對不是一個讓人開心的故事。三個人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向沼澤深處飛去。

幽冥山在沼澤西南方,在大沼澤這也算是比較高的山了。此刻在山頂上,正有十數個年輕人。或是修鍊,或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盤膝坐在一塊大石上,靜靜地修鍊。

中年人突然睜開了眼睛向遠處望去。三道身影朝這裏飛來,轉眼間便已經落在山頂之上,這三人,正是方雪柔師徒。

中年人看的方雪柔,雙眼頓時一亮。急忙起身迎到方雪柔身旁,呵呵一笑,道:「原來是方師妹到了啊,師妹可來晚了哦。」

見到中年男子,方雪柔也微微一笑,道:「有些事情耽誤了,周師兄不要見怪。怎麼就周師兄在這裏,其他人呢?」

這名中年男子是太玄派的周風。這周鳳雖然平時看起來有些大咧,但見了方雪柔卻總要擺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摸樣。很多人都知道,方雪柔被稱為五派第一美人,仰慕者眾多,這周風就是其中之一。不過方雪柔從未對任何人表現的過分親近,雖不是冷若冰霜,但卻是僅以同道之禮待之。仰慕者雖多,但還沒有一個人敢向其表白。不為別的,只是因為方雪柔的美麗讓任何男子都會覺得她是出塵的仙子,無法與其匹配。

各屬己派,一向難以見面。如今見到方雪柔,周風欣喜萬分,急忙向她解釋。

四派昨日便到了幽冥山,找遍了全山也沒有發現什麼。只剩下這山頂的斷崖不曾查探。周風邊說,邊引方雪柔過去觀看。眾人所處的是山頂的一塊平地,平地的一側便是斷崖。斷崖對面雲霧繚繞,看不清有什麼。天劍派的趙正下崖查探后發現,斷崖下別有洞天,如果消息是真的,青雪神劍應該就在斷崖之下。其他人都已經下崖去了,只留下周風和一些修為低的弟子留在崖頂。

聽完周風的講述,方雪柔道:「多謝周師兄,那我們也下去看看了」

見方雪柔這就要走,周風急忙道:「方師妹,要不我陪你們下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方雪柔微微一笑,道:「多謝周師兄了,這些弟子還需要周師兄照看,就不麻煩周師兄了」

說完,方雪柔再次告別,帶着凝兒翠兒,飄然落入懸崖。

望着那離去的身影,周風不禁看得呆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暗罵自己真是沒用,見到方雪柔便失了主張。悵然的回過頭來,發現那些男弟子都是一副呆像,不禁大怒,指著罵道:「你看看你們那個熊樣,沒見過美女啊?出息!」

方雪柔師徒下到崖底,發現這是一個山谷,方圓數理大小。與外面不同,山谷中有在大沼澤很少見到的綠色。雖然沒有名山大川的靈動秀麗,但在這荒涼的地方能有這麼一片天地,格外能突出它的美麗。

小谷的三面是山,只有一面是個樹林。三人步入林中,清新的空氣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三人緩步而行,品味着自然帶給人們最美的賞賜。

突然間三人聽到不遠處傳來哀涼的鳴叫聲,三人循聲而去,發現鳴叫聲是從一棵樹上傳來的。

樹下死了一隻鳥,翅膀上滿是鮮血。在死去的鳥兒旁邊另一隻鳥兒跟一條青蛇糾纏在一起,蛇身緊緊地將鳥兒纏死,而鳥兒的尖嘴從蛇的眼睛狠狠插入。青蛇與鳥兒都已雙雙斃命。

在樹上有一個鳥窩,一金一銀兩隻鳥兒在鳥窩中不住的哀聲鳴叫。看樣子它們的父母是為了保護它們而雙雙斃命。這兩隻可憐的小鳥,從此後便再沒有了依靠。

凝兒飛身將鳥窩從樹上取下,向方雪柔道:「師傅,這兩隻小鳥好可憐啊,我們養着它們吧!」

方雪柔自然不會拒絕,女人天生便容易產生同情心,何況兩隻鳥兒又是那麼的可愛。

說也奇怪,一到了凝兒手裏兩隻小鳥便不叫了。凝兒翠兒一人將一隻小鳥捧在手心,不由得愛心泛濫。兩隻小鳥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卻總是跌倒,十分的可愛。

三人繼續前行,不多時便走出了樹林。眼前是一片迷霧。

這裏明顯還有人來過的痕迹,四派諸人一定是進入了迷霧中。這迷霧看不出有什麼怪異的地方,三人便進入了霧中。

剛一進入,方雪柔暗道一聲不好。進入迷霧后根本分不清方向。方雪柔急忙領兩人向後退去,原先的樹林卻已經消失不見。她們已經陷入迷霧中。

沒有辦法,三人只得前行,這霧讓人根本分不清自己身處何地,只能一步步摸索著向前走。霧氣彷彿是沒有盡頭,走了許久,眼前依舊是濃霧瀰漫。

正走着,翠兒突然「哎呦」了一聲,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用腳踩了踩,還有呻吟聲傳來,頓時把翠兒下了一跳。

