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親朋)

第二章(親朋)

人總是在最脆弱的時候,才會把自己內心的想法告訴別人。那麼假裝堅強的人呢?

上海的清晨,微涼,愜意。顧初然一邊刷牙一邊對着鏡子自言自語:「顧初然啊顧初然,你昨天到底怎麼到房間的啊?」無奈絲毫沒有印象。剛換好衣服,雲清的媽媽就拿着煮好的飯菜過來了。初然高興的跑過去一把擁住她,甜甜的說:「雲媽,我想死你了。」雲媽心裏也甜甜的,看着眼前這丫頭,心疼的就跟自己閨女似的。滿臉笑意關心的說:「然然,雲媽也想你。成天盼着你回來呢。」雲媽撫摸著顧初然的臉頰,這讓顧初然倍感溫暖,心裏盡莫名的感動,想起仍在國外工作的父母內心一陣酸澀。顧初然緊緊抱着雲姨,這個感覺讓她找到了許久未碰觸的母愛。鬆開雲媽,眼眶紅潤,仍然帶着微笑說:「雲媽,謝謝你從小到大照顧我。」說完,眼淚抑制不住流下來。雲媽是真心疼愛這個丫頭,看着顧初然的眼淚,自己也紅了眼眶,寵愛的對她說:「傻丫頭,你就是我的女兒,你媽媽和我情同姐妹,你就是我的女兒!」兩句「你就是我的女兒」顧初然覺得自己是多麼幸運,擁有這麼多的愛。她撫去雲媽臉上的淚,也擦乾自己的眼淚,開開心心的叫了一聲:「雲媽!我好愛你哦。」又迫不及待的跑到房間拿出一個紅色的長盒子說:「雲媽,你天氣涼的時候,腿膝蓋老疼,聽說這個很管用。」雲媽接過盒子,被這個孩子的有心感動。顫顫的說了一句:「謝謝丫頭。」顧初然嘟起嘴巴,摸著肚子假裝委屈的說:「好餓啊。」雲媽趕緊把帶來的飯菜一一給她展示,全是自己愛吃的。顧初然邊往嘴巴塞東西邊問:「雲清呢?他不吃飯嗎?」

「他呀,一大早急急匆匆就上班去了。」

「哦~」

「對了,丫頭,你工作找的怎麼樣了?」一提工作,顧初然就被嗆到了,其實自己的學業差是眾所周知的。校聘會的時候,不是公司沒看上就是自己沒看上。四年的傳媒專業似乎也是學的一塌糊塗。

「呃……雲媽,我吃飽了。我想去一趟佑婷那邊。」為了躲避這個問題,顧初然只得「逃」。說完拿起背包撒腿就跑。

雲清一早就到了辦公室,看着電腦里的這一個月辛苦加班設計的圖,內心五味雜陳。他猜到了那份關於取消競標信函的意思。他也確認了葛默塵就是取消競標的幕後主使。至於葛默塵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想不明白。雲清想到了好幾種可能,但每一種可能都會連累到參與這個項目的工作人員。

「噹噹~」敲門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請進。」那天送信函的工程聯絡員滿臉笑容,激動的說:「雲總工,世遠下午14點整,再次開啟競標,並且這次邀請了和這個項目有關的政府工作者,最後舉手錶決。」雲清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高興。他似乎想通了一點就是葛默塵希望競標有政府人員參與,而政府人員直接參與唯一的好處是:公平。

「雲總工,雲總工,您怎麼……」一旁的聯絡員一臉納悶。

「謝謝,你先出去吧。」

雲清沒有再度沉思,他心裏的矛盾是公開競標他到底該不該去?如果他不去華盟等於自動棄權,這個大責他是否可擔當?如果去,就意味着有些人會為此丟失工作甚至家庭。他知道他必須要去見一趟葛默塵。

