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恩斷義絕（下）
洪子軒望了望前面說：「那兒有一片樹林，我們去樹林里吧。」我和小茹都表示贊同。
離我們不到一里路遠的地方就是洪子軒所說的那片樹林，我們三人說著話，就到了林子。一進樹林，洪子軒就彎了腰在地上撿起了柴，口裡說：「晚上冷，燒點柴火吧。」我和小茹也就跟著撿了起來，不一會功夫，三個人就揀了一大堆枯柴和一些乾草。我和小茹還在撿，洪子軒說：「好了，都過來吧，我開始點火了。」我和小茹立刻湊上前去。洪子軒把碎草取過來單獨放到一邊，從懷裡取出火折，打著了火，乾草一股腦兒燒了起來，我和小茹趕緊把準備好的碎柴放到上面，等碎柴著了，接著又往上面放更大的柴。很快，一堆熊熊燃燒的篝火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三人鋪了些草圍坐在篝火旁。火苗在眼前歡快地跳躍，耳邊是樹枝燃燒時發出的噼噼啪啪聲，一陣陣溫暖的氣流不斷地撲到我的臉上，讓人十分受用。
我對洪子軒說：「大哥，以後有什麼打算？」洪子軒望了我一眼說：「接下來我有兩件事要做。我先要去一趟卧龍山莊。」小茹說：「去那兒幹嗎？你不是已經放過童剛了嗎？」洪子軒說：「我不是去找他。」小茹說：「那你找誰？」洪子軒說：「那個叫袁鶯的小姑娘。」小茹一聽眼睛睜得老大，「你找她幹什麼？」洪子軒說：「這個姑娘命苦得很，一家人都被童剛害死了，自己還蒙在鼓裡。我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小茹說：「告訴她真相也好，可是她已經舉目無親，以後讓她去哪兒呀？」洪子軒想了想說：「這個我還沒想好，見了她再說吧。」
我又問洪子軒：「那另一件事呢？」洪子軒說：「幹完這件事，我還要去一趟華山。」小茹一聽臉上立刻顯出好奇的表情，「師兄，去華山又是為了什麼？」洪子軒折斷一根枯枝放到火里，說：「有人托我帶一封信給華山掌門趙俊傑。」小茹笑著說：「這可巧了，我和杜子騰前天剛剛跟華山派的兩個弟子打過交道。」洪子軒一愣，「噢？怎麼回事？」小茹說：「那天在亂墳崗下面的一個飯館里吃飯，聽到旁邊有人說你壞話，我把他扔出去了。結果砸在兩個華山派弟子身上，他們就進來跟我理會。我正在氣頭上，就把其中那個鬧得最凶的教訓了一頓。」洪子軒聽完連連搖頭，「哎，你就知道惹事，我早對你說過，江湖險惡，不要隨便跟人家動手，你就是不聽。」小茹嬌聲說：「可是師兄，如果別人欺到你頭上了，你還不動手嗎？」洪子軒說：「一般的事還是忍了算了。」小茹說：「一般的事？在每個人的眼裡，『一般』的標準可大不一樣啊。——他們誰要說你壞話，我就不能忍。」洪子軒說：「你本來是因為我才跟人家動手，可如果你因為跟人家動手有個三長兩短，我豈不是很難受嗎？這樣說來，你為了我，還是不要輕易跟別人動手才好。」小茹聽了這話，點點頭說：「好的，我知道了。」
又聊了片刻，小茹打起了哈欠。洪子軒對我們倆說：「你們先睡吧。」小茹說：「一起睡唄，幹嗎要我們先睡？」洪子軒說：「都睡了，火就滅了。沒事，我不困，你們睡。」我連忙說：「大哥，你這是什麼話？要睡也是你和小茹睡，我來燒火。」洪子軒說：「不用爭了，你們先睡，過會兒我把你叫起來，你換我的班。」我又爭了半天，終究爭不過洪子軒，只得聽從他的安排。
我和小茹頭頂對頭頂蜷縮在火堆旁，面向火堆睡了。我閉上眼睛，眼前還是一片火紅，只得翻個身，背對火堆。小茹顯然也有這個問題，因為緊接著我之後她也翻了個身。
第一次跟小茹靠這麼近，我聞到了她頭髮上的一股淡淡的香氣。又想到自己的腦袋和小茹的挨在一起，心就開始「撲通撲通」跳了起來。結果就再也睡不著了，眼前不斷地出現小茹的影子……
胡思亂想了大半夜，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等我醒來時，天已大亮。這時才想起洪子軒半夜沒叫醒自己，趕緊翻起身來一看，見洪子軒還坐在火堆旁，腦袋偏在右膝上，而身上的外套居然不見了；那堆火還在燃燒，只是無精打採的，快要滅了。
我一見小茹，才發現洪子軒外套的下落，——原來洪子軒怕小茹半夜冷，把自覺地外套蓋在了小茹身上。小茹睡得像嬰兒一樣安詳，嘴角竟然還掛著一絲微笑。我走到洪子軒身邊，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他身上，心裡想：「大哥是個有心人，有這樣一個大哥我以後心裡也就踏實多了。」
我想讓火著得旺一點，卻發現旁邊沒有了柴，就又找了點回來，折斷後放到火堆上。很快，火苗又開始跳躍起來，噼噼啪啪的聲音不絕於耳。
聽到這陣聲音，洪子軒一驚而醒，抬頭看到了我。我對他說：「大哥，說好兩個人換班的，你怎麼一個人熬夜呀？」洪子軒一邊把我的外套取下來，硬讓我穿上，一邊笑著說：「那樣兩個人都睡不好，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你睡好。」我十分過意不去，就說：「我們說過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下可好，你把好處都留給了做弟弟的。」洪子軒哈哈一笑，說：「瞧你說的，哪有那樣嚴重。你既然如此說，下次再有機會在外過夜，一定讓你來燒這個火。」
「大清早的，你們爭什麼呢？」忽然有人插進來一句。原來我們說話的聲音把小茹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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