三人仔細的朝地上看去,發現原來在地上躺着一個人,翠兒正是被他絆到了。

這個人還活着,看起來年齡不大。方雪柔蹲下身子將他扶起,發現竟是一個十七八歲的英俊少年。

少年的臉色很蒼白,應該是受了傷,也不知道是哪派的弟子。方雪柔取出一顆丹藥給少年服下,並以法力給他疏通血脈,不一會,少年的臉色慢慢變得紅潤起來,睜開了眼睛。

少年一睜眼就看見了方雪柔美麗的容顏,這可以說是他見到過的最美麗是女子了。少年感到身體好了許多,知道是這個美麗女子幫助了自己,忙道:「謝謝」

方雪柔給少年疏通血脈時就發現少年並沒有受什麼傷,他的身體里也沒有一絲法力,應該不是修仙者,暈倒在這裏可能只是他太累了。

方雪柔不知道一個普通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扶起少年,方雪柔這才真的看去少年的摸樣。

這也許是方雪柔一生中遇到的最完美的一個男子了。在少年身上,看不出任何的瑕疵。他雖年輕,但有一種特別的成熟氣質。看起來有些儒雅,氣質又是那麼堅定。他的臉色略顯蒼白,眉目間甚至透露出幾分清秀。他的身材有些單薄,讓人覺得像個書生。

少年的眼神極為清澈,卻又深邃似海。如果說通過一個人的眼睛可以看到一個人的心,那一定不是說的這個少年。

方雪柔從沒見過這樣的一表人才,就算是門中最優秀的弟子,也根本不能與他相比,頓時起了愛才之意,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凝兒翠兒也是緊盯着少年,少年沖兩人微微一笑,兩人的臉頓時便紅了。能讓這兩個小丫頭臉紅,可是十分的不多見。

望着少年,方雪柔道:「你叫什麼,看你樣子應該不是修仙者,怎麼會來到這裏?」

原來少年名叫蕭崢,的確不是修仙者。他是被一胖一瘦兩個人抓到這裏來的。到了這裏后,他趁兩人不注意一個人逃走了,沒想到卻怎麼也走不出這迷霧,最終累昏在了這裏,幸好遇見了方雪柔三人。

經過交談方雪柔才知道。蕭崢是一個孤兒,一直在外遊歷。幾天前碰到了那兩人,沒想到兩人中的胖子看中了他的資質,非要收他為徒。蕭崢不願,他便把蕭崢抓了起來。

方雪柔道:「那兩人應該是魔門中人。收徒拜師需要雙方情願,也只有魔門中人才能做出這種事。沒有拜他為師倒不是件壞事。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無根之人又何談打算。」蕭崢淡淡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碌碌尋尋,終歸塵土。」

方雪柔驚訝地看了蕭崢一眼,道:「你年紀輕輕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人生一世,怎麼可以生如草木?」

「草木有根,人無所依。人生,未必就比草木強多少」

方雪柔明顯可以感覺的到蕭崢語氣中流露出的孤獨,不禁心生憐惜。沉思了一下,方雪柔又道:「我看你資質奇佳,打算收你為徒,你可願意?」

凝兒翠兒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師傅,這可是自己的師傅第一次收男弟子,她們和她們的師姐都是女子,如果蕭崢答應,那她們就有個小師弟了。她們都很想試試做師姐的感覺,尤其翠兒,當了這麼多年的師妹,終於有機會作師姐了,眼巴巴的看着蕭崢,希望他能答應。蕭崢給她們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方雪柔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想收這個少年為弟子。她還從沒有想到會收一個男弟子,似乎是因為她覺得這個少年的氣質跟自己有幾分相似,跟其他的男子不同。剛一見到方雪柔便對蕭崢有一種親近的感覺,想要收他為徒。

蕭崢沉默了,一時間他很難做出決定。如果說他願意拜師傅,那一定就是方雪柔了,他實在是沒有理由拒絕這個溫柔美麗的女子。深施一禮,道:「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見蕭崢答應,方雪柔心裏一松,剛見就要收徒,多少有些冒昧。方雪柔道:「你既拜我為師,那日後便是青鳥宗弟子。我有五個弟子,你入門最晚,就排行第六。」

方雪柔又向蕭崢介紹凝兒翠兒道:「這是你的四師姐五師姐,另外還有三個師姐都留在派內。」

蕭崢沒有想到自己竟是做了唯一的一個男弟子。想想也是,像方雪柔這樣的女子,一般不會有男弟子,自己倒是個特例了。

翠兒心裏最是高興,終於有個叫自己師姐的了。雖然她比蕭崢要小,但這個師姐是假不了的了。越看蕭崢越覺得順眼,道:「小師弟,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你就告訴我,師姐幫你出頭。」

說完,翠兒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來,蕭崢頓時無語。

蕭崢的力氣恢復的差不多了,幾人便邊聊邊向前走去,漸漸熟悉了起來。

迷茫的霧不知何處是盡頭。幾人認定一個方向前行,希望可以走出這迷霧。

突然間景物變換,幾人出現在另一個山谷中。這個山谷比外面的那個還要小,只有一里方圓。進到這個山谷幾人便發現在山谷一側的石壁上有一個寬闊的山洞。洞外有幾個年輕的修仙者。方雪柔認出正是正道五派弟子。