總裁辦公室里,葛默塵坐在桌前,臉色蒼白,輪廓鮮明的臉龐,沒有一處瑕疵。

「總裁,雲總工找您。」

「讓他進來。」葛默塵知道他會來找他,他讓自己精神起來,起身沖了一杯咖啡。雲清走進來,他將沖好的咖啡遞給雲清。淡定自若的說:「試試這杯咖啡。」

雲清喝了一口說:「曼特寧。」葛默塵向雲清投去讚賞的眼光說:「你是第一個說對它名字的人,很多人都會說它是espresso。」葛默塵示意雲清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說:「什麼事,你說吧。」雲清知道無需繞彎,於是直言相對:「總裁,世遠集團下午兩點重啟競標。我想知道……」還不等雲清說完,葛默塵打斷他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我要告訴你,你擔心的一切都是多餘的,這件事情時機合適,我會告訴你,下午的競標才你需要考慮的重點。」葛默塵嚴厲的語氣,讓雲清肯定的是,現在他內心的疑惑短期內是無法消除了。他站起來,正準備轉身離開,葛默塵對着他說:「我記得你剛進公司,我問你,你最大的夢想是什麼?你說,希望可以神經的過一輩子。我喜歡這句話。」雲清明白,下午的競標自己是非去不可了。在進公司和他見第一面的時候就知道,他和葛默塵在某一點上很像,但是,他不知道是哪一點,剛才他明白了,兩個人在認定的事情上都不願意妥協。

顧初然站在國際醫療館向內張望,哥德式的建築,豪華無比,這是一家高級療養會所,門口站崗的保安就有4個人。江佑婷從裏面跑出來,顧初然剛準備向前,就被保安用手攔下。穿着白袍的江佑婷氣質清雅。她拉着顧初然的手,溫柔的給旁邊的保安說:「她是我的朋友。」江佑婷早已是這家醫院名氣不算小的醫生,保安自是認識,其中一個保安笑眯眯的說:「原來是江醫生的朋友,您放心,以後我們不會阻攔的。」顧初然看着旁邊變化極大的江佑婷內心慚愧。雲清、江佑婷還有她三人從小一起長大,雲清和佑婷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輕而易舉,雲清上海復旦大學畢業,隨後出國留學,短短兩年就拿到了碩士學位,佑婷醫學院五年的課程,三年出色完成,並且還在非洲醫療志願隊工作一年,看着江佑婷幹練穩重的儀態,顧初然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沮喪,內心莫名其妙一陣焦急感襲來。許久未見的兩個好姐妹,自然是笑逐顏開。

「然然,四年沒見。你可是越來越漂亮嘍。」江佑婷說着給顧初然遞過一杯水。顧初然嘟著嘴一臉無奈的說:「哎,你和雲清都這麼出色,即便你們原地不動,我趕幾年也追不上。」喝了口水,突然看見辦公桌的照片,這是雲清出國那天三個人一起照的照片。顧初然拿起照片,發覺三個人都有變化了。江佑婷微笑着說:「我們三個又聚到一起了。」

「是啊,不過不用想也知道,你的眼睛會停在哪張臉上。」顧初然剛說完,江佑婷就從她手裏拿過照片,放在桌上,表情羞澀。顧初然看着江佑婷尷尬的表情邊笑邊說:「我猜對了,你還是喜歡雲清。哈哈哈~」江佑婷強硬捂住顧初然的嘴巴。江佑婷從小便喜歡雲清,可是她明白,雲清沒有一刻這樣的心思。雖然如此,她還是願意把這份感情珍藏在心裏,她希望有一天,雲清能讀懂她,她懷着希望等待着。顧初然孩子般的性格,是無法體會她的心境。對於顧初然她只知道,佑婷永遠會把認為最好的東西留給雲清。一位神色焦灼不安的小護士跑過來氣喘吁吁,斷斷續續的說:「江,江醫生,vip的2號病房……」還不等話說完,江佑婷邊拿聽診器邊給顧初然說:「你這裏等會兒,我過去一趟。」說完急速跑出去,小護士也緊跟着跑出去。