見方雪柔四人出現在谷內,眾弟子中有見過方雪柔的,急忙過來拜見。幾名男弟子見蕭崢在三女中間,頓時羨慕、嫉妒的目光向蕭崢射來。從四派弟子口中方雪柔得知,除天心宗,三派諸人都已經進入山壁上的山洞了。天心宗高僧在迷霧中與眾人走失。不知在什麼地方。

一名弟子帶四人進入山洞。山洞很深,曲曲折折地走了好一會才走到盡頭。

山洞的盡頭是一個寬闊的石室。進入石室,滿目的狼藉,一條水桶粗的巨蛇躺在一側。巨蛇通體火紅色,粗大的身軀上滿是傷痕,斑斑的血跡已經乾涸。在灰紅色巨蛇的旁邊,還有兩具屍體,一胖一瘦兩個男子倒在地上。兩人都是穿一身黑衣,面目醜陋。方雪柔想起蕭崢說的話,抓他的應該就是這兩個人了。

凝兒翠兒好奇地盯着那火紅色的巨蛇,這種異獸是他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蕭崢平靜地站二人身後,彷彿沒有什麼可以打動他的心。

在山洞中央有五男一女正在說着什麼。在他們周圍是許多年輕弟子,都是正道五派中人。

見方雪柔到來,幾人都來相見。聽得眾人一番寒暄,蕭崢對眾人也有了個大致的了解。這幾人分別是天劍派的顏真、李正,太玄派的蔣清玄、趙明遠和仙隱宗的薛劍鋒、宋梅夫婦。幾人之中,以蔣清玄的年紀最大,以近五旬。其餘幾人都是三四十歲的年紀。

寒暄過後幾人都注意到了蕭崢,他們知道這五派第一美人的方雪柔是沒有男弟子的,不知道蕭崢是什麼人。經過方雪柔解釋眾人才知道,方雪柔竟也收了個男弟子。看看向蕭崢的目光,不由得有心古怪,不過這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便恢復了正常,都向方雪柔道喜,這名弟子的確是一表人才。

其他的眾弟子也都看着蕭崢,目光中儘是羨慕。

自從聽到關於青雪劍的消息后,五大派都派門人下山前來查看。青雪劍千餘年來都杳無音信,對於這次的消息,五派也並沒有太過在意。來的人並不多。只有太玄派離得近些,多來了幾個人。

四派眾人昨日便到了幽冥山,下崖后也是在迷霧中迷失了方向,走出迷霧並不久。天心宗諸人在迷霧中與大家走散,恐怕現在仍在迷霧中。

等眾人來到現在所處的山洞,發現這裏已經有人來過。眾人沒抱多少希望的青雪劍,應該十有**就在這裏。不過眾人來往了一步,青雪劍應該已經被人得去了。

蔣清玄指着地上一胖一瘦兩具屍體向方雪柔道:「方師妹可認識這二人?」

這兩人方雪柔並不認識,道:「不認識,不過看樣子應該是魔門中人。」

「不錯,這兩人的確是魔門中人。」蔣清玄道:「他們乃是萬骷谷中的胖瘦護法,功力不再我等之下。除了這兩人,應該還有別的魔門中人到過這裏。」

蔣清玄又指著那條火紅色的巨蛇道:「師妹可認得此蛇?」

這種異獸方雪柔似乎有些印象,但一時記不起了,只好搖了搖頭。「這是玄火蛇。」蔣清玄道。

「玄火蛇?」方雪柔有些驚訝:「洪荒異獸玄火蛇?可我怎麼感覺不到任何火熱的氣息?」

蔣清玄道:「這條玄火蛇的內丹已經被人取走,它身上的氣息也已經都消散了」

「原來如此,是什麼人可以將這洪荒異獸殺死?難道就是他取走了青雪劍?」方雪柔道:「師兄方才所說青雪劍以前就在這山洞中,師兄是怎麼知道的?」

蔣清玄捋捋鬍鬚,呵呵一笑道:「師妹隨我來。」

幾人來到山洞另一側的石壁前。在石壁前,是一個供桌樣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長一方兩個石盒。兩個盒子都已經被打開,裏面的東西也已經被人取走了。那個長盒子,應該是放劍的,可能原先就是保存着那把青雪神兵。

在石桌前的石壁上,掛着一幅畫。畫上是一個美麗的女子,清麗的容顏,烏黑的長發。女子站在斷崖之上,手持一把仙劍,劍尖上,還有鮮紅的血滴落。鮮紅的血與女子的一身白衣顯得極不協調。

女子眺望着遠方,她的眼神是多麼的讓人心動啊!在那一雙美麗的眼睛裏,滿是凄涼與悲傷。你可以在這一雙眼睛裏,看到痛苦、迷惘,和這個世界所有的哀傷。飽含的是深情,情都已成空。或許在這雙眼睛下,早已是一個死去的靈魂。

方雪柔望着那雙眼睛,她痴迷了。悲傷是會傳染的,它感染了這裏的每一個人。望着石壁上的畫,眾人都有些沉默。美麗的東西總是這麼凄涼,美麗凄涼的東西最能打動人的心。無論你的心裏,是感動還是欣賞。

蕭崢也在看着這幅畫。他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他的神色如常,或許他早已經看破一切,又有誰會知道呢?

「師傅,這就是你說的那位前輩嗎?」翠兒在這種氣氛下也沒有了一向的活潑,小聲問道。

「應該就是了」方雪柔回答道,她始終注視那幅畫,她似乎可以感受到畫中女子的絕望,和那千年不變的悲傷。

聽到師徒二人的話,蔣清玄嘆道:「方師妹可是知道蘇前輩的事?蘇前輩大義滅親,是為我正道典範,當令我等敬仰。」

關於千年前的事,方雪柔知道的並不多,道:「這件事我並不太清楚,不知道師兄了解多少?」

蔣清玄道:「千年的歲月,知道這件事的人已經很少了,我也是在多年以前聽師尊說起此事,才知道一些。」

眾人對這一段往事都不了解,聽蔣清玄這麼說,都是露出傾聽之色,方雪柔道:「還請師兄賜教。」

蔣清玄輕捋鬍鬚,道:「說起這件事,還要先從魔族說起。」

很大人尤其是年輕弟子都沒有聽說魔族這兩個字,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魔族是什麼,聽到這兩個字,他們首先想到的就是魔門。

蔣清玄接着解釋道:「魔族是千年前與我們共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一個種族,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從何而來,是否有着和我們相同的祖先。魔族不同於魔門,魔門與我們同為華族,與我們都是一樣的人類。而魔族不同,他們大致上跟我們沒有什麼區別,但是魔族人的眼睛跟我們華族人有着很大的不同。他們的眼睛是銀色的,而眼瞳,卻是紫色的。

魔族人口較少,一直以來與華族人混居在神州大地上,那時雙方相安無事,平靜地生活着。可是就在千年前,魔族人瘋狂地殘害我們華族同胞,將天下弄得一片血雨腥風。那時魔族中最大的一個魔頭,便是這位蘇前輩的同門師兄,更是她的心上人。

在此之前,兩人在一次遊歷之時無意中得到兩把仙劍。蘇前輩名青雪,她的那把劍就是現在的神劍青雪劍。而她的心上人名為蕭落雨,他得到的那把劍,便是世人口中的魔劍落雨。

後來魔族禍亂天下,蕭魔為之最甚。他不顧師門情誼,率領魔族妖人對我華族大加殘害。魔劍落雨,也不知奪去了多少我正道先輩的性命。蘇前輩對他苦苦規勸,他確始終不知悔悟。蘇前輩傷心欲絕,最終揮劍斬斷情絲,聯合天下華族修者,共同對抗魔族。

魔族雖然人數少,但其中不乏驚艷絕倫之輩,尤其是蕭落雨,更是無人能敵。華族之中,幾乎找不出可以與他匹敵的人。

自太古洪荒以來,華族經歷了無數次的劫難。那一次,也是整個華族的災難。華族幾乎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就在這個時候,蘇前輩與眾多的高手將蕭魔困在了斷天涯。經過一番苦戰,才終將蕭魔殺死。有傳說蕭魔是法力耗盡自裁而死,也有傳說是蘇前輩親手將蕭魔誅於劍下。至於蕭魔究竟是怎麼死的,現在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蕭魔死後,魔族群龍無首,最終被驅入西方大沙漠,永久地封印其中。大漠無情,根本就不適合人類的生存,時至今日,魔族恐怕已經不復存在了。

蘇前輩對蕭魔用情至深,蕭魔死後,便也不久於人世。有傳說她是自刎殉情,不過現在卻也根本無法弄清了。

從那以後,蘇前輩的青雪神劍跟蕭魔的落雨魔劍就都不見了蹤跡,千年以來沒有任何的消息,直到今日,才有這麼一點蛛絲馬跡。」

聽蔣清玄講述完,眾人都是感慨不已,今日才知道千年前的神州大地上還有這麼一段往事。

仙隱宗的薛劍鋒一向話不多,這時少有的開口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只是又有多少有情人,可以生死不離呢?」

說完,薛劍鋒緊緊地握著宋梅的手,兩人心意相通,一切盡在不言中。

蕭崢看着眾人,或許此刻只有他沒有被那凄美的故事打動了吧!蕭崢看到方雪柔不知何時又已經在凝望着那幅畫,凝望着畫中的女子,凝望着畫中女子那凄迷的眼神。蕭崢忽然間發現,眼前的方雪柔與畫中的女子是那麼的相像。一身白衣如雪,青絲飄散似夢。那雙眼睛中的凄迷,彷彿也在慢慢地流入另一雙眼睛裏。

她們都是那麼的美麗,在方雪柔的美麗中,似乎又增添了一絲憂鬱,讓她更加的動人心弦。

是人還是畫呢?蕭崢竟有些痴了。

「師傅,你說蘇前輩後悔了嗎?」蕭崢看着畫中的女子,問方雪柔。

方雪柔嘆了口氣,道:「后不後悔又有什麼用呢?千百年來,她留下的只有悲傷。情到底是什麼?竟能讓這悲傷千古不變。那眼中的悲傷,任誰也無法體會。又何談後悔呢。」

蕭崢的嘴角一陣抽搐:「這個世界的悲傷從來就不曾缺少,她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別人的痛苦,又何嘗不是自己品嘗!」