病房內,除了一張大床就是一些不易挪動的傢具。頭髮散亂的女人懷裏抱着一個布娃娃,另一隻手裏拿着一把水果刀,指著周圍的女護士,步伐凌亂,滿臉淚珠,對着懷裏的布娃娃聲音輕輕的說:「小畫乖啊,媽媽不會讓她們傷害你的,不怕不怕……」江佑婷走進來,見狀便問:「怎麼回事?」一旁的小護士說:「院長說,要保證每個病人的衛生,所以,我就想拿走那個娃娃幫她洗一下,沒想到……」小護士一臉怯懦的說着。江佑婷又追問:「水果刀怎麼回事?」護士們面面相覷,露出疑惑的表情,一個護士說:「我們也納悶刀子是哪裏來的,我們從不往這間病房帶任何有危險的東西。」江佑婷讓其他護士後退,自己慢慢上前,女人立刻拿着刀子就往前走,語無所措大聲喊道:「不要過來,我不會讓你傷害我的女兒。」江佑婷,站在原地不動,小心翼翼的說:「我們不會傷害小畫的,你看小畫累了,她需要你哄她睡覺,我們去床上哄她睡覺好不好?」女人看着江佑婷,又看着懷裏的布娃娃說:「我女兒累了,小畫累了,她要我哄她睡覺……」江佑婷輕輕往前走了一步輕輕的說:「是啊,你看小畫好累……」江佑婷看着女人放鬆警惕,抓住時機去搶刀子。結果,女人立馬又自我保護起來,不但刀子沒有搶過來,而且還划傷了佑婷的手背。護士們嚇的屏住呼吸,江佑婷害怕病人情緒不穩定傷害到其他人,也害怕傷害到病人本身,示意讓所有人都不要動,血從手背一滴滴流下來,看見血的女人害怕的舉著刀子大叫起來。早已從辦公室出來的顧初然,聽着大叫的聲音來到病房前,病房裏站着護士還有佑婷。看見佑婷的手背流血,趕緊跑進去緊張的說:「佑婷,你手在流血。」江佑婷看着她生氣的說:「你怎麼過來,趕快出去。」顧初然看着拿着刀子的女人,兩個人四目相望,竟覺得內心平靜,她看着穿着鬆散的女人,心疼的想去擁抱她。女人一眼不眨的看着顧初然,她扔了刀子,甚至還有手中的布娃娃,把散落在眼前的頭髮快速的捋到兩頰,她滿眼含淚,慢慢走到顧初然的跟前,擦掉眼淚,雙手捧起顧初然的臉,顧初然驚訝,但卻沒有反抗,她感覺到她不會傷害到她。江佑婷第一次看到女人這樣的眼神,她不知道為什麼?示意讓護士全部出去,留下來觀察著,女人眼神里的關愛,有愧,珍惜……所有的感情似乎都在她微妙的面部表情里,讓她動容。女人一把摟住顧初然哭着說:「小畫,我的小畫。」女人緊緊的抱着顧初然,顧初然猜想,她說的這個小畫肯定是對她來說非常重要的人,她抬起雙手也抱着她。久久……江佑婷覺得她情緒徹底穩定后,走過去對着女人說:「你看,小畫來看你了,我們去躺在床上去好不好?」江佑婷看了一眼顧初然,明白其意。顧初然溫暖的對着抱着她的女人說:「躺到床上好不好?」女人聽了,放下擁抱,拉着顧初然的手,聽話的躺在床上。江佑婷拿葯放進水杯,遞給顧初然。顧初然接過水杯輕輕的說:「把這杯水喝了好不好?」喝完水,女人安靜的睡著了。她看着床上的她,心也跟着她安靜下來。

江佑婷輕輕拍了一下顧初然的肩膀說:「我們出去吧。」走出病房的顧初然恢復常態擔心的說:「快去包紮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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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好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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