方雪柔轉頭看着蕭崢,他的臉上很平靜。但方雪柔總覺得,那平靜是假的,淡然也是假的。自己的這個弟子心中,也許背負着太多的痛苦。他還那麼年輕,痛苦本來不該屬於他。

看着蕭崢,方雪柔心裏一陣心疼,道:「崢兒,你的路還有很長,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就告訴我。以前你是孤兒,可現在不是了。我和你的師姐都是你的親人。」

蕭崢很感動,他完全可以感受到方雪柔的真心。他很慶幸拜了這樣一個師傅。

對方雪柔展顏一笑,蕭崢道:「謝師傅,我哪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只是一時感嘆罷了。再者說,痛苦也不完全是壞事,不嘗盡人間悲苦,又怎能得成大道!」

聽了蕭崢的話,眾人都是產生一種明悟。蔣清玄誠懇地向蕭崢道:「蕭師侄有大智慧,貧道修行數十載,今日聽蕭師侄一言,才明白大道至理,受教了。」

「師伯過譽了,我只是有感而發而已,稱不上智慧二字。」蕭崢道。

顏真也是道:「蕭師侄何必自謙,看蕭師侄一表人才,他日成就定是不可限量。」

凝兒翠兒好奇地盯着蕭崢,好像看什麼怪物似的。真沒想到,這小師弟還有這麼一套。翠兒笑道:「小師弟,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道理的啊,以後可要教教師姐啊!」

蕭崢微笑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師姐只要多看看書,就會明白的。」

要翠兒看書恐怕比什麼都難。翠兒笑道:「小師弟,那一定是讀了不少書了?有沒有去考個狀元噹噹啊?」

說着翠兒又轉向方雪柔道:「師傅,這次您可是收了個狀元弟子哦,嘻嘻。」

方雪柔微微一笑,對這個新收的弟子,她是越來越滿意了。

看着翠兒,蕭崢的心裏一陣甜蜜,那感覺,就好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妹妹。蕭崢微微一笑,道:「師姐,我可不是什麼狀元,讀書是為明理。千古功名路,徒被聖人欺。到頭來,只是鏡花水月罷了。」

聽了蕭崢此話,方雪柔不禁有些黯然,默默道:「一場空。這漫漫修仙路是不是也是一場空呢?」她又望向畫中的女子,「這千年的悲傷,是不是也是一場空呢?」

淡淡的悲傷從畫中逸出,鑽入眾人心間。抬起頭望着石壁上的那幅畫,畫中的人似乎變得真實起來,那悲傷似乎也變得真實起來。悲傷在蔓延,蔓延到每個人的心裏。那畫中女子的眼睛突然間彷彿變得朦朧起來,一顆水珠從她的眼角飄然滑落。

方雪柔伸出手掌,那顆水滴便滴落在了她的掌心。就好像平靜的水面投入了一顆石子,一圈圈的波紋從方雪柔的掌心蕩漾開來。

正在眾人為之驚異之時,突然間一聲巨吼傳來,整個山洞都為之震顫。一個巨大的腦袋從洞口探了進來。

一條水桶粗的藍色蟒蛇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這條蛇通體藍色,比那條玄火蛇還要粗大。蛇身之上冰冷的氣息透出,讓整個山洞的溫度都降低不少。藍色巨蛇看到死在石室一側玄火蛇,發出一聲驚天的悲吼,猛地向眾人撲來。

見巨蛇撲來,眾人不禁大驚失色,在這石室中,根本就沒有地方躲閃。

一圈圈的波紋瀰漫了整個空間,一直漾出洞外。眨眼間,山洞裏已經沒有了眾人跟巨蛇的影子,只剩下玄火蛇和胖瘦二人的屍體。就連石壁上的那幅畫象,也慢慢化作了虛無,消散在天地間。

眨眼間眾人已經出現在斷崖下的山谷。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就聽見一聲巨吼,藍色巨蟒已經撲來過來。

慌亂間眾人只有四散躲避。方雪柔一把抓住蕭崢將他帶到一邊。這時仍有幾個弟子沒反應過來,眼看就要被巨蛇撲中。

就在這緊急關頭,一道金光射來,正中巨蛇腦門。蛇頭一頓,金光便倒飛而回,幾個弟子也趕緊躲開。

金光飛回了一個和尚手中,原來是一個金缽。和尚四十多歲,披一件黃色袈裟,蕭崢暗道,這應該是天心宗之人。

這人正是天心宗的法滅大師,也許是運氣不好,天心宗眾人在迷霧中一直沒有走出來。方才天心宗諸人還在沒有目的的亂走,忽然之間就回到了這裏。剛回來法滅大師就發現撲向眾人的巨蛇,急忙出手幫忙。

藍色巨蛇很憤怒,剛才的變故它並沒有在意,直接就向眾人撲了過去。現在被金缽擊中腦袋,頓時清醒了許多,昂起蛇頭,冷冷的盯着眾人。

眾人各自取出仙劍法寶,遠遠與巨蛇對峙。天心宗諸人與眾人聚到一處,邊與巨蛇對峙邊講述各自的經歷。

各派長輩在前面將眾弟子護在身後。凝兒翠兒擋在蕭崢身前,大有我保護你的意思,讓蕭崢很是尷尬。

面對藍色巨蛇,太玄派的趙明遠向蔣清玄問道:「蔣師兄,你一向博聞廣知,可知這是什麼異獸?」

蔣清玄思索了一下道:「如果我猜的不錯,這應該是一條寒冰蛇,與玄火蛇同為洪荒異種。這條寒冰蛇修行不下千年,應該比那條玄火蛇還要難對付,諸位道友可要小心了。」

顏真有些不解,道:「這兩條蛇一冰一火,天生相剋,則么會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顏真說的不錯,冰火不相容,這樣的兩條蛇出現在一起的確讓人費解,蔣清玄也不知道為何。

其實他們看到的只是表面,這個問題並不難解釋。萬物分陰陽,相剋卻又相生。陰極生陽,陽極生陰,陰陽相合,為天地至理。這兩條蛇雖是一冰一火,卻又是一雄一雌。當冰火達到一個平衡,陰陽可合一,冰火可相融。

這兩條蛇在一起生活了無盡的歲月,冰火早就得以相融。這給它們帶來了巨大的好處,冰火相融使它們的修鍊速度成倍增加。如果照此下去,將來大道可成,今日,可能就是它們的劫數吧。

寒冰蛇高昂着巨大的頭顱盯着眾人,仰天發出一聲怒吼,朝眾人噴出一團寒霧。

刺骨的寒冷向眾人襲來,眾人運起法力,形成一個護罩,將寒氣抵擋在外。寒冰蛇不斷地噴出寒霧,儘管有護罩抵擋,許多弟子還是感覺寒冷難當。凝兒翠兒雖然年紀不大,並且貪玩,但在這些弟子中修為已是中上。兩人各自伸出一隻手按在蕭崢肩膀上,幫他抵擋寒氣。畢竟蕭崢蕭崢還不是修仙者,而且也算不上強壯,在這些人中,就屬他最弱了。

蔣清玄在眾人中年紀最長,在這緊急關頭,便需要他指揮眾人。進攻是最好的防禦,蔣清玄向眾人道:「顏師弟、薛師弟、法滅大師,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四人一起出去對付寒冰蛇。」

三人點頭同意,四人便一起衝出護罩。分別飛到寒冰蛇四面,準備向寒冰蛇發動攻擊。

法滅大師盤膝坐於虛空之中,雙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詞,那伏魔金缽便緩緩地向寒冰蛇飛去。金缽在半空中越變越大,飛至寒冰蛇頭頂上空時已有一丈大小,金光從金缽中灑下,籠罩了寒冰蛇的前半個身子。寒冰蛇在金光中動作明顯慢了下來。

趁此機會,另外三人催動仙劍,向寒冰蛇斬去。蔣清玄與薛劍鋒手持寶劍,催動法訣,劍身耀起驚天的光芒。兩道劍芒,一指蛇頸,一指蛇身,劈斬而下。顏真手掐法訣,飛劍在其頭頂盤旋而飛,速度更是越來越快。顏真單手一指,飛劍便化為一道流光向寒冰蛇眼睛射去。

「叮」「轟」「轟」三聲響,寒冰蛇半個身體都被砸入了泥土中,蛇目絲絲鮮血溢出,已然受傷。

受傷后的寒冰蛇猛地扭動身體,從土中一彈而起,粗大的蛇尾一甩,擊在金缽之上,金缽的光芒頓時黯淡了許多,體型也小了一半。法滅吐出一口鮮血,竟是被震傷了。寒冰蛇毫不停留,衝出金光的籠罩便向法滅撲去。

蔣清玄幾人剛收回仙劍,根本來不及救援,法滅受傷,眼看也是躲閃不及了。寒冰蛇眨眼及至,法滅只得運起法力希望可以抵擋一時。

只不過他此刻的防禦顯得太脆弱了,在寒冰蛇憤怒的一擊下,他匆忙撐起的護罩一觸即潰,眼見法滅就要傷在寒冰蛇嘴下。

這是突然一道青光閃過,將法滅從蛇口救下。原來是崖頂的周風聽到下面的動靜,便下來查看,正好救下了即將葬身蛇口的法滅。再晚哪怕是一秒,法滅恐怕也要性命不保,儘管如此,兩人還是被蛇口中噴出的寒氣凍得不輕。

寒冰蛇眼見法滅被人救去,頓時大怒。蛇尾一甩,便向周鳳抽去。「砰」得一聲,周鳳正被寒冰蛇掃中,一下被砸到了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已經受傷了。被周鳳救下的法滅大師經此一摔,更是臉色慘白。

後面的蔣清玄三人這時也已經趕到。薛劍鋒飛劍出手,在空中一化二、二變四,不一會便化出無數飛劍,向寒冰蛇刺去。

蔣清玄也沒有閑着,一面鏡子從他的手中飛出,飛上寒冰蛇頭頂的半空之中。鏡身金光流竄,似是雷電的火花。

蔣清玄取出的這面鏡子名為天雷鏡,是太玄派中一件有名的法寶。此鏡可儲存雷電之力,一經施展,便可以雷電傷人,是件很少見的寶物。

大凡妖物對天雷都有着本能的懼怕,傳說天雷是天地間的懲罰之力,妖物修鍊,須經天罰,是為劫數,才可得成大道。每當雷電之時,妖物大多不敢出巢穴。

天雷一出,寒冰蛇頓時露出驚恐之色,扭動巨大的身體想要躲開。只是雷電迅速,它根本躲閃不及。

顏真迅速地將受傷的周鳳和法滅帶到一邊,取出丹藥給二人喂下,並輸出法力助二人療傷。寒冰蛇威力奇大,二人受傷不輕。

困住五派弟子的寒霧因為沒有了寒冰蛇的支撐,已經慢慢散去。寒氣散盡,眾人正好看到如九天神雷的金色閃電從天雷鏡中射出,擊到了驚恐不安的寒冰蛇身上。寒冰蛇頓時痛苦的在地上翻滾,眾人甚至聞道一股股的焦糊味傳來。

無數的劍影向寒冰蛇射去,被天雷擊中的寒冰蛇身體被劍影割開了許多傷口。

雷電之力已經漸漸弱了。寒冰蛇一聲怒吼,不顧擊在身上的雷電,向五派年輕弟子撲去。方雪柔幾人連忙抵擋,此時寒冰蛇已是強弩之末,更是用上了所有的力量,幾人堪堪抵擋住。

知道寒冰蛇這是在做臨死的反擊。蔣清玄向薛建峰道:「薛師弟,你去幫忙困住寒冰蛇,我來發動太玄劍訣,將此蛇誅殺。」

太玄劍訣是太玄派最厲害的攻擊法訣,向來只有掌門、長老以及對本門作出重大貢獻的人才可以修鍊。沒想到這蔣清玄竟也習得了此訣。不過此時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薛劍鋒聽到此言,便立刻與方雪柔幾人一起將寒冰蛇困住。

蔣清玄浮於半空,腳踏玄妙步法,長劍指天,口中念念有詞。長劍在他的手中耀出七色光芒,華麗異常。

七色光芒越來越耀眼,在亮到最強的時候,七彩光芒開始漸漸融合。七彩漸退,慢慢變成黑白兩色。

蔣清玄的太玄劍訣只是剛剛修鍊。傳說太玄劍訣修鍊到極致,七色光芒匯聚成的黑白二色會自動聚為太極。威力絕倫無比。只不過能將太玄劍訣修鍊到極致的人,還並沒有人聽說過。

寒冰蛇似乎感到了危險的鄰近,此刻的它已經不能抵擋上空傳來強大氣息的那股力量。扭動巨大的蛇身,寒冰蛇不斷地突出寒氣,向眾人進攻,希望可以逃脫包圍。只是眾人又怎麼能如它所願。

寒冰蛇傾盡全力也不能衝出眾人的圍困,蛇口一張,突出一顆藍色的珠子。

藍珠一出現,周圍的溫度霎時冷了下來,離藍珠近的地方地面上甚至都結了一層冰霜。情急之下,寒冰蛇吐出了它的內丹。這是它全部修為的凝聚,攻擊雖強,但若是內丹被奪,寒冰蛇必死無疑。不到萬不得已,任何妖物都不會用內丹攻擊。

寒冰蛇以性命相搏,幾人頓感壓力大增,幾次都險些被寒冰蛇逃出。

此時蔣清玄也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寒冰蛇的強大讓他不得不超出自己極限地運行法力。接連吐出兩口鮮血,蔣清玄的臉色變得蒼白。但太玄劍訣終是發動了。原本七彩的劍身現在已完全變成黑白兩色,強大的氣息讓人覺得不可匹敵。不再停頓,蔣清玄舉劍向寒冰蛇斬去。

「轟」的一聲巨響。塵土飛揚。四散的氣流將眾人吹得倒飛了出去。有幾個法力低的弟子更是被震得差點吐出鮮血。蕭錚只覺得一股大力襲來,沒有抵擋,便被這股力量擊飛了,落在一側的山壁上,臉色一陣蒼白,索性沒有受重傷。在所有人中,他算是最弱的了。

塵土散去,地面上一片凌亂。蔣清玄落到地上,用劍支撐著身體,大口的喘著粗氣。寒冰蛇躺在地上,身體從中間已經斷成兩截,眼見是活不了了。

薛建峰幾人慢慢向寒冰蛇靠近。想看看寒冰蛇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誰知到這寒冰蛇是不是還活着。

寒冰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看樣子真是不行了,幾人不由得長舒一口氣。就在這時候,寒冰蛇突然睜開了眼睛,盯着被擊飛到崖壁下的蕭錚,眼中滿是怨毒之色。寒冰蛇拼盡全力仰頭一聲巨吼,那原本已經掉落在地上的寒冰蛇內丹突然飛起,向行政急速射去。

事出突然,誰也沒有想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眼睜睜的看着寒冰蛇內丹向蕭錚射去,沒有辦法阻止。

一道白色的身影疾向蕭錚飛去,正式蕭錚的的師傅方雪柔。這個新收的弟子沒有一點法力,方雪柔又怎不擔心。

方雪柔的速度再快,也還是不及寒冰蛇的內丹。面對飛來的內丹,蕭錚掙扎着想要站起來,但是沒能成功。方才的一次撞擊終究是給他帶來了傷害。

寒冰蛇內丹飛到蕭錚面前,巨大的寒氣讓蕭錚痛苦地張大了嘴巴,那顆寒冰蛇內丹便一下子飛到了蕭錚嘴裏,順着咽喉進入蕭錚腹中。

此時,寒冰蛇仰起的頭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真的死了。

寒冰蛇內丹進入蕭錚體內,蕭錚只覺得腹中一道寒流迅速的地蔓延到了全身,冰冷的感覺讓人渾身發抖。

方雪柔趕到到蕭錚身前。蕭錚的身上已經佈滿冰霜,他的臉色很蒼白,身體瑟瑟發抖。沒有任何的猶豫,方雪柔快速將蕭錚抱起,運起法力幫他抵禦寒氣。

這時其他諸人也已趕到。除了受傷的幾人外,宋梅為幾人護法,薛劍鋒等幾人也一起幫方雪柔為蕭錚抵禦寒氣。

一股寒霧從蕭錚的身上瀰漫,與寒氣對抗的幾人都深深的感受到了寒冰蛇內丹的強大,千年的修鍊,的確是非同小可,合幾人之力才勉強壓制住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蕭錚身上的冰霜慢慢減少,寒霧朦朧,方雪柔幾人身上都被感染。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幾人收功而起。

蕭錚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體內的寒冰蛇內丹已經被幾人合力壓制住了,暫時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只不過寒冰蛇內丹已經進入蕭錚體內,不是幾人的功力可以引出或是化解的,只有以後另想它法。

蕭錚站起身來,向幾人道:「今日之恩,蕭錚定當銘記於心。」

幾人皆道不必,蕭錚給他們的印象不錯,是一個可造之材。在他們眼中,蕭錚淡定、從容,就像方雪柔一樣,有一種特別的氣質,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見蕭錚沒事,方雪柔不禁舒了一口氣。儘管蕭錚是她剛收不久的弟子,但她一樣關心,而且是發自內心的關心,蕭錚讓她從一開始就又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感受到方雪柔發自內心的關懷,蕭錚心中一陣溫暖。這種關懷,已經多久沒有體會到了?蕭錚很感激。向方雪柔道:「多謝師傅。」

方雪柔溫柔一笑,她的笑永遠是那麼美麗。道:「既然是師傅,就不用說謝了。你體內的寒冰蛇內丹雖然被壓制住了,但留在身體里終究是個隱患。等回到門內再請你師祖看看有什麼方法解決。你也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吧。」

日已暮,所有人都留在了幽冥山頂休息。寒冰蛇弄出這麼大的動靜,讓眾人都很是疲憊。商議之後,眾人決定今夜便留在此地,等明日一早再各自返回。

夜了,篝火在跳動。露宿荒野,人們總要點上篝火。並不僅僅是火能給人們帶來溫暖。它像一雙溫柔的手,輕撫著每一顆黑夜下的心。有火,人便不會覺得孤單;有火,人才會覺得不是在漂泊。無論身在何地,它總能給人家的感覺,是溫馨、是親切,彷彿母親······

微風吹過,天邊的星在閃爍。夜是美麗的,因為它安靜。有誰知道,人生最幸福的只是那一刻寧靜。茫茫天地間追逐,又會有誰在這寧靜的夜色下放慢腳步?縱使放下了,當黎明,卻又忘了。天地獨有爭,夜色無人惜。此刻,在這夜色下,在這異地夜色下,他們都在想些什麼?

蕭錚靜靜地坐在山邊,他顯得很孤獨。它在望着遠方,遠方有星、有黑暗,也有孤獨。他屬於遠方嗎?遠方是否有他的家?然而,何處才是遠方呢!腳下的,才是遠方。

夜是那麼美麗,美的那麼凄涼。寧靜是幸福,卻又何嘗不是孤獨!這夜是不是也有靈魂呢,它的靈魂,也許一樣孤獨。

淡淡的簫聲響起。在寂靜的夜裏聽起來是那麼的憂傷。一個白衣男子在吹簫。簫聲陣陣,給這夜平添了一絲愁緒。

方雪柔慢慢走到蕭錚身後。微風吹起她的秀髮白衣飄飄,彷彿是天上的仙子。她默默的看着蕭錚,這個初識的弟子。想說什麼,卻終是沒有開口。她靜靜地站在那裏,一樣凝望遠方。風吹起她的秀髮,吹起她的白衣飄飄······

回望沼澤一片荒涼與寧靜。眾人聚於黑龍山頂,一一話別後,各自飄然而去。這次大沼澤之行沒有任何的收穫,青雪劍可能已經被魔門中人得去。對於這一點,並沒有人覺得太失望。青雪劍的傳說已經很遙遠,已經不足以讓人投入太多的心力。這次沼澤之行從一開始就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它也許只是許多人一生中一件微不足道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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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歌之天若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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